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盟》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二章徒劳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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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丢人了。”田蔻蔻看看那一对牛黄丸子,叹了口气。
    “丢人?”小贵惊讶地问道。
    “堂堂一个山鬼女巫,对男人先是起心动念,然后又撒泼耍赖,最后还痛下狠手,把人害成这个样子。你就一直狠心到底也就罢了,人家结婚的时候,又跑来想要苦苦哀求,就求一见,天底下还有第二个错乱的脑子吗?”田蔻蔻说。
    “还是会觉得不甘吧。”小贵点点头。
    “寻常的素人女子,多有这样想的,因为在凡人的世界里,是否完璧会影响彩礼的价格,甚至耽误婚事,但是女巫不是,巫师世界不在乎这件事,也没有儒家的道德,女巫如果自己不想的话,也根本不会有孕。李连翘享受着女巫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好处,却用儒家的礼教去折磨每个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田蔻蔻说。
    小贵看看田蔻蔻,这姑娘年纪不大,看事倒是准的。
    “天下这样的女子也不罕见,她们的身体不能自主,总觉得和男人交往,就吃了亏,恨不得把和对方睡的每一夜都做了价,算成自己亏掉的钱,她们否认和男子在一起自己是快乐的,她们觉得只是对方占了便宜。”
    “其实表哥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最怕的不是威逼利诱,而是死皮赖脸。这个女人是生拉硬拽,活活把线给拽断了,温柔点对他,估计早就彻底投降了。”田蔻蔻说。
    “还真是。”小贵笑了笑。
    “我建议别理她,一会儿就走了,”田蔻蔻说,“你去见她,她又要给自己加戏。”
    “我怕她有什么别的阴谋。”小贵说。
    “她难道还敢打进来?里面巫师就有三个,还有龙虎山的道爷,殿前司的侍卫。”
    “话虽如此,倘若一会儿酒席散了,有人出去遭了她的毒手,这账又要算在我们头上。”小贵说。
    “不会的,大街上有大官被人杀了,一定是开封府尹赵光义的责任。”田蔻蔻说。
    “但徐相公就要负道义上的责任了。”小贵说。
    她发现自己已经改了称呼,用了那个更加疏远的称呼,像一个不相干的人那样叫他,是因为他娶了亲、有了“儿子”吗?显然不是。
    “好,姑娘如果要去,我让一尊兄弟陪你一起,别吃亏。”徐太实就要进去叫人。
    “不用,我在呢。”田蔻蔻说。
    徐太实有点拿不准,李连翘怕霍一尊,这点是可以确认的,田蔻蔻和李连翘没有交过手,谁也不知道她们的实力谁更厉害。
    “好,那就蔻蔻陪我去吧。”小贵说。
    “姑娘的兵器,在大门外杂货铺里,李守节在那里保存着大家的兵器。”徐太实说。
    “好,我记得。”小贵答应着。
    皇上在屋里,除了殿前侍卫谁也不能带兵器。
    小贵拿了双剑、藏了手弩,和田蔻蔻一起出来。
    刚才小贵正发愁“上哪里去找李连翘”,却发现李连翘简直太好找了。
    她在街头大声嚎啕着:
    “徐矜,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然后是一轮刺耳的、拖长音儿的尖叫。
    只要顺着声音去找,就没问题了。
    她们走到街口,就看见了穿着白衣的长公主,她披散着头发,脸上没有妆,满眼都是泪痕。
    田蔻蔻不得不承认,李连翘的素颜也很能打——她不像是三十几岁的女子,虽然女巫们都会比同龄的女性显得年轻,但李连翘即使和同龄的女巫想相比,也要年轻一大截。
    这也是为什么徐咏之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有些人可能就是天生更被这个世界疼爱吧,也许是山鬼娘娘为了弥补她们早年间所经历的一切。
    小贵紧走几步,来到李连翘面前。
    “阿姐。”小贵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
    “矮油!居然叫阿姐了,”李连翘说,“为了不让我闹事,你好像做了很大的牺牲啊,夏昭仪。”
    跟仇人这么客气,确实不容易。
    要知道小贵给李煜的保证是“在金陵城里我不会杀她”,现在在东京城,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动手,李连翘就算是有什么准备,也是难以脱逃的。
    但是李连翘带了礼物,尽管那两颗牛黄一看就是找茬的东西,但这毕竟是礼物。
    不能在婚礼上杀来客,即使对方是仇人也是如此。
    这个习俗在各民族的早期都是铁律,后世著名的成吉思汗铁木真,他的父亲就是路过了塔塔尔人的婚礼,下来参加宴会,被对方下毒杀死,因此铁木真后来为父亲报仇的时候,蒙古的部落们都没有任何疑义,婚礼的客人都杀,还是人吗?
    “徐家今天待客不收礼,长公主请把礼物拿回去吧。”小贵把礼盒递给李连翘。
    “怎么,你现在又变成了徐家的人了?你和徐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李连翘说。
    这句话确实把小贵噎坏了,确实她不是徐家的人,她现在的身份是江南国主的昭仪,最多还有一个大宋的吴国夫人。
    老赵很抠门,柴荣封的吴国夫人是有汤沐邑的,但赵匡胤换了印之后,钱就给停发了。
    “你也不用来激我,我是徐家养大的,这就是我今天在这里的原因。你杀我师父和师娘这件事,徐家人会跟你算,我也会跟你算。”小贵把话头拉回来,不用臭贫嘴,说出来大家是敌人就可以了。
    “让他出来见见我,我问他一句话,我就走。”李连翘说。
    “谁,晋王吗?我去帮你通报。”小贵扭头就要走。
    “不是!”李连翘说,“叫那人来。”
    “那人是谁?”小贵笑着看着她。
    “姓徐的。”李连翘说。
    “太实叔是吗?”小贵问。
    “不是,是……”李连翘看上去特别虚弱,脸色苍白。
    “你看你,连说他的名字都不敢说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小贵说。
    “叫徐矜来见我,叫这个没良心的来见我!”李连翘蹲在地下,抱住了头。
    “上官夫人,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啊。”田蔻蔻看着李连翘说。
    “你!你是谁!”李连翘最厌恶的就是上官夫人这个称呼了,这是她的伤疤。
    “我是田蔻蔻,徐咏之的表妹,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给女巫丢人。”田蔻蔻说。
    “原来是田家的死丫头!”李连翘撇撇嘴。
    “你随便骂,你看你现在这个挫样子,人家娶亲了,你就穿一身孝来这里闹丧,你这人多歹毒啊。”田蔻蔻说。
    李连翘把外衫一脱,这下吓了田蔻蔻一跳。
    李连翘白色外衫的里面穿着大红色的新娘吉服。
    妈呀,今天已经见了两件新娘吉服了,这是第三件。
    “尽情嘲笑我吧,这么久了,我以为我好了,其实我没有,我还是喜欢他,我还是放不下他,这几天他就在我的脑海里,我穿着这身衣服来,就是想问他,愿意不愿意把对我的仇恨都放下,我想要立刻就嫁给他。”李连翘看着田蔻蔻和夏小贵。
    这一出实在是吓了田蔻蔻一大跳。
    现实中也是这样,好多年轻姑娘虽然伶牙俐齿、受过很好的教育,甚至当年还参加过学校辩论队,但遇到明火执仗厚脸皮的妇女立刻就会败下阵来。
    她突然有点对这个女疯子有一点恻隐之心了。
    “蔻蔻姑娘,”小贵说,“这个招数可以学一下,这就是给自己加戏的一种手段,为了成为舞台的中心,婚礼要赶走新娘自己拜堂,葬礼要推开死者一躺。”
    “你看我所有的动作都是套路,对吧。”李连翘看着小贵。
    “不,不是套路,你是戏疯子,你已经人戏合一了,你演戏的时候特别过瘾,根本不考虑后果,你入戏的时候杀人、害人、侮辱、诽谤,你永远出不了戏,你演的这个角色,注定就是一个悲剧,你不会获得爱、不会获得尊重,也不会获得友谊。”小贵说。
    “不,不是的!”李连翘站起来,对着小贵吼道。
    “我今天的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我是真的,我是有灵魂的,我爱他!”李连翘说。
    这段台词非常好,以至于大街边上已经站满了东京城的街坊邻居出来纳凉的闲汉和收工下班的老乡。
    “这是干嘛呢?”
    “不知道,有病吧。”
    “好像说是都指挥使的前女友,闹婚礼来的。”
    “哇,人长得好挺美呢。”
    “我觉得还是段姑娘更美一些,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我喜欢这个,你看哭得多好看。”
    “哭还能好看?”
    “你有所不知,要哭得好看,不能闭着眼睛嗷嗷哭,只能睁着眼睛,无声流泪。”
    “原来如此,试了试感觉完全哭不出来。”
    “这是哪家的姑娘?”
    “听人叫她上官夫人,应该是个寡妇吧。”
    小贵看看蔻蔻:“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把这件事都忘了。”
    “好说。”
    蔻蔻两手一挥,一个粉色的礼花弹在头上炸响,众人纷纷抬头看那个礼花弹,那烟雾过处,人们纷纷忘了刚才的对话。
    她又捏了一个小旋风,一下子飞沙走石,这一条街上,大家都回家睡觉去了。
    李连翘吓了一跳,她可没有这种实力,她的遗忘咒只能针对单人,正如霍一尊所说,天赋平庸,又不努力练习,是没有办法成为厉害的巫师的。
    “小看了这个死丫头了,没想到啊。”
    李连翘偷偷把用火球术偷袭小贵的念头放下了。
    “你们都是女子,何苦要为难女子呢。你们真的就要苛求我做一个完美的受害人吗?”李连翘把声音放低了,对两个人说。
    “你杀了多少人啊,还装什么受害人呢。”小贵说。
    “我杀的都是负心的人。”李连翘说。
    “是吗?那我姑姑田小芊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你要害她?”田蔻蔻问。
    “山字堂的徐太岳有什么错,你要害他?”小贵说。
    “你让徐矜出来见我一面,我说完了话就走。”李连翘不依不饶。
    “回去吧,今天看在办喜事的份上,我们不为难你。”小贵说。
    “你们不进去叫他,我就自己进去找他。”李连翘往前迈了一步。
    “让她去,”田蔻蔻拉住小贵。
    “怎么……”小贵。
    “里面有我爹我娘在,非杀了她给我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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