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江山》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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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许久的京城官贵圈忽然热闹起来。
    据说刑部尚书郑大人养了个外室,比自家长子还要小两岁,本是青楼名妓,容貌姣好,身姿婀娜。
    这原算不得什么大事,已有半年之久,一直相安无事。
    哪知这日半夜走了水,两人被烟呛醒跑到院里,不知为何大门竟敞开着,刚巧四邻街坊看见浓烟都出来准备救火,就看见院里站着俩人,衣衫不整。
    正愣神功夫,屋里面又窜出来一男子,面皮白净。
    三双眼睛对视,那情景好不荒唐。
    郑尚书回过神忙去把门关了。
    可没出一炷香功夫,九街十八坊就传遍了。
    尚书夫人赶来时,里面正打得热闹。她命人撞开门,进去就冲着那哭哭啼啼的小女子一顿抓挠。郑尚书也顾不得与那奸夫对峙,忙过去阻拦,结果被抓了个满脸蹿花。
    这事儿不知被哪位才士编成了‘才子佳人不离不弃’的戏折子。都说那小女子与那男子本是一对,被刑部尚书郑大人横刀夺爱。俩人情愫难断,藕断丝连
    后面各说纷纭,有人说那晚两人想要双双自焚殉情;有人说那是想将郑大人结果了,两人双宿双飞;还有人说是两人正私会,被郑大人抓了现行,当即想私刑处置了;更有离谱说郑大人雄风不振,那小女子半夜难耐才找的男人
    总之尚书大人脑袋上绿光冒得亮噔噔。
    尚书大人顶着一脸抓痕被同僚笑侃,恼羞成怒,闹着要休妻,谁都拦不住。尚书夫人出身名门,哪受得了这份折辱?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死到郑家祠堂。整个尚书府可谓鸡飞狗跳。
    展云坐在茶肆,要了一壶香茗,三碟茶果,听着人们聊八卦,越说越荒唐,笑得茶水顺着嘴角流。
    其实那小白脸就是个吃软饭的货色,郑大人一走就去与那女人厮混,连吃带拿。就算不弄坏马车,姓郑的也没返回去,发现两人奸情也是迟早之事。
    不枉这几日蹲街踩点被蚊子咬了许多包!
    可惜林蔚张安不在,不能分享无人同乐,高兴劲很快冷下来,顿觉无聊。
    让店小二将茶果打包好。
    小四儿至今还在受罚,元氏说事情皆由他而起,罚他每日抄书抄经,过午不食。说是能身心轻安,有益于神。
    大意可理解为都是吃饱了撑的才去惹事。
    可不嘛。
    于是展云每日都去学堂接送小四儿。
    一连七八日下来,御史周府的小少爷清减不少,话也少了,神情恍惚,确实不欺负人了。家中长辈还以为是生病了,请来的大夫却诊不出。又以为是中邪,请来道士做法,可仍不见好。
    其他孩子对小四儿也改变许多,那些从前冷言冷语,起哄跟风的现在都敬而远之,惶惶不安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也被堵在墙角搓磨。被打了还不能告诉家里,否则见一次打一次,那可怎么受得了?
    也有上赶着与小四儿亲近的,他们都瞧见展家大哥哥身手,一人单挑几十人跟玩一样,纵身一跃三丈高,像是会飞。既羡慕又景仰,每每看见展云站在学堂门口就两眼放光。
    小四儿兴奋的讲着今日趣事儿,才四五岁的小孩,心里眼里就那点事。展云递了块点心过去,催他赶紧吃,别被元氏发现。
    路过临安大街,繁华如昔,已然没了刚来时的新奇,只觉乱眼。
    暮色似混了黄土,不明不暗,昏昏沉沉,模糊不堪。
    展云看着前路,行的很慢。
    府门口,青儿早就不知等了多久,远远儿见着迎上去,甜甜叫了声‘大哥’
    展云浑身一激灵,刚才似是离魂了,被这一声叫醒。青儿被吓一跳,缩着肩膀,一双眼儿圆溜溜里面像是含着一汪水,比琉璃珠子还清透。
    忙拿出点心哄她,扯东扯西讲笑话,将人逗笑了才松口气。
    小姑娘胆子小,小到还没指甲盖大,又爱哭,软软糯糯的,让人瞧着特想欺负欺负。不过也就想想,还不至于闲疯了,再者说她跟自己叫大哥呢!
    元氏早就做好饭菜,小四儿照例绕过饭厅回房抄书。桌上多了盘喜饼,元氏说是吴侍郎府上送来的,明日嫁女。
    展云知道这个人,官从二品,家中一妻三妾,五个女儿,两个儿子,小的与小四儿是同窗。
    从衙门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让福叔领路挨家认了认,官场规矩也向福叔请教了,唯独那句‘这场官司周家一定不能输’福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展云耳目聪颖,当日三人在堂后商讨的话基本都听着了,翻来覆去想也没琢磨懂。
    元氏问展云是否回礼。
    “不用!”
    他们个个肠肥肚满,才不差这几两碎银!
    展云深感吴侍郎实在是因为家中幼子才送来这盘喜饼,毕竟不是谁都像周家那般头铁。
    “嗯”元氏点点头。
    许是白天觉多了,晚上睡不着。屋里闷得慌,院里抽了会儿风,小四儿托着腮帮子坐在一旁看得尤为认真。
    小家伙不止一次央展云教他,都被以‘学业为重’搪塞回去。
    自己这身功夫以实战为主,他教不明白,旁人也学不会。
    福叔路过听见,搭话道:“学武得要看资质,还得要能吃苦。”
    小四儿仰头看着他问:“比读书还苦吗?”
    福叔笑吟吟抚了下小脑袋瓜:“读书算哪门子吃苦?比练武差多了!练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先锻体,后练气,这中间吃得苦用说的实在形容不出!”
    展云却不认同,觉得读书比练武难。
    话匣子打开,福叔便就又要说起从前。
    “从前,在雁北的时候,兄弟四人习武,当属大少爷资质最好,连老爷都夸。大少爷学什么都快,同样的招式别人要反复教导纠正,他看一次便就能完整打出来。
    二少爷则是最刻苦的,每日骑射练武四个时辰,读书习字四个时辰,但极少有人见过他出手。年仅十三便就偷偷上去战场,副将冯正回来说二少爷在战场上尤为骁勇,歼敌无数。老爷听完哈哈大笑,二少爷也跟着笑”
    福叔仰着脸,不知看向哪,皱纹的阴影跟夜色融合,让人看不清表情。
    “三少爷鬼灵精怪,资质尚可就是不肯好好学,老爷颇为头疼,越不喜什么他却偏偏碰什么,非得折腾出一顿打才消停!哎,他挨得打哟,比其他兄弟三个加一起还多。常常见老爷拿着棍棒满府追着人打,闹得鸡飞狗跳,可能也因此,三少爷轻功尤其好!后来老爷追不上了,就让大少爷二少爷一起去抓人,哎哟,那打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贼”
    福叔越说越兴奋,眼睛亮亮的,声音微微轻颤。
    小四儿被逗笑,展云也笑着,劝福叔天色已晚早些歇下。小四儿正在兴头上,缠着福叔:“还没说四叔呢,四叔小时候什么样?”
    “小少爷”福叔深思:“小少爷很小就离家了”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渺乎:“我只记得他小时候,性子良善极讨人喜,灵透的像个小玉人。
    老爷带着他们一起在大院练武,偶尔会指出他们不足严厉训斥。夫人就在一旁看着,备好香茶瓜果,时间长了便喊他们过去歇歇。有时候老爷不允夫人便会过来气冲冲把最小的小少爷带走,嘴里念叨着‘我生了四个儿子,三个给你展谨展缜元守疆卫国!最后这个就不能让我留在身边只做我的儿子么?’
    每每此时老爷必会长叹一句慈母多败儿!”
    “小少爷也不喜练武,常常同三少爷一起溜出去府去玩,总爱拾些小猫小狗回来,老爷尤为不喜,只要看见便会差人扔得远远的,小少爷不哭不闹跟在人后头,等人松手他就又抱走。”
    “后来,大少爷旧伤复发命在旦夕来了位道爷,说要小少爷跟他走,才愿出手救人”最后一句话福叔声音格外沉,揉揉眼,笑着说:“哎呀,这么晚了,明儿还要早起去学堂呢!赶紧去睡啦!”
    展云看着一老一小远去的背影,深感这地方不能再待。咬着后牙,锤了锤胸口。
    夜色愈浓,漆黑一片。
    翌日清早,小四儿等了又等,颇有些失望的跟着福叔去学堂。
    打了一夜腹稿,想了诸多理由,却仍觉得不妥。大概是因为这个决定本就不妥。
    从前说走就走,不辞而别也常有,从未这般拖沓过。
    真麻烦!
    正惆怅,忽闻一句“将军回来啦!”
    “在哪?”展云蹿出来伸着脖子往前厅正堂那边眺望。
    福叔步幅蹒跚,小跑还没走的快,瞧那面色该是高兴极了,笑得一脸褶子:“在城外呢!刚回来就碰见有人来报信儿!”
    “什么时候到?”展云问。
    “已经到了啊!”福叔回完,一拍脑门想到:“武将无昭不得入京,故而将军只能在城外驿站。”
    破规矩,真他娘多!展云暗自骂了句。
    出城一直往北,十里之外,见一小堡,四角插旗,外有守卫。
    行至跟前,有人上前拦住,盘查询问。之后引路向内,大堂摆放几套桌椅,与一般酒楼客栈无二。
    一眼就看见最里角落临窗的位置坐得那人,一袭青衫,一盏清茶,和光同尘。
    “看什么呢?”
    冷不丁一声,极为突兀,打破了这一刻时光娴静。
    “七月流火,想再多看看炎炎烈烈,草木苍翠”他笑的很轻,并不刻意,让人觉得很舒服,如清风,如溦露。
    “那有什么好看的?热死个人!赶紧凉快点吧!”展云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看一旁有个红泥小茶炉,提下茶壶来续茶。
    他转过头,看着展云:“听说你最近挺忙,办了几件大事?”
    展云若无其事饮下一口茶:“哪里哪里,跟你比起来,我那些都是小事!”
    “谦虚了!来,以茶敬你一杯!”他一手扶袖,一手提起茶壶,为展云续茶,而后端起茶盏轻轻一碰。
    茶汤清澄,香气轻浅,入口后却感觉不到香气,甚至有些微苦。
    默默打着腹稿,编的缜密又圆满。
    而他,也不语,静默无声时,目光清润,让人自行惭愧。
    “咳”展云清了下嗓子,咽了下“”
    “是我思虑不周”展霖突然这样说。
    顿了下,接着道:“我只道京城安逸,却忘了人多是非”
    展云微怔,他也认为是周家不对?
    “此次多亏你”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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