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宋天下》第二卷踏雪海东觑漠北第两百四十五章(2)水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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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琴海的最东边。
    天气更加寒冷,即使是又裹上了一层皮裘,赵权依然忍不住地打着哆嗦。那几乎是将灵魂都冻住的寒冷。
    赵权不禁地有些怀疑自己,屁颠颠地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挨冻,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些问题。
    可是,别说大岩桓一点感觉也没有。同行的王铠与封扬等人也一样的神情自若,就连看上去颤颤微微的李治,也似乎比赵权更加耐冻。
    同样的皮,为什么差距为是这么大昵?赵权百思不得其解。
    一行人在一处避风处安营呆过一夜,第二天一早,往湖边而去。
    此处气温虽然远远低于南边的北琴海,但此处的湖面却并未结冰,让赵权看着不由啧啧称奇。
    远处,一点点冰块,顺着湖水缓缓地向东飘移,挤挤挨挨之后,越漂越小,最终融于水中。
    湖面上水草丛生,一群灰褐色的野鸭正在悠然嘻戏。
    太阳渐渐升起,湖面银光争闪。一大群洁白的天鹅从草丛中,缓缓地移出,如一个个优雅的问号,顶在湖面之上。
    偶尔一两只天鹅,将脖子拉长,探入水中,再起时便抖出一串串精致的水滴,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珠迸射。
    突然,数只大鹰从天际直扑而来,毫不犹豫地贯入湖面。
    湖面立时如炸了锅般,响起一整片的惊叫。
    各种鸟或是踩着水在湖面上扑腾,或是斜飞着挣扎向上,四处逃开。
    有两只纯黑色的大鹰,并不理会四处乱飞的野鸟,而直接扑向那群天鹅。被打断了优雅的天鹅,发出愤怒的鸣叫,纷纷腾空,舞动双翅,甩出一串串水珠,向那些大鹰砸去。其展开的翅膀甚至超过了飞赴而来的大鹰。其中一只鹰被天鹅翅膀扫过,竟然差点栽入水中。
    在赵权印象中,温顺可人的天鹅,发起威来,却相当猛烈,那两只黑鹰根本无法抵挡天鹅的反击,被迫掠向其他的野鸟。
    此时,踞坐在大岩桓肩膀上的海东青,开始不断地扭动着脖颈,发出呜呜的叫声。大岩桓对着它温和一笑,用脸轻轻地蹭了蹭它的巨腿,而后肩膀一怂。这海东青便一声清鸣,冲天而去。
    这海东青在空中斜斜地绕了半圈,双翅稍微一收,便如巨箭般,直接俯冲而下,照着一只正飞上天的天鹅脑袋,一啄而下。来不及反应的天鹅发出一声惨叫,软软的翅膀急急地拍了数下,却根本伤不到海东青。
    海东青身下铁爪一收,狠狠嵌住天鹅的脖颈。这只硕大的天鹅便如一块洁白的抹布一样,被海东青拖着斜斜飞离湖面。
    海东青一声长鸣,双翅长拍,折向岸边,到了大岩桓顶上,两爪一松,那天鹅便坠落在地,挣扎了几下,再也无法动弹。
    “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这海东青,果然神骏啊!”李治在边上摇头晃脑地赞叹着。
    赵权凑过去一看,只见天鹅的脑门上,有一个小儿拳头般大小的血洞,正往外冒着血泡,显然整个脑子已经空了。
    赵权不由一惊,问道:“这海东青,吃天鹅脑子?”
    “是的,天鹅脑子,是海东青最喜欢的食物。”大岩桓一边回答,一边抽出一把细刀,蹲在天鹅边上。照着天鹅的胸脯切入剖开,又伸出手在里面一阵掏摸,抓住一团粘粘糊糊的东西,随手在身上蹭了几下,脸带喜色的对着赵权说道:“运气不错!好东西!”
    那团糊状物被大岩桓蹭了几下,露出一些圆滑光亮的外壳,赵权有点疑惑地说道:“这是什么?有点像珍珠?”
    “这是北珠!”大岩桓一边认真地擦拭着手头的珠子,一边答道。
    “北珠?”
    李治说道:“北珠,是相对南珠而言。汉时根据珍珠产地,将其分为南北。北珠产自辽东海汊,其颗料硕大,颜色鹅黄,鲜丽圆润,晶莹夺目,实胜南海之珠。最受宋皇家所喜爱。
    宋辽澶渊之盟后,因宋国上下竟尚北珠,辽国将此物当作对宋贸易的主要产品。辽天祚帝从而慕尚,以致北珠需求量大增,自此不断向女真人催收海东青与北珠。女真不堪其扰,因此起兵反辽。可以说,辽国亡于女真之手,有一半原因是海东青与北珠。”
    说话间,大岩桓已经将珠子擦拭干净,重新递给了赵权。
    赵权接过这颗拇指大的珠子,在日光的映射下,晶莹的珠子表面,泛着一圈淡淡的黄晕。
    赵权忍了半天,才制止住自己把这颗珍珠塞到嘴里咬一口的冲动。
    “这东西,能值多少钱?”赵权随口问道,这可不是后世人工加工出来的珍珠,放于后世,绝对天价。
    “宋时北珠与马同价,约值百贯。只是现在北珠渐少,中原已经很难见到,如今价值,不好评估。”李治摇了摇头说道。
    一百贯,差不多就是一百两银子。
    赵权握着珠子,喃喃地说道:“我感觉,我们好像要发财了……”
    “靠这珠子吗?”大岩桓叹了口气,说道:“估计不成,天鹅都喜欢吃蚌蛤,偶尔吃到藏在蚌中的珠子,会藏于嗉囊之中。因此才会依靠海东青捕捉天鹅,而获得北珠。但是并不是每一只捕到的天鹅都会吃到北珠,而且现在能捕捉天鹅的海东青已经越来越少了。此水极冷,靠人下水采取根本无法忍受。即使能下得去,一年一个人估计也采不到两三颗。”
    赵权摇了摇头,后世的珍珠,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人工养殖出来的。他当然很清楚,只要往蚌蛤里洒点沙子,就可以培育出珍珠。
    不过,这需要人工以及适合蚌蛤生活的水域。北琴海离南京府城稍微远了些,不过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关键是得有人来干这个活。
    已经数次来过北琴海的大岩桓,对这里倒是很熟悉,在他的带领下,赵权等人在离海东出海口不远的一个密林之中,找到了一个聚居的村落。
    说是村落,在赵权眼里,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临时的聚居地。
    一个身披兽皮的男子,正在热情地跟大岩桓打着招呼。这男子左臂上也架着一只海东青,皮毛略带杂色,用清冷的眼神盯着赵权等人。
    眼中所见,总共只有十几个低矮的棚屋。棚屋离地不过半米,木枝搭架,上铺茅草。棚屋之前,挖着一个下斜的坑道。虽然从棚顶的缝隙中透下一些光线,但赵权依然看不清棚屋内的任何东西。
    赵权扶着棚顶,探入脑袋想一看究竟。一股犹如臭豆腐的酸馊味,突然就迎面扑来,赵权腿一软,差点扑倒在棚屋入口。耳中隐约中,还听到棚屋里传来数声“哼、哼”的猪叫。
    赵权有些懊恼,扯着大岩桓埋怨道:“这是个猪圈,你怎么也不拦着我?”
    “猪圈?”大岩桓一怔,跟着往棚屋里一看,随即低声说道:“别乱说,还好他们听不懂你的话。”
    “不是吗?”赵权再次探进头,棚屋内,似乎有东西动弹了下,赵权睁眼一看,屋内垒着一个大土坑,上面铺着些许草席,有两个人看不清男女,正窝在角落之中。
    赵权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再往下看去,这棚屋之下竟然还有一层,哼哼的叫声自下传来。
    这棚屋还真的不能叫猪圈,只能称为有猪的“地窝子”。
    这创意很不错的样子,起码在寒冷的冬季里,可以相互取暖。
    赵权再也熬不住了,速退而出,以致于根本来不及判断这些人畜的排泄物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这是挹娄人?”李治在边上有些奇怪地问道。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不太可能。”
    “挹娄?是这里的一个民族吗?”赵权一边大口地呼吸着外面较为新鲜的空气,一边问道。
    “挹娄,其意为穴居人,为肃慎之后,距今千年之前兴起于夫余东北千余里。《后汉书地理志》有记:常为穴居,以深为贵;好养豕,食其肉,衣其皮。其人臭秽不洁,作厕于中,圜之而居。隋唐后融入高句丽与渤海之中,史书再不见其载。”李治回答道。
    对于这些古人的记忆力,赵权有时不得不表示叹服,无论看到什么,都能信手拈来一大堆的典故书袋。
    “不过,老朽看来,无论是挹娄,还是勿吉,或是之后的靺鞨,包括大氏的渤海,以及女真人,应该都为同渊同流,都是肃慎之后。”
    赵权突然来了兴趣,问道,“那李先生觉得,肃慎人又是哪来的?”
    “《竹书纪年》有记:肃慎者,虞夏以来东北大国也。《山海经》中又有云: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之国。因此,肃慎当为华夏后人无疑。”
    赵权心里一动,压低着声音问道:“有没办法找到确切的证据?”
    “什么证据?”李治有些不解。
    “就是,无论是书上的,还是地下的,或是某个石碑的,表明不管是肃慎或是挹娄或是渤海或是女真,全部都是华夏从中原迁至东北的后人。”
    见到李治还是有些不解,赵权继续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箕子东迁后,始有朝鲜,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认为,高丽半岛上所有人,都是箕子、也是华夏之后?”
    “这个,本来就是如此!”李治很坚定的答道。
    “我的意思,就是根据这个思路,以后咱们就可以把东北各个民族,整个系统的族系出来,让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最早的祖先是哪来的,是什么人。然后……”
    李治捋着胡了,略微沉思片刻,而后点了点头,说:“权总管此思绝妙,某当图之。若能成,何止是泽被万民啊!”
    赵权哈哈一笑,拍着李治的肩膀说道:“这事也不急,咱们慢慢来,反正交给你就是了!”
    两个说话间,随着前面的大岩桓两人来到一个洞穴之前。
    这洞穴不算大,方约四五十步,应该是天然形成于石壁之中。洞壁燃着几根火把,让人隐隐地看到洞内的角落中,摆着的一个小小祭台。
    洞穴之后,应该有通风的地方,虽然感觉有些阴冷,但起码比那些棚屋呆着舒服多了。
    大岩桓招呼赵权与李治在洞中间的一个火塘边上坐下,指着正在点火的男人说道:“这些人世居于此,据说已经有百余年了,这个洞穴便是他们祖先居住的地方。”
    “他们是什么人?”赵权问道。
    “水达达人。”
    “水达达?”赵权还真的从来没听说过。
    “是,他们跟从此地往北的吉里迷、乞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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