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江山》第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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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的!会被人盯上,或是宰了,或是卖了。任凭你心眼再多,再手狠,也怕麻烦不是吗?杀一个捅了一窝,单凭你自己一个人活着太难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想从拾得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无果。那张脸甚至连笑纹都曾有一丝变化。并不僵硬,看上去就像是本身就那般纯良无害。
    拾得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老板娘觉得喉咙间稍稍轻快了些,用手顺了顺心口,声音也不再那般紧涩:“而且,我现在双手伤残,对你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而今你将我底细摸得一干二净,除去我,旁人岂能轻易信服?”
    拾得歪歪头不置可否,悠悠开口:“可你想杀我啊!”
    “没有!”老板娘立刻否定。
    拾得挑挑眉,等着她解释。
    “我,我怎么会?我现在与废人无异,若没有你我活着也很难。我怎么可能杀你?”老板娘说的急切,甚至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
    这话确实是实话,拾得相信。否则她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就可以动手。当然,就算真动手也肯定伤不到拾得分毫。
    那会儿,她哪怕稍动心思落下个巴掌,也就没命了。
    拾得收起铜钱,站起身,慢慢走向她:“为了证明你说的是否真心,去将炉子上那壶水喝完,我就给你个机会!”
    拾得比她矮半个头,可她却觉得是自己矮人大半截。像个跳梁小丑,在人跟前上蹿下跳耍闹半天,结果就是一场笑话。
    炉子上那大铁壶比水桶小不了多少,里面还有大半。老板娘在拾得眼皮子底下一滴都不敢漏,水喝完,肚子撑得圆滚滚,有些胀痛。不过已经折腾了好半天,刚有些感觉就迷迷糊糊晕过去了。
    再醒来已是深夜,万物寂静。
    屋里漆黑不见五指,只见两点光亮凑过来,贱兮兮在自己耳边说:“老板娘,你尿炕了!”
    自那以后,老板娘就没正眼看过拾得。总是用眼角斜瞥着,等拾得看过去立马翻白眼看向它处。
    拾得也不气,做着手底下的活计,将屋里弄的暖呼呼的。
    买了柴火和煤炭,钱基本又花光了。
    两人想去街上再捞些银子回来。
    快过年了,是个能打捞一笔的好机会。一年一次,错过就又得等三百多天。所以放眼望去街上许多同行。
    老板娘问:“你怎么知道?”
    拾得反问:“你能看出这街上哪个是人牙子么?”
    老板娘白眼翻上天。
    眼见着一小贼被当场抓获,打得半死,让赶来的官差拖走了。
    老板娘皱了皱眉,却见拾得拉起她挤进人群里,脸上带着孩子般天真纯良的笑。拾得从这个摊子到另一个摊子,俨然与那些贪玩的孩子无两样。
    一会功夫得手俩,分量不轻,估摸着有个十几两。到第三个,摸到手上还热乎着,谁知有人喊丢钱了,这人警觉立马放下手里东西想要摸摸自己腰上。
    偏巧这时一只白嫩纤细的手与之碰在一起,直觉柔软滑腻。那只手似乎也被惊了下,倏地收回。顺着向上看去,只见一女子艳若桃李,妩媚动人。正不知所措的咬着唇角。
    拾得松了口气,若无其事离开现场。
    只听见身后娇媚的声音骂了“登徒子”,那男子忙赔礼道歉。
    这一次合作也是十分默契。
    拾得直接回了小院,不多时老板娘也回来了。
    数了数这次收成一共十六两银子,一百二十三枚铜钱。
    拾得笑得满眼晶亮亮,若是放在以前万万不会摸些人腰包,因为偷来了也不敢花。
    老板娘喊着要下馆子。
    拾得把钱仔细收好,只拿出二两银子来。老板娘见了骂了句‘看财奴’白眼翻得像得了什么眼疾。
    还是那家酒楼,老板娘熟练点了一串菜,被告知钱不够,只留了几个,二两银子还找回三十铜钱。
    老板娘觉得头疼胃疼哪都疼,捂着胸口长出气。
    后厨做菜很快,拎着食盒回去。除了溜鱼焙面和炸紫酥肉,其余的全摆上桌。
    拾得盖好食盒递给她:“赶紧去吧!这会刚到饭点,走快点到那还是热的!”
    刚才还倚着门框软成一条蛇的女人忽然僵了下,顿了顿站起接过食盒。
    她刚才还在发愁,这小子真是
    拾得拿起她另一只手,塞了样东西给她。
    凉凉的,翻开掌心一看,赫然是两枚二两重的银锭子。
    看着那双清亮的大眼顿时语塞。指甲陷进肉里,老板娘咬着唇角,朱唇更显鲜艳欲滴。
    这小子真是...要人命了!
    “哼!”
    跺了下脚,转身走了。
    老板娘觉得这辈子真真儿白活了,这小子绝对故意的!
    反观拾得,眼里只有饭菜,自顾自吃得欢快。
    这次她去的时间比较长。拾得也不担心,吃饱喝足后安然惬意的睡了个大觉。
    晚上将剩饭剩菜熬成粥,出锅时被老板娘好生嘲讽,说那不像是人吃的。
    拾得权当听不见,粗瓷大碗比脸还大,呼噜呼噜喝得带劲。有滋有味的,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不想吃就饿着,着实觉得这女人如今这般自己也有责任,惯的!
    老板娘端了灯扭进屋去,拾得想起还有事没说,端着碗也跟进去:“先别躺,有话跟你说!”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爬上炕,把灯放在窗台上,扭过身子靠着墙:“什么事?”
    拾得端着碗坐在炕沿:“咱们没有个能摆上台面的正经来源,迟早晚会人被疑心!”
    纵然一万个理由可以解疑,谎话编的天衣无缝,但也说明两人有钱。一个女人,一个半大孩子,容易让人起歹心。
    拾得这一句话足矣老板娘明白其中意思。
    拾得看着她那么点小期盼:“我想,若不然找个铺面卖个包子早点什么的。”
    她原本便就是开包子铺的,或许
    老板娘莞尔一笑:“你觉得我会?还是你做出来的能吃?”
    摇摇头,默默喝粥。
    这女人又馋又懒,又心黑,果然就不该对她有指望。
    两人坑蒙拐骗全活,正常人能做的事一个都不会,蛇鼠一窝谁都不用说谁。
    屋里很静。
    翌日凌晨天还未亮,被鞭炮声吵醒。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贴春联,张灯结彩,热热闹闹过年。
    小院里,炕上面,一头一尾两个人,蒙着被子像两条大虫子。炕尾那个翻来滚去被踹了脚,掀开被子坐起来,头发炸成鸡窝。拿起枕头朝炕头扔过去被一只手挡回来,砸在头上磕到墙壁
    “哎呦!”
    老板娘揉着磕疼的脑袋,瞬时间没了睡意。
    拾得坐起来,脸色也不甚好看。
    从子时一过鞭炮声就没停,烦的人想挠墙。
    熬了锅白粥,配上一碟咸菜丝,拾得端着那粗瓷大碗照常守着灶台,坐在小板凳上,刚烧完柴火暖洋洋的,这种感觉让人上瘾。老板娘只喝了一小碗,剩下的全进了拾得肚子。各洗各的碗,拾得刷锅,弄完后又躺回炕上。
    没有睡意,但不妨碍懒着。
    拾得心里想着昨夜谈的话题。
    老板娘表示自己那生意下线还没断,过几年可以换个地方继续。最近风声比较紧,说白了就是因着梁城的事被通缉了。
    通缉这事儿刚刚巧,拾得也是。
    偶尔出去可以,天天立在门面前跟人打交道可不行。总还是得给朝廷那些文官画师点面子才行。
    就算无事,那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是自己想要的。若可以,宁愿活在地洞里,哪怕不见天日,起码也不用提心吊胆。活着就好。
    阳光照进屋子里,拾得伸手去接,光芒穿过指缝洒落满地辉蕴。
    拾得看着光影中自己的手掌,头也没抬的说:“浪子回头不易,金盆洗手更难。我劝你也别再想那一出了。”
    老板娘鄙夷,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去用背影和屁股对着人家。
    两人心里都有自己的难处和秘密,但又默契的谁都没有问。
    这次谈话又以‘无果’结束。
    中午下了点面条。
    因为老板娘的缘故,许久没吃面食,拾得将锅底刮得‘滋啦’响。
    至于吗?
    老板娘抖抖身上鸡皮疙瘩,将自己碗里的面条倒进那粗瓷大碗里:“再使点力锅都要破了!”
    拾得讪笑,来者不拒,半点不嫌弃,抄起筷子来就往嘴里扒拉,还不忘说声:“谢谢啊老板娘!”
    老板娘也不客气,等拾得吃完就指挥着刷锅,添水,烧火,煮开后提进里屋。
    “炉子上那壶也烧开了,你帮我提进来!”她这话说得十分自然,没有半点麻烦人的自觉。
    拾得放下热水桶;“你自己去!”
    老板娘撸起袖子将细白的手腕放到拾得眼皮子底下,上面两道疤狰狞盘踞着。
    “娘的!”拾得骂了句。
    这女人真真儿又馋又懒,还笨,估摸着就是手筋没断也什么都不会干。
    如是想着,但还是转身将水壶给提进屋来。
    刚放下,那婆娘就往外撵人:“出去出去!老娘要洗澡,这你也要看着啊!”
    拾得也不示弱:“老子就看着!”
    不过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到院子里吹凉风。
    吹了约莫半个时辰,成功让一群蚂蚁转成一圈然后又从中间穿过去。
    老板娘面色微醺走出来,身上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淡香。碰碰拾得肩膀:“你也去洗洗!”
    拾得不想动,进屋就往炕上一趟。
    老板娘跟进去,用两根手指拽拽那看不出颜色的布料很嫌弃:“你都臭了!”
    “老子就不洗!”拾得挺尸,闭上眼不想看她。
    老板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拾得,像个大茶壶:“你瞧瞧你那头发,虱子都不往上爬!粘在一块倒是结实,风吹都不动!身上的皴能当铠甲了吧?你那脖子能再脏点吗?木炭都没他黑!你自己瞧不见还有别人呢!”
    拾得被说烦了,噌一下起来:“找死呢吧你!小爷给你脸了?!”
    她又服软了,哼哼两声靠在门框上。
    等拾得重新躺下她就又开始数落:“又脏又臭的,现在是冷,等天热了肯定会爬的满屋都是虱子。还有苍蝇什么的嗡嗡嗡乱飞”
    拾得这会就觉着满脑袋苍蝇嗡嗡嗡乱飞。
    事实证明,女人打嘴架基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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