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人》卷一少年游侠客第九十八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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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昔年太宗皇帝征辽东时,薛仁贵因为作战勇猛,被太宗发掘于行伍之间。
    才令他从草根,一跃而成大唐顶尖将领。
    这知遇之恩,片刻也不敢忘。
    可是此时,圣人李治的命令是不惜一切带回苏大为。
    苏大为,也是他这么多年同生共死的兄弟。
    薛仁贵很为难。
    忠孝仁义,当这些相冲突的时候,如何取舍?
    纠结。
    纠结得要命。
    铛!
    薛仁贵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脑袋上。
    拳面撞击着铁盔,发出响亮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薛仁贵仿佛要用这一拳,打醒自己。
    把头脑里嗡嗡乱吵的声音赶走。
    “仁贵,你想说什么?”
    苏大为的目光向薛礼看去。
    却见薛仁头上的铁盔歪了半边,头盔护面一侧还有一个凹陷的拳印。
    可见方才那一拳,他真用足了力气。
    薛仁贵向苏大为看过来。
    黝黑的面上,两眼微微赤红。
    胸膛起伏,似有无数情感和冲动,但最终还是咬牙道:“我不如你们读书多,大道理,我讲不出来,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圣人有令,你……不可以抗令。”
    “我已不是军人了,战争结束了。”
    “但你还是大唐县公!”
    薛仁贵的声音转厉。
    胸膛起伏得更加厉害。
    这话,也只有他敢说。
    旁人都怕了苏大为。
    哪怕萧嗣业这个老狐狸,在苏大为面前,也有几分惧意。
    但薛仁贵不怕。
    大家是兄弟,是袍泽。
    何况我说话是占住道理的。
    阿弥你到底想如何?
    做人,不能不讲道理,不能不尊圣上!
    你若真变了,你若真要做无君无父之辈,那你就连我一起打死吧。
    我就在这里,你把我活活打死吧!
    薛仁贵双眼直视苏大为。
    那眼里,藏着无尽的怒火。
    既有兄弟情,也有对圣人,对朝廷的忠诚。
    对苏大为所作所为,难解的怨念。
    “你为何要这样做?”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薛仁贵,一起落在苏大为身上。
    军中敬苏大为如神明。
    这是自苏定方后,大唐这一代唯二的名将!
    与裴行俭,并称为大唐擎天双璧。
    也是唯一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的名将。
    是大唐未来的希望。
    原本有大好前程。
    但却做出这等事。
    大唐军中上下,谁不痛惜?
    谁不疑惑?
    完全不能理解,苏大为是为了什么。
    要做这等出格的事。
    居然还敢违抗圣人旨意。
    在这个时代,是不可思议的。
    也是大逆不道的。
    当心中偶像,军神,与大唐精神象征,权力象征的皇帝陛下起冲突时。
    可想而知,对唐军这些将领、士卒心中,造成多大的冲击。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不尊圣人旨意,那定是错的。
    可是……
    可是……苏总管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是什么样的人,军中袍泽们还不清楚吗?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你让人如何去辩解。
    今日之事,虽为将士们自残相逼。
    何尝不是心中痛苦。
    无法判断对错。
    与过去苏大为做的一个了断。
    就像是当时将士斩向自己时说的:恩怨两清!
    我们无法背叛大唐,背叛朝廷,无法背叛圣人。
    可是我们也不想对苏总管你出刀。
    那我们只有把刀砍向自己了。
    这其中的痛苦,无奈。
    非笔墨所能形容。
    “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大为长声叹息。
    这声叹息,犹如吐谷浑的季风,长长的吹过。
    太多的无奈。
    太多的伤感。
    这其中的情绪,令所有在场的将士悚然动容。
    多久了?
    追随苏大为征战沙场,最长的有十几年了。
    什么时候见过他叹气?
    在战场上,他一直是指挥若定。
    一直是坚定的,永不知疲倦,永远不会动摇。
    永远有求胜的渴望,必胜的信念。
    但是现在,成为大唐县公的他,好像真的有些变了。
    “阿弥,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
    薛仁贵焦急道:“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怎么能理解。”
    程务挺、萧嗣业,还有身周无数将领们,将目光纷纷投向他。
    那些目光,充满了疑惑、探询。
    这些将领,程务挺与薛仁贵自不必提。
    每一个,都是随苏大为征战多年的麾下。
    可谓是苏大为在军中的嫡系。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李治手腕眼光的毒辣。
    若任用和苏大为没有关系的人做这些事。
    哪怕是集合天下沙门大能。
    说杀也就杀了。
    也只有这些苏大为的军中嫡系,是苏大为无法下手,而且成为他的羁绊。
    你若杀了,那就是自己把嫡系给杀干净。
    今后在军中再无你苏大为立足之地。
    而且落个“独夫”之名。
    连并肩作战的兄弟尚可杀。
    那天下又有何人不可杀?
    真走到那一步,那是自己把前面的路走绝了。
    你若不杀,那就必得受这些人情的羁绊。
    无论如何,今日无法含糊过去。
    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
    你苏大为,为何要违抗圣意?
    为何置众兄弟于不顾?
    苏大为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要做些什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
    苏大为的面容仿佛凝固在灯光里。
    石壁上的鲸油灯微微闪动。
    带着他的面容,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我的时间不多了……”
    苏大为的目光扫过众将,又落在稍远处的床榻上,再一次昏迷的聂苏身上。
    “小苏病了。”
    嗯?
    “她病得很重。”
    苏大为的话,仿佛在平静的湖水投入巨石,掀起巨大波澜。
    “聂苏小娘子她……”
    薛仁贵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自责的转头看向床榻上昏睡的聂苏。
    苏大为是他的兄弟。
    聂苏是他的弟妹。
    自己口口声声说,苏大为不够义气,没把兄弟们放在心上,甩手而去,置兄弟们于不顾。
    可是……可是弟妹身体出了事,自己竟不知道?
    “我……”
    薛仁贵一脸自责的站起身。
    熟悉苏大为的人,都知道聂苏在他心中的份量。
    那是至亲,是无可取代的份量。
    当年为了寻聂苏,苏大为冒着受军法处置的风险,冒着圣人大怒的风险,舍下军队,深入象雄和吐蕃。
    聂苏在他心里,那会是怎样一种存在?
    只怕是视若珍宝,视若眼睛一般吧。
    现在,聂苏病了……
    程名振一脸错愕的站起来:“聂苏小娘子病了,县公你可曾找过医生?孙仙翁在陛下身边,或许请他看一下?”
    围坐在石屋内的十几二十名唐军将领也纷纷开口,献策献力。
    一提起苏大为夫人的事。
    所有人都忘了一切,忘了眼下的职责,甚至忘了远在洛阳的圣人。
    这是多年军中生涯,大家早已融入骨血中的本能。
    总管的事,便是大家的事。
    总管是大家的主心骨。
    这军中,离了谁都可以,但不能离了总管苏大为。
    “总管,我这里有一味药,是家乡名医所写,您看……”
    “总管,我略通岐黄之术,不如让我给聂苏小娘子把把脉。”
    “我这里有一味丹剂,是昔年宫中传出的。”
    “还有我,还有我。”
    苏大为扫过一张张紧张关切的脸,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诸位,多谢,情份我都记着。”
    他向众人拱手致谢:“聂苏这病,非寻常药石可医,之前发作时,已经请太史令李淳风看过了,也问过孙仙翁,还找过京城各医家圣手……众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代聂苏谢谢兄弟们。”
    萧嗣业一直拈须沉吟,一双细长的眸子,在油灯光芒下,微微闪动。
    透着狐疑。
    他的目光扫过聂苏,终于开口道:“阿弥,你夫人……我记得也是有异人神通吧?而且还颇有道行。”
    “是。”
    “那她怎会生病?寻常药石难医?”
    萧嗣业是那种表面和善,内里多智的人。
    多智,便多疑。
    他倒也不是怀疑苏大为说谎,毕竟到苏大为的身份,地位,还有能力,用说谎来解决,那是最下等的。
    智者不屑为之。
    萧嗣业疑的只是修炼者,身体本就千锤百炼,何况道门性命双修。
    修行第一步,便是百日筑基炼体。
    把体内病气杂质,全数都排出了。
    要生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
    “莫非是修行出了偏差?”
    萧嗣业脸色微变。
    鲸油灯下,所有人的脸,被昏黄的光芒所染。
    随着火光闪烁,明暗不定。
    气氛安静,透着十分诡异。
    修行者寻常不会生病。
    但若病,那必是修行出了偏差。
    也就是俗称的走火入魔。
    寻常之病,还可以寻医问药。
    但若是走火入魔,那就凶险万分了。
    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苏大为的目光低垂,声音透着一丝疲倦:“萧公,仁贵,还有务挺,你们应该记得,去岁聂苏生过一场病,突然昏迷,失去知觉……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有些话,当真是不想提起。
    不想去说。
    那是他心中最重的秘密,关系到聂苏。
    是不用向人暴露的软肋。
    但是对李客师、李淳风、袁守诚,对薛仁贵,对一帮嫡系军将。
    他也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
    必须给亲友、兄弟一个交代。
    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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