《西游之女师傅取经不容易》第二十二章西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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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栎漆黑的眼眸在望着她的方向,像两团黑漆漆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极致的黑与他苍白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而唐三清的眼里只能装得下他。
    “你看得见我吗?”
    唐三清说道,可一开口,成群的鬼魅裹挟着巨大的波浪袭来,伤不到她,却遮住了她全部的声音。
    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向她袭来,目的就是要将她卷走,这种感觉唐三清知道,一定又是要被送到别的回忆当中去了。
    可一股巨大的恐慌涌上她的心口,她在害怕着,害怕下一场记忆当中,砂栎的存在就会消失。
    害怕沙栎会在过去的洪流中,被任一一片随意的浪涛湮灭,除了她,没人再会记得他的存在。
    所以,她拼尽全力喊道:“砂栎,活下去,一定要等我,十五年后我会来找你的。你一定要记得,我叫唐三清,等我……”
    与此同时,无尽的黑暗包裹住了她,包括她的声音,突然出现的黑洞卷走了一切,她不知道砂栎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内心无限的凄凉悲切,那是难以言说的无奈,她拯救不了任何人。
    唐三清陷入极度的自我怀疑中,她口口声声说要拯救天下苍生,但是她连天下有多少身陷囹圄的可怜之人都不了解,何谈拯救?
    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
    这时,一缕微光穿破黑暗,像一把利剑,转眼间劈开黑暗,唐三清出现在一个山洞内。
    从一踏入这个山洞开始,她就无力地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因为她的身体记得,这个山洞,就是她梦中的山洞。
    也可能,那并不是一场梦。
    当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多少次她恐惧黑暗,迟迟无法入睡,生怕一旦睡下,便再也不会醒过来。
    果然,下一秒,藤树妖阴险狡诈的声音响起,“乌启年,现在事情发展的这么顺利,别说你要打退堂鼓了……”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最近送来的孩童质量都不怎么样,鲜血不够甜,导致我的胃口都不太好了。”说完,传来一声利器穿透肉体的声音。
    乌启年?是那个病怏怏的前任皇帝?
    可那早已不是当初十九岁模样的乌启年了,他的声音沙哑如指甲刮在木板上……
    唐三清睁开眼睛,眼前的果然是在那山洞中要将她剥了皮的血尸,血尸竟然就是乌启年!
    雅姐说过,乌斯藏国的历代皇帝都受诅咒,在任不超过十载,而年仅十九岁的乌启年也是面临就不幸驾崩了。
    原来,他并没有死,依靠着藤树妖的邪术,以童男童女的鲜血为滋养药引,苟延残喘地吊着续命,即便如此,连人型都抛弃了。
    他和藤树妖才是一切的真凶。
    那砂栎呢,现在他怎样了?
    唐三清焦急地找着他的身影,却看不见他,她冷静下来,不在这里见到他也是好的。
    藤树妖和血尸又再继续说道:“最近沙湛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想阻止我们的好事,他也真是自不量力。”
    藤树妖嗤笑了一声,“他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敢兴风作浪,也不看看他的命掌握在谁的手里?对了,我算了一下,沙湛十六岁生辰那天,九星连珠,正是取他七巧玲珑心寄宿在你身上的好时刻,吩咐下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唐三清听得心惊,它们要取砂栎的心脏!
    可来不及细想些什么,她又被卷进另一个漩涡,无力地在漩涡中轮回,画面清晰时,眼前的景象是一片血红。
    十六岁的砂栎和二十一岁的砂栎变化不大,只是十六岁的砂栎眉眼处更加稚嫩一些。可此时的他躺在满是蓝色鬼火的山洞中,胸口像开出了一朵鲜红的彼岸花,那是只长在地狱忘川河边的花朵。
    那空洞洞的心口,曾经装着一颗心脏啊。
    那藤树妖的藤蔓捧着一颗扑通扑通跳动会发光的心脏,鲜血流了满地,周围的蓝色鬼火,火影攒动,它缓缓地将那颗心脏放进了血尸的心口。
    念动咒语,心脏周围立刻生出细小的触角,连接着血尸的骨肉,转眼间,那颗心脏便和它融为一体,不可分割。
    他们在一旁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血尸似乎在为自己力量的充沛而狂喜,可砂栎躺在石床上,血液的流逝从来没有停止。
    他像已经失去生命一般,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空洞漆黑的眼睛看着上方,眨也不眨,也不会喊疼。
    因为,砂栎从六岁时就不会再喊疼了。
    唐三清心急如焚,在一旁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她的声音似乎怎么也传递不到他的耳边。
    直到她漂浮在空中,望着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砂栎的睫毛微动。
    唐三清知道,他终于看见自己了。
    泪水止不住地落下,一旦离开她的脸颊就消散在空气中,什么也不能留存在不属于它的世界上。
    她哭地泣不成声:“砂栎、砂栎、砂栎、砂栎、砂栎……”
    她固执地叫着他的名字,因为除了叫他的名字,她的脑海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嘴巴下达指令了。
    当藤树妖和血尸终于想起被遗忘在石床上的少年时,砂栎几乎奄奄一息,他闭上眼睛,唐三清知道,他此刻不想让自己看见他这般模样。
    “沙湛怎么办?留着他还是有用的,流沙河里的魑魅魍魉被他吸收了大部分,乌斯藏国也还需要他的存在,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血尸的担心比虚情假意还要冰冷。
    “放心,他不需要心,心口确实需要个东西填上——”藤树妖那张巨大可怖的脸上眼睛扫视着周围,唐三清的心揪紧起来,“就这个吧。”
    藤蔓唰的一声卷来一个物体,落定后,唐三清看清,那竟然是一盏正在燃烧的琉璃灯。
    灯火璀璨,但光辉柔弱,轻轻呵护依旧摇摆不定,随时都会熄灭,就像躺在石床上的砂栎的命运。
    藤蔓的触手勾起琉璃灯的灯芯,正在燃烧的火苗发出噗噗的声音,它缓缓放进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的少年的心口,顿时血肉烧焦,血液沸腾。
    砂栎闭着眼睛,紧抿着唇,却依旧从始至终为吭一声。
    幽蓝的鬼火照亮了血尸和藤树妖残酷冷血,暴戾恣睢的样子,唐三清气得浑身发抖,世间怎么会存在如此邪恶的妖魔。
    “换了琉璃灯芯做心脏,”你以后就不会经历心痛之苦了,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这盏琉璃灯,是我找来千年寒冰制作而成,为的是让你日日夜夜体会冰冷侵肌刺骨的滋味,这就是你违背我们命令的下场……”
    藤树妖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中,余音一阵又一阵,逐渐消散,如同鬼魅魂飞魄散前的嘶吼,声嘶力竭。
    场景转眼间物换星移,唐三清眼前的砂栎长大了,是她所认识的正值二十一岁的砂栎。
    现在的他五官依旧清秀,漆黑如墨的眼眸,苍白无血色的唇,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可是,他此时的气质全然无当初初遇时的阳光温暖。
    再次看见她,唐三清心中感概万千,像有千万块巨石,不断地抵压在她的心口。
    她眼中的沙栎是如同阳光般温润柔软的少年,可现在的他像个支离破碎的娃娃,修修补补,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这不是他的错……
    深夜,此时的他孤身一人站在万里城墙上,寒风刮得冷冽如刀刃一般,但他依旧伫立良久。
    唐三清看见他的脸和手上,早已没有了当初在流沙河中的伤痕,伤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可是谁能知道溃烂在皮肤下的伤口,此时是在溃脓还是在愈合?
    他一直站在这里,直到像鱼肚白的天边出现朝霞才离开,第二天,夜幕降临时,他又出现了,一站就是一夜……
    如此循环往复,唐三清陪在他的身边,每晚总是欣赏相同的景色,除了月亮时圆时缺,其他也并无不同之处。
    时间长了,她也便知道了,砂栎似乎一直在等待,并且已经持续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许多年了。
    他在等的是谁?
    他此时的心脏一颗琉璃灯芯,它能够承载人的情感吗?
    一天,唐三清盯着砂栎苍白的侧脸,清秀的五官,泛白的唇,忽然心念一动。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掌,轻轻地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一瞬间,记忆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某一天……
    带着面具的少年,在树下呼唤她,在月夜陪她散心,他的手心总是冰凉如寒冰,他的眼睛总是一片绝望灰败……
    为什么无名会出现在皇宫,为什么无名能进入她的梦,为什么沙栎会那么讨厌流沙河……
    回忆至此,唐三清突然清醒过来,砂栎是他,沙湛是他,无名也是他,他们明明一直都是同一人,都在她的身边。
    “你是在等我吗……”
    唐三清无助地捂住唇,生怕哭泣的声音一旦泄露出来,满天的悲伤便如同泄洪般,遏制不住。
    沙栎听不见她的声音,他像一片遗世独立地孤高的青云,似乎随时都会随风飘走。
    因为这世间已经没有值得他去留恋的东西了……
    究竟内心经历过怎样的跌宕起伏,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将点点希望打碎,才会彻底轮入绝望的地狱。
    人们总是希望往向天空,因为天上有他们的希望,但沙栎不再有希望,不再心存奢望,也就不会把视线放到飘渺无望的上苍身上。
    看着这样的沙栎,唐三清心中悲痛无比,她拼命地想要知道真相,想要揭开这些如同伤疤一样混入血肉的真相。
    是她亲手杀死了沙栎,为了所谓的真相,为了所谓的正义,为了所谓的责任……
    她只是作为一个冷血的旁观者,看着沙栎这二十多年里,在痛苦中浮浮沉沉,而她无能为力,比侩子手更可怕的是袖手旁观。
    那是比施暴者更绝情更冷漠的人,唐三清这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没经历过任何痛苦的事情,这些如同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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