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盟》正文卷第八章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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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咏之听见傻小子段梓守在外面叫“姐夫”,起身就要出去。
    却被纪大娘子莫媞一把抓住臂膀。
    “要去哪里呀?”
    “我听见傻小子叫我。”
    “你且细听,他要你回家吃宵夜,你饿么?”
    “这倒不饿。”
    “不饿就不要管,自然有人款待他,送他回去。有求必应,你是菩萨么?”
    “可是……”
    “我知道,你管着一大摊事儿,很重要,每个人对你说的话都关系到人的安危、性命。”
    “唔……”
    “但是今晚啊,就今晚,你把所有的责任,义务,什么大义,全特么放下吧。你可以逃到我这里来,什么都不用带。”
    一阵短促而激烈的亲吻。
    “还有啊,他叫的是姐夫,”莫媞抚着他的脸颊,“你是他的姐夫吗?”
    “这倒不是,这孩子笨拙质朴,一直这么叫,怎么教也改不过来。”
    “姓徐的。”
    “哎?”
    男女之间,“姓X的”三个字一出口,就是一个复杂局面,有警告、娇嗔、愤怒,总之要聚精会神听下面的话。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许别人叫你姐夫,也不许你随便是别人的夫君。”
    “莫姑娘……”
    “唔?”
    “媞媞,我……知道了。”
    莫媞挽着徐咏之的手走上楼梯。
    挡在傻小子段梓守面前的,是着色园的大门。
    这不是什么朱漆大门,就是厚实的橡木而已。
    小意思。
    段梓守挥起手中哨棒,对着门锁就是一下。
    虽然是根木棒,但是在他的神力之下,铜锁应声而坏。
    段梓守推门进来。
    好个庭院!
    月影之下古槐冲天,浓阴洒地。
    里面却是一座大山,山顶一座寺庙。
    段梓守想:“外面看也没有山?怎么里面有座山?山上有座庙?难道我走进故事里了么?”
    “姐夫怎么又到了庙里,想来是被妖怪抓了,待我打进去救他。”
    这孩子拔腿就冲,只觉得山道两边的树呼呼倒退,但跑了一顿饭的工夫,那庙却还在云上,他却想“这个庙奇怪,”再看看身后,那大门早已在迷雾中不见,眼见得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了。
    傻小子心中焦躁,看看庙宇,没有什么好办法。
    忽然觉得尿急,他走到一棵树下,拉下裤子就哗哗放水。
    这一泡尿不要紧,山路,迷雾,庙宇都不见了,只见他还在着色园的庭院中。
    “想来是个怕尿的妖怪。”段梓守呵呵笑着,往门里走去。
    进了二门,迎接他的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厅堂,里面烛火通明,几十个妖冶女子在厅堂中起舞,手里拿着美酒鲜果,好不诱人。
    正当中众星捧月的,是一个绝色佳人,也是盖着轻纱,满脸的妖媚。
    段梓守是个心地质朴的傻小子,对男男女女的事情并无兴趣,看见那些女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又不是小孩子,穿得这么少,不冷吗?”
    径直就往里走,两个女人伸手来拉,各种千娇百媚,燕语莺声。
    段梓守怒喝一声:“好烦人!”
    好个焦躁小伙子,劈手一掌,反手一棍,可怜两个女子,当场倒地不起,乒乓两声,发现却是两个茶碗碎在地下。
    “茶碗成精了!”段梓守发一声喊,径直向那些女子打去。
    哨棒到处,那些女子躺倒一片,有筷子、调羹、汤碗儿,都摔得碎粉粉的。
    段梓守一发生性,奔中间那个美貌佳人就去,那女子见局势不好,从床榻上起身就走,闪到一个门内,段梓守追进去,发现里面却是一个厨房。
    “刚才是个庙,然后是个酒席,现在又是个厨房,待我打碎她的锅子!”段梓守想到这里,抡棒用尽气力,对着灶台就是一棒,那哨棒重重打在石头灶台上,咔嚓一声就断成了两半。
    原来这里已经不再是幻术,而是真真的就是一个厨房。
    “只怕又是妖法作怪,待我在这锅里,撒上一泡屎,破了她的法术。”傻小子想了想,揭开那锅盖就要做法,但他忽然就动弹不得。
    一锅满满的红烧肉,跟油豆角烧得正香,汁水收得恰到好处,伸手拿起一块,不咸不淡,肉和酱的味道正是恰到好处。
    “等我吃饱了再去打妖怪吧。”
    想到这里,段梓守从旁边拿了一个大碗,满满盛了一碗肉。
    傻小子一白天都在山上打猎,傍晚才回到客栈,听说徐咏之去赴宴有难,只吃了两个馒头就奔了过来,刚才又爬了半天山,肚子都饿得出火。
    吃了几口,他心里想着,“需要有些主食才好。”去掀旁边的锅盖,却发现那里是一锅白饭,幽州白米,油油亮亮的正香,他吃了两大碗,又想,“若是烙饼就好了。”
    再看时,手边正是一盆热饼,葱花猪肉烙得脆香可口,傻小子也不多想,拿起来便吃,这时一个灰衣女子闪身出来,段梓守站起来便要去揪她,却觉得腿上无力,眼前一黑,一眨眼就已经鼾声如雷。
    这个灰衣女子正是纪小环,前面的山和庙宇、美女和酒席,都是她的幻术所化。
    一般男人都过不了这两关,但段梓守一片天真,居然尿破无尽山、棍打酒色堂。
    纪小环惊讶之下,也显得颇为狼狈,才逃进了厨房。
    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可以幻化的场景,没想到傻小子肚饿,开始找吃的,她才趁机找来热饼,表面涂了一层蒙汗药,趁机放倒了段梓守。
    “难缠的小鬼,”纪小环松了口气,看看乱七八糟的厨房,但听见楼上没有响动,想是这对怨偶没有被扰动,终于松了一口气。
    纪小环用力把段梓守提起来,拖去门外,门前两个家仆接住,问她“小环姐,怎么办?”
    纪小环看着这张一半天使、一半白痴的脸,心想如果自己落在这个笨蛋手里,八成要被他画一脸胡子乌龟。
    她赶紧晃晃脑袋,自己居然代入了傻子的想法,看来白痴也是可以传染的。
    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个妙计。
    “你把车推过来!”
    “不是那个马车,独轮那个。”
    “把这个白痴扔上去。我们把他送给山居,也好羞臊一下他们的脸皮。我最讨厌用未成年人实现自己阴谋的人了!”
    “是!”两个家仆齐声答应。
    莫媞身上有一股酥酪一样的香气。
    这个女人白得很,但跟小贵不一样,小贵的白,是那种带着青色的白,你好像能看到他的血管经络,而莫媞,是一种凝脂一般的白,那种白煌煌耀目,趾高气扬。
    盛年的女子才有这样的肌肤,老百姓经常说“黄毛丫头”,女子长开了,被生活滋润了,心情愉悦了,就会和过去判若两人。
    徐咏之用鼻尖探索着莫媞的发梢,因为紧张,他有点轻轻地颤抖。
    “不要那么紧张。”
    亲热这件事上,莫媞非常慢热,她要好多好多的情话,好多好多的甜言蜜语,好多好多的温柔旖旎,才能逐渐找到感觉。
    徐咏之轻轻地去亲吻她的耳朵,男人的鬓角蹭在女人的脸颊上,有个成语叫做耳鬓厮磨,古人诚不我欺。
    他还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吻着。
    “别咬,我最容易留疤了,回头让小环看见……”
    “让她看吧,不怕。”
    “那你咬轻一点,哎也不要太温柔了,稍微加一点劲儿。哎呦!正好。”
    脖子上面一个红红的草莓印。
    “我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徐咏之说。
    “喜欢么?”莫媞问
    “太喜欢了。我到今天才知道,过去的二十年的生活都是黑白的。”
    两个人都曾经见过千山万水,但今天才明白,彼此才是最美的风光。
    莫媞见过吴越国钱塘江大潮的汹涌。
    中秋的时候,会有特别大的潮水,那潮水不是平白无故突然出现的,总是一波波过来,先如战鼓、如骏马、如金戈,而后才如山崩、如地裂、如雷霆。
    有时候你觉得这潮水已是巅峰,万万没有更高的道理,但眼见它退下去,稍微喘息一下,就卷土重来,更上一层楼。
    徐咏之见过雁门关外大草原的壮丽。
    在草原上骑马奔驰,有时候会见到觅食的狐狸,当你经过的时候,它们匆匆地闪开,你追着,它们躲着,你就在这追逐和躲避的游戏当中越来越兴奋,面红心热。
    骑马奔驰的时候,觉得它喘了,就换成小步,让它把气息喘匀;觉得它缓过来了,就大步前进,然后小跑起来。
    有时候你发现你的马匹走了神,在偷懒,就在它的屁股上轻轻地来一下,免得辜负这大好春光。
    两个彼此欣赏喜欢的人,就像是黄河入海,无论泥沙、白浪,都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汇成一片最深的蓝。
    “傻子,我们不赶时间。这个夜呀,还很长。”
    莫媞忽然呼吸急促,颤抖着抱紧徐咏之。
    猎手追上狐狸的时候,世界就会突然黯然失色。
    徐咏之突然觉得一片空灵。
    这一刻,万物与我何干。
    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抱紧了莫媞,窗外繁星朗朗,初夏的天气,还有清幽的凉风。
    莫媞喃喃地说:“原来这件事可以这么令人喜欢。”
    徐咏之说:“以前没有过吗?”
    “跟我家的先夫,从来没有过。”
    “不过,也有过很像的感觉,不过那个人……”
    徐咏之亲了她的脸颊一下,打断了她。
    “我不要听别人的事,好好都珍惜眼前的人吧。”
    莫媞把脸温柔地贴在他的胸口。
    徐咏之握住莫媞的一只手:
    “你愿意去我家里吗?我想你见见我爹我娘。”
    “他们会嫌弃我吧,我这么老,还嫁过人。”莫媞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闪着光。
    “我想他们能理解,我娘过去也曾经嫁过人,后来才嫁给我爹的。”
    “咏之。”
    “嗯?”
    “听见这句话,无论未来是结局,我都觉得没有白活。”莫媞说。
    徐咏之抱紧了莫媞。
    “你爹娘,是什么样的人?”
    “我爹是个很好的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挽救世界,帮助一切可以帮助的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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