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往事》似水年华第一百一十二章大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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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环视一周，指点江山道：“职场如战场，关于西关事务所之前进行得的评比大赛，我想应该到了顺藤摸大瓜的阶段了。你们应该心知肚明你们会输得落花流水，而大奖将花落我们经济部门。”
    且听得超凡绝伦、人中龙凤的博士一言，同属经济部门的我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嘴角情不自禁地轻微上扬，甚至还鬼使神差地吹了声口哨。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学富五自行车的博士一朝着了道，而和博士一队的我以及云星直接就升了天。
    “请底下的诸位道友不要打断我的滔滔之言，其实和大家面谈的时刻，我的情绪那是相当复杂。缘由是我享受我连绵不断的健谈，但我讨厌有人打断我而我不得不听的感觉。”性格执拗的博士说道。
    博士一语言罢，底下的众人纷纷发出了“嘘”声。
    天生孤傲的博士不以为意，闲庭信步地迈下台阶。
    下一位上台的是连体重秤都称不出具体重量的云星，他每走一步都肥肉乱颤，似乎大有地动山摇之势。
    此时的外面已是蝉歌嘹亮，夏意正浓。通过窗外，可以感受到浓浓的绿意。
    将视线从玻璃窗转移到讲台桌的云星念叨着：“你们可有听到外边惹人心烦的知了声吗？天，我真想做个网罩将它们抓个精光不剩。对了，你们肯定不知道知了煎着吃比烤着吃要好吃多了。下面我要讲一下煎知了的具体的做法……”
    还没等云星讲完，在座的看客们就把啰里啰嗦的他轰了下去。
    新人换了旧人，云星下去了，我就不请自来地上来了。
    天不生我王小贱，贱道万古如长夜。以贱里贱气著称的我在西关事务所可谓是左右逢源，人缘好得不得了，为人处世恰如见人就称兄道弟，将表面兄弟之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对着老所长的座位打躬作揖道：“非常遗憾老所长即将禅位，斯人已去，精神长存。没有英明神武的领导，就没有事务所的今天，就好比秦朝千万不能没了秦始皇、阿里巴巴起码不能没了马云。纵观全局、博览古今，也没有像您这样去留两清风、明察亦秋毫的领导呀。”
    看来这马屁正拍在了所长的屁股上，他“嘿嘿”地笑个不停歇，不过笑得很有尺寸，完全没有因为胸闷气短而断气的可能。
    我继续挤眉弄眼地口若悬河道：“常言云‘一千个哈姆雷特眼里有一千个哈利波特’，但是我等愿意打破常规，一千个员工眼里只有您一个领导。我们将时刻秉持‘吃屎不忘拉屎人’的理念，深刻研习老所长的鞠躬尽瘁、垂死病中又坐起的精神，多快好省、力争上游地将事务所打造成三流以上的团队。”
    底下的座宾虽然极度厌恶本人的溜须吹马，但是碍于我吹得是老所长的马，所以大家还是一副掌声雷动的模样。
    接下来的上台演说的是会计部门的朱佩琪，到了知天命的五十岁，冯唐易老的朱同志有着超然物外的抱负。
    朱佩琪气宇轩昂道：“大家好，我今天想聊一聊理想。众所周知，我们事务所本质上就是一家为别的公司而服务的公司，什么是服务呢，服务就是奉献。如果我们选择了为整体人类而奉献，那么生活的重担就不会将我们压倒，我们享受到的也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悄无声息地传承下去。如果有天我们与世长逝，那么高尚的人面对我们的墓碑时，会洒下他们的一腔热泪……”
    好像底下没有多少高尚之人在乎朱同志的高尚节操，有些无聊的新伟和高震甚至开始大张旗鼓地唠起了家常。
    坐在前排的经理扭头厉声地说：“后面叽叽喳喳的你俩，我真是有点受够你们了，我现在真想来个双连殺。听着，我和你们一样都觉得他讲得颇为无聊，但这是人家总结出来的心得好嘛，无聊并不代表你们可以随便在人家演讲时窃窃私语或者是高声阔论。”
    显而易见，朱佩琪的腔调有些曲高和寡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几乎都是目瞪口呆、难以理会的神情。
    在摇了摇头之后，心中可能想着“竖子不足与之谋也”的朱佩琪黯然神伤地下了台。
    同是会计部门的新伟大步流星地上台言道：“刚才云星胖胖说的煎炒知了听起来像是个多汁有料的知识，但是在这个临近中午饭点的时刻应该不是个恰当的时机。”
    与新伟有刎颈之交的的高震随声表示附和，并抚摸了下“咕咕”叫的啤酒肚。
    跟高震挥手示意的新伟继续讲道：“至于朱佩琪所说的理想，鄙人觉得有些远了，人应该关注一下近处的事。我最近的大事就是我的妹妹想出嫁了，天要下雨、妹要嫁人，女大不中留，留是留不住的，我想送条棉花被作为嫁妆。有首歌唱得好——弹棉花呀弹棉花/半斤棉花弹成了八两八/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做成了棉被那个妹妹要出嫁……”
    见新伟的语态有些悲不自胜，好基友高震连忙送其下台。
    接替位置的高震亦有点哽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和我的小姨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其实有些爱情根本就是场骗人宽衣解带的骗局，突然有一天，我的小姨子就带着我的钱跑路了，这谁受得了。要不是好心肠的新伟兄接济我，我怕是已经饿死他乡了……”
    高震和他小姨子有过一段烟花般快乐又短暂的时光。对于高震而言，那是一段魂牵梦绕的时期，整天迷失在她的百慕大三角洲中。
    现在这世道嘛，女生们都很懂事，知道你快没钱了，就赶紧扭头就走地离开你，不给你增加负担。
    高震已是过来人之身，他以过来人的姿态诉说道：“生活是苦涩的，像一杯纯粹的黑咖啡，拒绝糖、拒绝奶、拒绝伴侣，喝下去的每一口都是梦想破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