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正文卷第764章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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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没,赵国舅又和荣国府杠上了!”
    “上回是贾家认了怂,这回可就不一定了。”
    “要照我说,那赵国舅就是眼皮子浅,这着急忙慌的跳出来,也不想想人家万一生出儿子……”
    “都给我闭嘴!”
    黄斌回头一声低喝,幽暗的小巷里顿时鸦雀无声,取而代之的,是马路对面传来的****。
    默默整理了一下身上半新不旧的长袍,从袖囊里摸出几十枚铜子儿,想了想,黄斌又咬牙换成了半钱银子,这才迈步出了巷子,踩着半尺深的积雪,直奔对面而去。
    此时其实距离天黑尚有些一段距离,不过满庭芳内外,却早已是灯火辉煌。
    “大爷,您来啦!”
    刚走到近前,一个瘦弱的龟公便满面堆笑了迎了上来,伸手往里向让:“快快快、快里面请——今儿您是来着了,咱们楼里新编了几段小曲,保管您听的舒坦!”
    “要光是听的舒坦,老子来你们这儿做什么?”
    黄斌嘿笑着跨过了房门,就见正对着的门的位置,是一个宽大的楼梯,约莫往上十几阶之后,又雁翅似的左右展开。
    环绕着T字型的楼梯,一楼是七八张酒桌,并两个表演歌舞才艺的小台子;二楼则是东大西小,足足二十来个房间。
    黄斌跺去脚上的积雪,顺势左右扫了几眼,见厅中人虽不多,却稀稀落落的分散开来,想要避人耳目是难上加难。
    故而稍一犹豫,他便迈步向着正中的楼梯走去。
    “大爷,您上面请。”
    那负责招呼的龟公见状,忙紧赶几步到了前面,一边斜肩谄媚的引路,一边介绍道:“咱这楼上分客房和雅间,客房就不用说了,雅间除了方便打茶围,还有各式器械可用,包您……”
    “雅间多少钱?”
    “吃茶四钱银子起,点姑娘摆酒席另算。”那龟公说到这里,眼见黄斌止住了脚步,忙又补充道:“客房就便宜多了,半个时辰一百五十文,过夜三百个大子儿。”
    这鬼地方可真是不便宜!
    黄斌心疼的肝都颤了,他之前不过是底层的衙役,又是在大理寺这种清水衙门,一个月的进项也不过二两六钱银子,还时常被上司克扣些。
    如今算来,自己豪掷一个月的薪俸,都未必够在雅间点两个娼妇的。
    “那就客……”
    左右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睡什么名妓,黄斌正要退而求其次,选个幽静的客房,先凑合把差事办了。
    “咦,楼下可是黄斌贤弟?”
    这时,一个声音居高临下的传入耳中。
    黄斌抬头望去,就先被那一身的富贵气晃花了眼。
    只见这张口招呼的主儿,周身罩着黑纹红底的大波斯菊锦缎子,腰间一掌宽的银腰带上,足足锁了三排錾花子母连环扣,那扣子皆是亮金垂制,在灯下明晃晃亮闪闪的好不耀眼。
    再往手上看,玉扳指和猫眼戒子又粗又大,弄得五根手指都聚不拢住了。
    真是好一派富贵逼人!
    不过……
    这位到底是谁来着?
    自己好像不认识他吧?
    黄斌这里正愣怔着,那人却已然大踏步的迎了上来,伸出扣着扳指、戒子的大手,往他肩头一拍,大咧咧的道:“怎得?黄老弟莫非不记得我了?上回在孙二爷家中,咱俩同席饮酒,可是相谈甚欢啊。”
    孙二爷家中?
    黄斌认识的孙二爷,也就那么一位。
    不过他却十分笃定,自己肯定没和眼前的人同过席面。
    而此人偏偏当面说出这等谎话……
    是了!
    约莫‘孙二爷’的名字,才是他真正要说的。
    黄斌心思电转,在外人看来也就是愣怔了一下,继而便恍然道:“原来是仁兄啊!这……这可真是不敢认了。”
    啧啧赞叹声中,又存了几分畏缩,似乎真是遇到了暴富的旧相识一般。
    对面那人眼底闪过些赞赏之意,随即大咧咧的冲龟公一挥手:“去去去,这位爷用不着你招呼了——走吧老弟,咱们上去喝两盅!”
    说着,便同黄斌到了东头第二间雅厅之中。
    这其实是一个长条形的屋子,用碧纱橱隔成了两间,外面厅里摆着桌子、琴台等物;里面影影绰绰的,除了一张大床之外,似乎还摆了些别的器械。
    若放在平时,黄斌肯定忍不住要去瞧个稀罕,但眼下他的全部心神,却都放在了眼前这人身上。
    那人也知黄斌心下存着警惕,故而一进门就躬身见礼,自报家门道:“在下洪九,见过黄捕头。”
    黄斌听了这个名字,不觉心中一动,脱口道:“洪九?可是山西巷洪九?”
    “正是在下。”
    原来是个乞丐头儿!
    在得到洪九肯定的回应之后,黄斌当下就有些恍惚起来——这世道,乞丐人模狗样儿的,倒比官差阔绰百倍!
    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黄斌还是忍不住生出些嫉妒与不甘来。
    不过洪九接下来的话,立刻又让他把异样心思,全都收敛了回去。
    “黄捕头请上坐。”
    洪九抬手示意黄斌坐在首位,压低了嗓音道:“其实洪某是奉孙少卿的吩咐,特来协助查访案情的。”
    怪不得刚才提起‘孙二爷’!
    既然知道是自己人,又是孙绍宗特别差遣来的,黄斌自然不敢再存着别的心思,互相推让了一番,宾主落座之后,便急忙问道:“洪保长先来一步,可曾查问出些什么端倪?”
    洪九摇头一笑:“在下不过是陪衬罢了,怎敢擅作主张?再者说了,万一此地同贼人有所牵连,不慎打草惊蛇的话,洪某还有何面目与黄捕头相见?”
    这倒是个谨慎的,怪不得能在孙大人手底下做事。
    黄斌不经意间,连带着把自己也吹捧了一把,转而又问洪九准备从何处查起。
    洪九却一概不肯拿主意,满口的听凭吩咐。
    他这态度,自然让黄斌颇为满意,当下拍板决定,先装作是江湖寻仇,喊了这里的老鸨来,打听一下段青的底细。
    计议已定,两人立刻分头行事。
    洪九推门而出,大声喝令龟公去寻老鸨过来,黄斌则是撸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不服不忿的泼皮相。
    不多时,此地的老鸨就拎着条帕子,一扭一扭的赶了过来。
    这老鸨约莫三十出头,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好相貌的,不过现如今身子骨都已经发福了,圆滚滚白腻腻,恍如发面馒头一般。
    “两位大爷……”
    啪~
    不等她把话说全,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就被洪九拍在了桌上。
    那老鸨原本是眯眼含笑,一见这银子,两只眼睛顿时瞪的溜圆,将十根指头在肚腩上纠缠着,一副想伸手去拿,又强忍着的模样,下意识的探问道:“大爷,您这是……”
    洪九绷着脸道:“今儿大爷原本是来当散财童子的,可我这兄弟却有些话想问你——你若是好言号言语的,大爷自然舍得花钱。”
    啪~
    话音未落,黄斌也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老鸨急忙瞪眼观瞧,却见桌上空荡荡,半点没多、半点没少。
    正失望间,又见黄斌一脚踩在凳子上,晃着膀子做声作色:“可你要是不开眼,非要替别人挡横,那也别怪大爷不讲情面!”
    这话说的气势汹汹,但那老鸨能支应这么一摊子生意,却也不是被人吓大的。
    当下掩嘴发出一连串的娇笑:“呦,二位爷这怎么话说的,咱们满庭芳一向是和气生财,兹要不是刻意来找茬来,莫说是上面这两只眼,便是下面两只‘眼’,也是说睁开就睁开!”
    这插科打诨笑里藏刀的,显然是有所依仗。
    好在黄斌、洪九此来,也并非要寻衅生事,故而也便装作没听出其中的含义,继续你一眼我一语的唱着双簧。
    “放心,大爷虽然是寻仇,却不是冲着你们来的——那赛铁牛段青,听说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
    “段青?原来二位爷是要找他啊——这小子忒不是个东西,走了这许久,还给咱们店里召祸!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收留那白眼狼……”
    那老鸨听得段青二字,当下便有些闪烁其词,一边顾左右而言他,一边拿眼往那银锭上扫了扫,随后又搓着手支吾起来。
    洪九不动声色的,把那银子往前推了推,又从袖子里摸出锭一模一样的,放在了原本的位置。
    “哎呦,这位爷可真是敞亮人!这还没说什么呢,怎得就让您破费了,这真是……真是……”
    那老鸨欢喜的叫着,把那头一锭银子抓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揉搓着,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那第二锭元宝。
    洪九微微一咧嘴,淡然道:“咱们兄弟不缺银子,就是不知能不能花的出去。”
    “您放心,这银子指定能花出去!”
    那老鸨说着,往后退了半步,笑道:“您二位稍候,我这就去把段青的相好唤来,有什么想问的,您只管问她就是!”
    说着,又打量了那桌上的银子几眼,这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好个奸猾的妇人!”
    那老鸨刚一出门,黄斌就忍不住骂道:“她分明是晓得些隐情,却又怕得罪段青或者别的什么人,所以自己拿了钱,反把麻烦推到了别人头上!”
    洪九倒是见怪不怪,端起茶水抿了口,哂道:“她要是没这点儿花花心肠,又怎么能支撑的了诺大一家满庭芳?咱们只要能问出些线索,管她是忠是奸呢。”
    黄斌听了这话,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忙收敛了情绪,坐回原位自省起来。
    要说他平日里,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可这几天大起大落不说,今儿又撞见个比自己富裕千百倍的乞丐,心理不觉便有些失衡起来。
    洪九见状,笑着问道:“黄捕头在两年之前,可曾听说过洪九的名姓?”
    不等黄斌回话,他又自答自问道:“想当初我在街上人憎狗嫌,若非是因一桩官司,凑巧得了孙大人的抬举,现下怕是早不知臭了那条水沟了。”
    “我一个乞丐尚且如此,何况黄捕头是官面出身?”
    说着,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顺天府的赵检校,您应该识得吧?原本做了十多年捕快,也没个上进的指望,后来只因早投了孙大人几日,现如今已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了!”
    虽说被个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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