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江山》第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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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人。说完便就又急匆匆往西街跑。
    守门的听了赶忙进去叫人。
    铁老三的弟弟真还不及自家哥哥心眼多,一听急了,到人家门口找场子,不多带些人怎么行?立马带着人杀过去。
    拾得趴在不远处树梢上数着院里剩下的人。而后带着人翻墙进去。一丈多高的墙只是一个翻身就过去了,轻松的就像迈了个门槛。少年立刻跟上去,身手也不差,让拾得小小诧异一瞬。
    直接到了偏院,只有两个人守着。
    黑夜里,拾得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那两人到闭眼甚至认为自己遇见了鬼。拾得没下死手,只是将人打晕了。
    从那两个看守身上拿了串钥匙,翻出把匕首,扔给少年,指了指左右两个房间。
    少年打开门,里面赫然关着十几个人。目光茫然,满是不知所措。他压低声音说:“我是来救你们的!等会绳子解开谁都不许乱跑乱叫,听到了没!”
    众人呆愣,只有几个点点头。
    他又重复了两遍,直到确定所有人都听明白。
    用匕首割显然要比一个个去解扣省事多。
    另一间房间里显然干净许多,里面关得人也白净许多。六七个面容姣好的男孩女孩如惊弓之鸟,一见有人进来吓得抖如筛糠。
    “嘘!我是来救你们的”
    依旧是那番话,只是声音不由放柔了些。
    都给松了绑,捡了两根稍微长一些的将那两个看守绑住。绑的十分不专业,过程中将人惊醒了,惊恐之下捡了块砖头又将人拍晕过去。等弄好了,确定绑结实了又将人打醒。
    按照拾得教的说:“老板娘早就说过,让铁三实相点!不杀你是因为要你给那蠢货带句话,让他娘的吃屎去吧!”
    讲真,少年长这么大没骂过脏话。可是拾得嘱咐了,他便半个字都不差。
    骂完之后还觉得挺爽。
    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三高两低,那是拾得与他约好的信号。
    这功夫,拾得已然去了又回。
    方才去了宴客厅,故意在墙根角压低嗓子说了几句‘公道话’
    一人伴两角,声线差距很大,但又平稳流畅,让人听不出丝毫破绽。几乎能被称为‘口技’。
    “你说说,里面那三个搅屎棍子能干啥?除了吃喝就是要钱,每次送走人三爷都得发顿火!那猪头满脸油,就这还端着,我看他脑袋端上供桌直接都能做祭品了吧!哈哈哈哈!”
    “嘘!小声点!当心让人听见!”
    “放心吧,听不见!人家正忙着,哪有心思听别的!”
    “嘿嘿!说来也是,还有那个瘦骨狼柴的,一脸窝囊样,倒在咱们这装大爷!真他娘不要脸!论爷们,还是得看咱三爷!”
    “三爷早就不想忍了!不是我说,咱三爷这身功夫,便就是整个梁城衙门守城的官差官兵全算上谁能比得过?”
    “可不嘛!咱三爷才是真男人!就那一脸肾虚无能,走个路都轻飘飘的,还能行吗?别是嘿嘿嘿...”
    最后几声笑得猥琐极了。
    也听得人火大极了。
    是人就有缺点,便就有痛处。
    丑陋,窝囊,无能
    里面沉默了,须臾,窸窸窣窣穿衣声。
    房门被大力打开,然后关得巨响。
    走到前院,有个自认为聪明的上前谄媚:“三位爷怎么这么快就走?不等三爷...啊!”
    话未说完就被一位官爷抬脚踹出老远,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停下来。心里叫苦,想不懂方才还高高兴兴的三人这会哪来那么大火气。
    “去他娘的!铁老三,爷爷看你是这买卖是做到头了!”
    这一声音量着实不小,本以为铁老三会立马出来赔罪,结果直走到门口也没见着人出来。
    整个府院这会儿只剩下前院这俩看门狗,看那被踹翻在地的人谁还敢上前?
    三人顿时火气更大。这明摆是将人不放在眼里。怪不得那两个腌臜敢在背地那般嚼舌根。三人狠话说的一个比一个大,连夜回了府衙,在知府大人面前好一顿编排。
    正好知府大人收到消息,说是靖北军沿路勘察城防军情。
    梁州表面上风平浪静,那两处做生意也只收外乡人。但整个梁城三万人也不全是傻子,现在心照不宣,说不准谁会多嘴。
    虽然武将管不到文官头上,但毕竟官阶摆在那,靖北军统帅展霖,名声威望皆在,保不齐一本奏疏到京城,自己这乌纱帽恐怕不稳。
    反之,一份政绩摆在面上,总会显得好看些。
    于是商定独留西城那处财路,一家做大。明日调集衙役,动静搞得满城皆知,将东城那处生意整锅端了。
    只是他们没料到,想要留下的那处财路当夜便就被人端了。
    话说铁老三,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带着人到了,连打声招呼都省下,招手就打。
    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自然是处于下风。正这时,就见自家兄弟带着人来,心里还想着来的真是时候。
    两家结仇多年,早就互看不顺眼。眼下对上,谁都不肯服输。
    老板娘招呼着后院打手全都拿着家伙出来,自己拿了两把菜刀也上了手。能在道上混成老大,若是没两下,空有这身皮肉,早就不知死在哪个男人身下了。
    不过她这两下子对付小喽啰绰绰有余,却不敢跟铁老三硬扛。
    男人比女人从体魄上天生便就胜一筹,力量悬殊,再灵活也抵不上力气上的差距。这道理她最是明白不过。
    好在这些年她也养了了几个够上手的,与那铁老三交手并不见下风。
    大几十人混战,那场景好不壮观。
    动静够大,但哪家都是窗门紧闭,生怕惹祸上身。
    最终打了个平分秋色。
    真要论起来算是铁老三略胜,毕竟将人家铺面砸了,还弄死几个。自己这边估摸着有两个怕是不行了,不敢再缠斗下去,带着受伤的兄弟们撤了。
    老板娘啐了口痰,粗喘着气,胸脯跟着大幅度起伏。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眼眶有些发红。
    刚收拾好残局,门板又被大力踹开。
    能在梁城,在她眼皮子底下如此霸道的,可不就是方才去而复返的铁老三。
    铁老三打了胜仗般高兴带着弟兄们回家。路上盘算着,闹这么大,还死了几个,少不得要请那几位出来打个圆场。他们来的也是够巧,连老天都帮衬着。
    结果,人早就骂骂咧咧走了。不仅如此,后面的货也全让人劫了。
    从正门口走了,据说那领头的,出去时还叫喊着着:“哥哥带你们去吃大肉包子!”
    两个看门狗没敢说是自己失职,一个劲说是来了好几个身手极好的大汉。
    铁老三咬牙切齿:好个臭婆娘,真他娘能算计!
    眼皮子里是再也容不下这粒沙子。
    黑吃黑,谁怕谁!
    一夕之间,西街包子铺塌了,底下压了一地死人。
    天明时分,东街大宅被官差围困,救出上百孩童。
    这个数字着实虚报了不止一倍。
    知府大老爷心疼不已。财路断了,而且两条都断了。并非不知道西街出事,只是知道时已经晚了。思虑再三,终究觉得还是乌纱帽最重要。铁老三这性子,迟早晚会出事。
    东街宅院街对面,拾得要了碗馄饨面,啜了口汤,热乎乎下肚顿时心情舒展开。碗里没什么油水,但滋味足,放了盐和醋,再加上一勺红辣子,味道鲜活的让人想掉眼泪。
    一连吃了三大碗,这食量着实看呆了一旁掌柜,有些不可思议这小身板怎能盛得下那么多,又怕人吃完了没钱结账。
    掌柜着实想多了。
    这会拾得富着呢。
    昨夜从东街那处府院里顺出来不少钱财。故而这会,知府大老爷抄家出来的全是拾得剩下的。
    斜对面大宅进进出出,那一溜串出来的孩子多半有些呆滞。大半夜惊惊咋咋被从西街赶过来,重见天日的第一眼就是异常惨烈血腥的打斗现场,躺了一地死人。有的小声啜泣着,哭都不敢出声,那模样好不可怜。
    拾得看了一眼,也真的只是看了一眼。
    起身放下一小摞铜板,数目不多不少,正是那三碗馄饨面钱。
    出城门,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少年,‘哥哥、哥哥’的喊着要包子。里面赫然还有几个略微眼熟。
    拾得看向他,轻轻笑了下,看在他眼中似是打招呼,然,在旁人眼中,完全看不出一丝相识的痕迹。离着人群一丈开外走过去,完全像是个陌生人。
    没有人注意,那些孩子的视线也只在那嗟来之食上。
    只是,他认得。
    匆匆将手里包子散出去,扒开人群,急急忙忙追上去。
    拾得走了几里,那少年追了几里。
    起先拾得想将人甩了,奈何他穷追不舍。便就停下想与他说说。
    他是不想愚笨之人,忽而很好奇是怎么被抓住的?
    少年挠挠头言语间有些不好意思,话也是说的颠三倒四。
    不过捋捋大致清楚了,原因无他:太容易相信人。
    中途挣脱绳索跑了两次,均是还没出院子就被暴揍一顿扔回去。
    拾得拍了拍他肩膀:“挺抗揍啊!”
    少年红了脸,他有些腼腆和不知所措。
    “打算去哪?”拾得问。
    少年抿了抿嘴,好看的唇型变成一条细线,顿了顿方才说:“我原本想去边境当兵,背着家里偷偷跑出来”
    可是看见那几个官差作为,看到那些被关在暗室的孩子,忽觉着那些蛀虫比北蛮人还可恨。
    但将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执花仗剑英雄梦,鲜衣怒马风中行。
    春风妒少年,他眉目间皆是意气。
    真好!
    拾得暗自赞了句,然目光沉了沉,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同行。
    他太直了。
    心中有正义,执着而坚定。
    他身手不错,脑子也很灵光,就像昨夜,他甚至能看出空档提议将西街关着的那些孩子也救出来。
    真好!
    与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无疑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当兵啊!”
    尾音拉得有些长,不知是何意味,少年静等着下文。
    拾得随手摘了片枯叶叼在嘴里,恣肆随意:“太拘谨,哪有现今这般自由自在!我习惯一个人,来无影去无踪,随心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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