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峒》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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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林往南一百多公里,又是一座钟灵毓秀的山水城市——柳州。
    柳州又称“壶城”,因为“江流曲似九回肠”的柳江河缠绕着如盆景般的城市,形成了一个壶状的半岛。
    柳州是广西的重工业城市,却治理得“山清水秀地干净”,百里柳江环抱,城中处处有山有水,处处如诗如画。
    柳州历史上出现的三大文化现象将天然美的柳州熏陶得分外迷人:美丽的壮族少女刘三姐和以她为代表的民间草根口头文学——山歌,不但唱红了八桂大地,还唱到了五大洲、四大洋;以柳宗元为代表的正统中原文化,从一千三百年前的蛮荒之地影响到现代化的龙城;更值得柳州人骄傲的是,千百年来土生土长的壮、苗、瑶、侗、仫佬等少数民族无不能歌善舞,他们创造的绚丽多姿的少数民族艺术,简直是柳州永开不败的奇葩!
    相隔一年,奉炳麟和奉晓红再次趁着清明节返回中国,他们径直来到这座盆景之城柳州。
    父女俩在柳州饭店住了下来。
    柳州饭店西濒柳江,就在他们入住的五号楼,只要推开窗子,柳江美景就会一览无余。
    奉炳麟看着清澈幽静、轻泛涟漪的柳江水,内心却翻腾着巨浪狂波。
    五十多年前,自己的爱妻也许正在岸边轻掬柳江水盥漱嬉戏,也许正在清流中洗涤乌黑的长发,也许……他心中有太多的也许。不管也许是真是假,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当年妻子喝的就是现在自己注视着的柳江水!
    然而,伊人曾饮江流水,而今倒影无伊人。
    此番寻访的,竟是伊人墓地……
    可是,在柳州打听黄碧兰消息的结果,他们又失望了。
    当年从上海整迁到柳州的虹沪机械厂早已于十多年前重新整合,人员调整极大,无法打听到黄碧兰到柳州以及去世后的任何情况。他们只打听到该厂有部份人员留在柳州,但已分散到各兄弟厂;一部份人员调到了桂林,在无线电元件厂、锅炉厂工作。
    只有紧追不舍!
    父女俩马不停蹄赶到桂林。他们到无线电元件厂和锅炉厂打听,翻遍建厂以来的所有档案,也查不到黄碧兰的一丝线索。
    难道又是一次失望之旅?
    扶着显然已有点儿精力憔悴的父亲,奉晓红也觉得是那么的无助。
    他们刚走过桂林市少年宫,忽然不远处小店的一块招牌吸引了奉晓红:“正宗桂林马肉米粉”!
    安大略湖畔——桂林马肉米粉,奉晓红想起了唐婷。
    在多伦多的那次相约,果真就在今天兑现吗?唐婷是导游,接触的人多,应该能为自己提供一些线索。
    她立即翻找出唐婷给她的名片,按照号码打了过去。
    过分的惊吓和屈辱,唐婷的心理还没有完全恢复和调整过来。
    不过,当唐婷听说奉晓红来访,很是高兴:“奉姨,你和奉爷爷就在少年宫等我,我这就赶过去。”
    五六分钟光景,唐婷如约打出租车来了。一下车,不知是委屈无人倾诉,还是太感激奉晓红的相助,她车钱还没付呢,便扑到了奉晓红怀里:“奉姨,我想你了!”
    “婷婷,我也想你。”
    出租车司机等着急了:“哎哎,妹崽,先想我的车钱!”
    唐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付了车钱,请奉家父女进了马肉米粉店。
    桂林人吃米粉,与柳州、南宁一样,形成了一种食文化。桂林清淡鲜美的马肉米粉、柳州火辣辣的螺蛳粉、南宁酣畅淋漓的生榨米粉,成了当地米粉文化的著名品牌。
    刚坐下不多久,三碗热气腾腾的马肉米粉端上来了。
    奉炳麟紧闭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唔,好香!”
    奉晓红看到唐婷十分憔悴,试探着问:“婷婷,失恋了?”
    唐婷很不自然地岔开话题:“奉姨没尝过马肉米粉吧?”
    奉晓红看着碗中那薄如纸、嫩如粉的一片片马肉:“真的,很是鲜甜可口。”
    奉炳麟觉得女儿问唐婷问得有些唐突:“婷婷,别怪你奉姨,她就好管闲事。”
    唐婷似乎轻松了许多:“我没怪她呀。我还没恋爱呢,哪知道什么叫失恋?”
    奉晓红却眼毒,她一针见血:“唔,不对。我们婷婷一定是恋爱了。要不就是同时有好几个男孩子追你,你难以取舍了?”
    “说什么呢,奉姨!”
    “好,好。我们不说。”
    “奉爷爷,奉姨,你们这次来桂林……”
    奉晓红看了父亲一眼:“我们来寻找失散五十多年的亲人。”
    “天哪!五十多年!”
    “还没找着。”
    “反正我这几天没事,熟人熟路的,帮着你们找。顺便,你们在桂林就多一个伴,多一个免费导游啦。”
    “这丫头,就是嘴甜,懂事。”
    第二天,唐婷带奉家父女游七星岩。
    三人正坐在石凳上休息,刚好包玉玲路过。
    包玉玲从千家峒回桂林后,曾专程到赵莫玉的店里买过饰品,也请赵莫玉两母女到她家里吃过饭,因而与唐婷也很是熟悉。
    唐婷一见包玉玲就热情招呼:“包阿姨!”
    “婷婷!今天怎么不出团呀?”
    “长了条粗粗的懒筋,耍几天再说。”
    “这两位是……?”
    “美国、加拿大来的客人。”
    唐婷介绍后,大家寒暄了几句,包玉玲便告辞了。
    唐婷若有所思地盯着奉炳麟看了许久,突然尖叫一声:“呀,太像了!”
    奉晓红:“婷婷,你一惊一乍的,什么像什么了?”
    唐婷:“奉爷爷和刚才那位包阿姨太像了。”
    奉炳麟觉得不可思议“是吗?”
    奉晓红仔细想了想:“哎,我倒是越想越觉着像哎。”
    “真的吗?莫非……”
    这句话谁都想说,但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开口,大伙心照不宣。
    奉晓红二话不说,拉上唐婷撇下父亲就追!
    可是,人海茫茫,转眼之间哪里还有包玉玲的踪影!
    奉炳麟看着垂头丧气回来的晓红:“管她是与不是,我看还是请婷婷带我们去包老师的家会会她吧。”
    “好主意!”唐婷带着奉家父女来到包玉玲的家,却是铁将军把门,“没事,我和你们一起等。”
    “婷婷,你还是先回吧。我们今天是‘守株待兔’,要守到底的。”
    “奉爷爷和奉姨能守,我就能守。”
    “婷婷,你真是个又热情又有心的姑娘。”
    奉炳麟的一句表扬,反而弄得唐婷不好意思了:“奉爷爷您说什么呢!再好也是向奉姨学的,她才是真心的帮助人呢。”
    话刚落音,手机响了,唐婷接电话时沉下脸,露出了很不耐烦的神色:“不去,我还不想去!经理,我烦着呢,没别的,就是烦!”说完竟关了机。
    “婷婷,你一定有心事?”奉晓红的眼里含着深深的母爱,轻轻地依偎着唐婷,“能跟奉姨说说吗?”
    “我……没事。”
    “婷婷,我看你呀,‘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能一个烦字了得!’”奉晓红吟了句李清照的《声声慢》,还故意将原词中那个“愁”字改成了“烦”字。
    “奉姨……”
    从唐婷略带哀怨的眼神中,奉晓红读出了她内心的难言之隐:“婷婷,你的心里一定带着伤。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但速度也是最慢的。我要说,同样是最好的也是最快的疗伤剂,那就是工作。因为它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你融入社会,拥抱人群,社会释放出来的温暖会抚平累累伤痕。孩子,去吧,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你的烦恼会抛到九霄云外去的。”
    “奉姨,我要和你们一起等……”
    “别等。许多幸福和惊喜是等不来的。”奉晓红拿过唐婷的手机,按了回拨键递给她,“婷婷,告诉你的经理,你要马上回去带团。”
    奉炳麟点了点头:“听你奉姨的。”
    唐婷看看奉炳麟,又看看奉晓红,慢慢地将手机贴在自己耳朵:“经理,我马上回去带团!”
    唐婷打完电话,漂亮的脸儿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奉爷爷,奉姨,我带团去了。愿包阿姨真真是奉爷爷的亲生女儿。”
    她像只蝴蝶,带着那一抹灵动的色彩,带着令人陶醉的气息,飞走了。
    等人的滋味可是很不好受的,特别又是承载着五十年沉甸甸的思念。
    等了两个多钟头,包玉玲终于回来了。
    刚进小区大门,奉炳麟就看见了她,他几乎是屏住呼吸,悬着心儿,等待着包玉玲一步步走近。
    奉炳麟越看越真切了,倏忽,他惊叫起来!
    他几乎是要扑上前去拥抱包玉玲。
    包玉玲吓了一大跳:“哦,原来是美国来的奉伯伯。找我有事吗?”
    奉炳麟并不觉得尴尬,他和包玉玲并排站在一起,语无伦次地问奉晓红:“快看看,她,我,看看像吗?快看呀傻女儿,傻晓红!”
    “像,的确很像。”奉晓红微微一笑,“包大姐,要不我们到你家坐坐?”
    云里雾里的包玉玲有点无奈:“请吧。”
    刚坐下,奉炳麟就迫不及待地向包玉玲叙述了自己与妻子的经历,叙述了对妻女的思念。
    “奉伯伯,我不怪你的唐突,更理解你老人家对奉伯母母女的思念之情。”
    包玉玲平静地告诉奉炳麟,虽然自己的出生年月与奉炳麟要寻找的女儿出生年月相同,但仅是巧合而已,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为什么?”
    “我母亲叫包福花,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一提起母亲,包玉玲陷入深深的怀念之中,“母亲去年过世了,她很疼爱我,虽不敢说是掌上明珠,至少是她的心肝宝贝。还在我的幼年时期,父亲就去世了,她在广州受一位老朋友的托付,接养了她的儿子,就是我现在的丈夫万明琛。”
    “不可能,你妈妈是骗你的!”奉炳麟有点失态。
    奉晓红忙劝住父亲:“爸,别激动。”她转向包玉玲,“包大姐,对不起。我父亲……你长得太像他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像的人有的是,事实上我不可能是奉伯伯的女儿。”
    心有不甘的奉炳麟急了:“要不,我们去做亲子鉴定。”
    包玉玲:“奉伯伯,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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