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斗士》正文【前传】第十八章血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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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并不愉快。
    两人闷闷地用过早饭。
    窗外蝉声轻响,科夭尔正在盘算着何去何从。现在他不是一个人,除了色雷斯族人逝去的英灵,陪伴着他的,还有一个抛弃了丈夫,离家出走的女孩。
    终于,他轻轻叹了口气。
    手中的勺子轻轻放在还有半碗大麦粥的碗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科夭尔伸出手抹了抹嘴角不存在的大麦残渣,两眼无神。
    科夭尔出于习惯地起身,正准备拿三叉戟,而又不放心地斜眼看看米嬛络尔,当他发现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用勺子往嘴里送着粥时,科夭尔放心了。
    “罗马人夺去的,我定会加倍奉还。”
    少年双眼坚定地注视着门外,阳光自缤纷彩云之上倾斜而下,洒落一地。
    “那么——”
    “等等!”
    科夭尔诧异地回头,发现米嬛络尔蓄着泪的双眼正不舍地看着自己。
    “额……内个,我会很快回来的,梅加洛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夫长,相信我,我会让他血债血偿的。”
    科夭尔略怀歉意道。
    不过,米嬛络尔并没有关心梅加洛夫,此刻,她所深深关切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安危。
    “放弃吧,”米嬛络尔突然说道,“你是不可能战胜他的。没有人比我更懂梅加洛夫。”
    “没有人比我更懂我自己,米嬛络尔小姐。”
    “多说无益,如果我今天不能活着回来,你也千万不要冲动,去罗马城找你的亲戚朋友去吧,我只怕你落在梅加洛夫手中,下场会很凄惨。”
    “开玩笑。”
    米嬛络尔樱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来,仿佛心中所想的字词无法用言语表达。
    “……”
    科夭尔右手攥紧了三叉戟,年少而坚定的眼神柔和下来,看着米嬛络尔娇羞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宁还真是矫情啊。”
    米嬛络尔蚕眉微挑,脸颊上的绯红一扫而过,伸出手作势要打科夭尔。
    “啊!我错了!宁别打了!矫情的是我……啊!”
    科夭尔狼狈着跑出自己的房屋,顶着和煦的朝阳,向未知的前方迈着凌乱的步伐。
    ……
    梅加洛夫的营帐。
    一切都好,只是画风不太对。
    原本应该是战士们整装待发,重装上阵的时刻,梅加洛夫竟然左手拿着一只陶瓷酒杯,右手紧紧握着一袋金属物质。尽管他坐在椅子上,身处阴凉的营帐中,但还是满头大汗,双眼放光。
    而他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与他同坐一桌的几个十夫长手中的骰子。
    “来来来,男人就不应该玩什么杯中摇骰子,赌就赌直接扔!”一个十夫长满面红光道,一看就是喝多了劣质葡萄酒。
    “呵呵,什么玩意……我押五个塞斯特斯!”
    “活久见,不会真的有这种铁公鸡·吧,不会吧不会吧,可别恶心我了。”
    “说得对,你打完这场仗的军饷都不止五十个第纳尔,你特么才押五个塞斯特斯?看不起谁呢?”
    “梅加洛夫百夫长,您看看,押一笔大的,震震这个一毛不拔的家伙!”一个十夫长脸上带着谄媚的表情对梅加洛夫说道。
    梅加洛夫脸上浮现半醉的红晕,听到吹捧不由得微微咧嘴一笑。
    “他是个白·狼,就算他想拔毛,他也不能拔啊!”
    听到梅加洛夫不知羞耻的话,十夫长们意识到梅加洛夫有兴致了,于是纷纷吹捧。
    “那是啊~梅加洛夫百夫长给这个混蛋做个表率吧!”
    梅加洛夫的眼神中带着微微的轻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相当不雅地打了一个酒嗝,不过十夫长们可不敢在意这些东西。
    他伸出手,解开袋子,掏出五枚第纳尔,拍在桌子上。
    “老板大气!”
    “今天陪你们玩玩,我可是个赌(土)怪(块),不想输得很惨,你们可要拼尽全力啊!”
    一个十夫长小心翼翼地道:“那赔率……”
    “操你妈怎么事这么多,我一个赌怪还会跟你们较真?一赔五!”
    十夫长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这样,”主持赌局的十夫长道,“那就开始吧!”
    “4点!”
    “3点!”
    这是个很简单的游戏,三个骰子,总点数若大于等于12,则一方获胜;若小于12,则另一方获胜。没有概率的公平可言,但一般来说押点数大于等于十二的一批人在赔率方面会被照顾。
    然而,梅加洛夫押了大于等于12,不过主动大幅度让赔率,是让几个十夫长想不到的。
    前两次摇完了,几个人都死死盯着摇骰子的十夫长。
    “你特么快摇啊,煞笔!”
    “摇你妈啊摇,别急得吼你爸爸!”
    “我日你妈!”
    摇骰子的,与暴躁赌客打了起来,奈何两人都肾虚体弱,被前来的梅加洛夫一把拉开。
    “都特么安静!”
    “啪!”“啪!”
    梅加洛夫毫不留情地给两人一人一个耳光。
    “操你妈快摇!”
    摇骰子的十夫长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战战兢兢地摇骰子。
    梅加洛夫心跳加速,两眼凶狠地看着桌子。
    终于,骰子被摇下来了,不过很不顺利,骰子翻滚了几下,然后掉在了桌子下面。
    梅加洛夫眼疾手快,两手紧紧护住骰子,想看又不敢看。
    “百夫长,请您快点啊!”一个十夫长不耐烦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恭敬地提醒梅加洛夫。
    梅加洛夫缓缓移开双手,两眼紧闭。
    不过,他又毅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向静止不动的骰子。
    骰子上面显示的点数——
    是4!
    也就是说,点数和是11,选择押点数大于等于12的梅加洛夫,输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个赢了的十夫长作势要拿梅加洛夫摆出的五枚第纳尔的其中两枚。
    梅加洛夫眉头紧锁。
    “淦!”
    梅加洛夫虎躯一震,肌肉狰狞的双臂死死卡住十夫长拿钱的手臂。
    “啊!”
    十夫长顿时感到疼痛。
    “我干你妈!”
    “砰!”
    十夫长的一条手臂,被梅加洛夫硬生生的掐断,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
    顿时,血流如注。
    几个十夫长已经面无人色,想走开,又不敢。
    “砰!砰!”
    梅加洛夫一对拳头轰击着十夫长的胸口,没过几拳,就打穿了这个酒囊饭袋的胸口,拳头从后背打了出来,场面一度血腥,让几个杀人无数的十夫长头皮发麻。
    终于,梅加洛夫抽出了自己沾满鲜血的拳头,俯视着几个十夫长。
    十夫长们脸色发白。伴君如伴虎,前一天晚上还是酒过三巡歃血为盟的兄弟,而第二天早上就可能人头落地。
    “你们,把这个家伙的尸体抬出去,我看着就不舒服。”梅加洛夫大手一挥,命令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十夫长。
    几个十夫长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赶紧背着自己战友的尸体,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离开了梅加洛夫的营帐。
    很快,梅加洛夫拿起了自己和其他十夫长所押的钱,放到自己的钱袋里。
    “真特么扫兴。”
    ……
    科夭尔独自一人走在色雷斯的土地上,右手绰一把三叉戟,任由复仇的怒火肆意燃烧。
    他虽然还是一个色雷斯少年,但他肩负着为自己,为族人报仇的任务。这个任务可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科夭尔已经决定,若报仇不成功,就自裁去见父老乡亲,哪怕已经没有希望。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天气微热,光芒照在大地上,科夭尔希望,这是正道的光。
    “现在,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让犯下滔天罪行的罗马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虽然他们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但这还远远不够。屠戮殆尽才是复仇,包括这些罗马人的子嗣,父母,甚至放荡的妻子……”
    他想到了一个人,他唯一的同伴。
    这个人虽然不情愿让科夭尔前去复仇,但只是担心科夭尔。
    科夭尔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容,单纯得如同色雷斯的雨水。
    “是啊,她在担心我,担心一个与她丈夫为敌的男人。”
    科夭尔决定不再去想这个罗马女子,因为,她在自己的十九年人生中,或许,只是一个过客……
    不知为何,科夭尔鼻尖一酸,两眼流下了清澈的泪珠。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女人哭泣?”
    自嘲地拍了拍脸颊,科夭尔擦擦泪痕,手中的三叉戟,握得更紧了。
    “等等!”
    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科夭尔一愣,回头一看,正是他心中所思之人。
    但,他立刻让冰霜覆盖在脸上,注视着对方的眼神不带有一丝感情。
    即便如此,他还是走了上去,寒暄道:
    “你,怎么来了?”
    米嬛络尔似乎没有听见,而是靠近科夭尔,水灵灵的双眼正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
    米嬛络尔像是看清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戏谑。
    伸出纤纤玉手,米嬛络尔得意地轻指科夭尔的脸颊,娇声道:“你刚刚哭过了!”
    科夭尔心中黑线遍布。
    米嬛络尔踮起脚,伸手试图抹去科夭尔眼角的泪水。
    科夭尔则一手拍开米嬛络尔的小手,一脸沉重地看着天空。
    米嬛络尔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你在为谁而哭?”
    “如果你得了相思病的话,姐姐也不是不能帮你。”
    “但是,能让你得相思病的人,我想想……除了姐姐还能有谁!”
    米嬛络尔如同洞察明鉴了一切事物一般,满脸羞涩,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不得不让科夭尔注意。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如果你真的想……也不是不行……啊!你怎么能这样想你的姐姐……”
    “闭嘴!!!”
    科夭尔一声怒吼,吼断了米嬛络尔的自言自语。
    而米嬛络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眼诧异地看着科夭尔。
    举起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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