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唐本想低调》正文卷第二百二十三章蜀地佳人,一顾倾城,可惜我莫得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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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里。
    张易之背靠车壁,想起娘亲的叮嘱。
    易儿,有时间去看看你姨娘过的怎么样了。
    这姨娘就是老爹的妾室,曾经是老爹的贴身丫鬟。
    接下来很俗套,臧氏扮演恶毒正室欺压小妾的戏码……
    不过臧氏手腕虽铁血,但没有绝情到底,当时还给了姨娘大量金银玉器古玩字画,保障了衣食无忧。
    姨娘带着姐姐来了蜀中生活,过了一年,姐姐也嫁入当地的世族。
    并且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杨钊。
    杨钊,默默无名,可他过二十年改了新名字——
    杨国忠!
    没错,历史上仗势欺人,祸国殃民的杨国舅。
    就是张易之的亲外甥……
    这是《旧唐书》明确记载过的一件事。
    原本历史上,武则天下台,张易之惨死,张家全族倾覆,但还有女眷携带族人逃过一劫。
    四十年之后,张家后人试图给张易之和张昌宗翻案平反。
    可能么?
    绝无可能。
    但真的成功了,朝廷一纸诏书重新封赏张家后人。
    靠的就是时任宰相杨国忠上下奔走,再加上李隆基晚年昏庸,杨贵妃吹枕边风。
    “世间之事,的确很奇妙。”
    张易之眉头微挑,颇有些感慨。
    不过如今李隆基身死,蝴蝶效应,历史轨迹都将改变,这外甥自然也不可能成为国舅。
    这算不算变相坑外甥?
    马车绕了几条街,循着地址,停在一座绿柳周垂的宅子前方。
    门前皂衣老仆拿着扫帚扫地,听见动静便问:“找谁?”
    “找小钊。”裴旻探出脑袋,扬声道。
    老仆看了眼这黑黝小子,跟少爷年纪差不多,于是扔下扫帚进了府邸。
    不多时,一个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大摇大摆走出来,其人腮骨横长,眼睛细小,看上去就是狡猾奸诈之辈。
    他迈步到车厢前,略不耐烦道:“谁找小爷?”
    马车里传来低沉暗哑的声音。
    “我来自神都,你的亲舅舅。”
    嚯!
    话音落下,杨钊一脸难以置信。
    舅舅?
    娘亲的兄弟?
    难道是那个男人?!
    “府邸人多嘴杂,我不便露身,速让马车进府。”
    此话让杨钊回过神,他虽有疑虑,但兴奋占据上风,快步领路。
    马车从后门驶入,跨过垂花门,停在满架蔷薇的后院。
    杨钊噗通跪下,以额贴地,颤声道:
    “钊儿叩……叩见舅舅。”
    短短的一句话,竟带着哭腔。
    此刻,他无法用言语描述内心的激动。
    天下何人不识张易之?
    那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存在,那是一个让世人胆寒的男人。
    那是他亲舅舅!
    可杨钊只能瞥在肚子里,丝毫不敢对外人提及。
    舅舅举目皆敌,如果暴露关系,自家可能会遭到牵连。
    “起来吧。”
    一个青云白日锦绣长袍的男子从马车走下。
    杨钊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便迎上了一双眸子。
    这容貌不是俊,而是说不出来的美。
    气质太出尘了,一双眼睛如浩瀚星空一般。
    绝对是舅舅!
    天下无人能仿造出这张脸!
    紧接着马车又下来几个人,饶有兴致的注视着杨钊。
    民间常说外甥多像舅,可这贼眉鼠眼的差距有点大啊。
    马车轮子碾过的咯吱声响惊动了内院,两个女人从游廊走出来。
    看到那道身影,两人呆愣原地。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蠕动着嘴唇,试探道:“易儿?”
    张易之循声而望,上前躬身行礼:“见过姨娘,见过姐姐。”
    姨娘眼眶发红,张修敏眼泪一下就忍不住,偏过头去用帕子抹泪。
    “易儿,真是易儿。”姨娘紧紧握着张易之的手,哽咽出声。
    昔日张家顽皮的稚童,如今成了风采无双的男人。
    张修敏眸子也是噙满泪水,“快快进来。”
    张易之颔首。
    大厅里,杨钊给张易之上了茶,便规规矩矩退至一旁。
    张易之跟姨娘聊起家里的趣事,再加上久别重逢的喜悦,满厅充满笑声。
    “姨娘,用完晚膳我就离去。”张易之轻声道。
    “啊……”姨娘有些恋恋不舍,想说什么却堵在嗓子眼里。
    易儿不再是小时候的稚童了,他是名震天下的中山王。
    能特意来看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去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姨娘急急去厨房,张修敏也跑去打下手。
    张易之目光转向杨钊,“坐吧。”
    似乎被威势震慑到了,杨钊脑袋摇得像钟鼓:
    “钊儿站着聆听舅舅的训诫。”
    张易之盯了他几秒,淡淡开口:“刚刚姨娘说你在街上做地痞流氓,小小年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我……我不是读书的料。”杨钊面红耳赤。
    张易之抿一口茶,没说什么。
    杨钊察言观色,忙上前提着茶壶续茶。
    还挺会来事的……张易之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
    “你爹在外地为官,无人能管教你,便无法无天了。”
    这姐夫资质不行,但有宗弟悄悄运作,仕途倒也顺利。
    杨钊低着头不敢接话,忙转移话题道:
    “舅舅,近日益州谣言甚嚣尘上,都是关于你的。”
    张易之审视着他,带着考较的心思问:
    “你觉得始作俑者是谁?”
    杨钊皱眉半晌,低声说:
    “寺庙的秃驴,他们宣扬佛法之余,便大肆诋毁舅舅,不过除了这群人……”
    顿了顿,他推测道:“我觉得大都督府也是幕后推手之一。”
    “而且啊,最近来益州的人越来越多了,街头的兄弟们都收敛了许多。”
    “兄弟们?”张易之冷笑一声:“你跟废物称兄道弟?”
    杨钊弱弱不敢言。
    张易之敲了敲桌沿,严肃的询问:“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我想跟毕构对话,该如何办?”
    这回是难度更大的考验,他倒要看看“杨国舅”的真实水平。
    杨钊坐下,手撑着下颌琢磨良久,突然双眼一亮。
    “大都督只有一个儿子,名叫毕祖,乃是益州天字第一号纨绔,只要控制住他,便可要挟大都督。”
    张易之不动声色问:“控制毕祖,怎么做到不留痕迹,我不想惊动任何人。”
    这回杨钊犯难了。
    想做到不留痕迹实在太困难,毕祖出行可都是前呼后拥。
    想了很久,他突然拍了拍大腿,急声道:
    “我有一计。”
    “说。”张易之盯着他。
    杨钊:“城东有一个绸缎商的女儿名叫裴葳蕤,长得倾国倾城,美貌冠绝益州。”
    “毕祖青睐她良久,可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人家爱慕咱杨家的杨玄琰,早已定下婚约。”
    “等等。”张易之截住他的话,“杨玄琰?”
    “是啊。”杨钊有些奇怪。
    张易之捏了捏眉心,史书记载,他正是杨玉环的亲爹。
    看来杨玄琰就是跟这裴葳蕤结合。
    “继续。”
    杨钊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岂容毕祖这个妖怪来反对,可这厮偏要死缠烂打。”
    “隔几天,就要拿买来的诗文去绸缎铺骚扰裴葳蕤。”
    张易之轻轻颔首:“在绸缎铺子,最好下手是吧?”
    “舅舅英明。”杨钊奉上一个彩虹屁。
    张易之眯着眸子,陷入沉思。
    为什么毕祖不敢棒打鸳鸯,那是顾忌弘农杨氏这个招牌。
    杨钊和杨玄琰都是出自弘农杨氏分支,虽然不是嫡脉,但在益州这块地还是有几分能量。
    他之所以悄悄来拜见姨娘,也是顾忌弘农杨氏。
    如果被弘农杨氏知晓,那姨娘一家日子就不好过了。
    至于那姐夫,自家与张家的关系是既定事实,他当然不敢声张。
    更何况,背靠着苍天大树,他只会暗地偷笑。
    摒弃多余的想法,张易之斜睨着外甥,平静开口:
    “你很不错。”
    杨钊咧咧嘴,眼底也有几分自豪。
    张易之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一脸冷峻:
    “即日起,本官命你为神皇司驻益州绿袍,过段时间会从神都送来绣春刀和腰牌。”
    轰!
    犹如惊雷炸响,杨钊目瞪口呆。
    旋即激动的情绪席卷全身,整个人也微微颤抖。
    那可是朝廷如今最有权势的部门!
    左手拿生死簿,右手拿勾魂笔,霸气无双!
    “绝对服从,忠心不贰,卑职叩见司长!”
    杨钊大着嗓门,有模有样的抱拳躬身。
    张易之上下打量着他,不禁有些佩服。
    怪不得别人说没能力还真当不了奸臣。
    史书上能留名的奸臣,各个都拥有为人称道的才华和能力。
    张易之神色陡然森严,厉声道:
    “一定要保密,对谁都不能说,包括你娘你祖母。”
    “卑职敢以性命担保!”杨钊目光坚定。
    张易之恢复几分表情,温声开口:“现在去跟同僚熟络一下。”
    “是!”
    杨钊身子站得笔挺,走出大厅去了隔壁的客房。
    张易之背靠椅子,想起益州之事,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毕构虽然是益州大都督,但在他眼里,就是一只随意碾压的蝼蚁。
    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
    自然是布局。
    张易之有强烈的预感,剑门关应该不是主战场。
    经历了政变,他明白一个道理,一个棋子极有可能影响一场棋局。
    如果没有独孤阳曦这个小人物,现在恐怕是李唐天下了。
    同样的道理,悄无声息掌控毕构,就能占据先机。
    便能等待那些魑魅魍魉浮上水面。
    想一网打尽,首先需要一张没有漏洞的大网。
    ……
    陪姨娘用完膳,又依依不舍了一会,张易之才告辞离去。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锦容绸缎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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