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落日圆》二百三十八、城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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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怀节返身进屋,准备收拾东西,忽然,听到怀德哭喊道:“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马叔叔,我娘昏过去了。”
    老马上前一看,果然见陈湘萍紧咬着牙关,翻着白眼,四肢抽搐。老马大吃一惊,连忙让怀德放下陈湘萍,平躺在地上,怀敏走上前去,在陈湘萍身上拍打了几遍。陈湘萍慢慢地苏醒过来。
    见了老马,便流着泪说:“马大哥,带我们出去吧,我要去见继忠。”
    老马着急,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陈湘萍哭道:“马大哥,继忠死了,我什么也不能做,你让我在他灵前哭一声也好呀。”
    老马说:“湘萍,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陈湘萍说:“马大哥,你别说,我都知道,前天,陈尧叟来跟我说,我就猜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那么狠心。”
    老马说:“湘萍,你听我说,我的确听到陈尧叟说要害死继忠的话,说继忠已经被陈尧咨射死了,我就连忙回来给你们报信,但是,我在城外面,被契丹人抓去了。在契丹营中我遇到了怀敏的好兄弟韩制心,他亲自告诉我继忠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陈湘萍睁大眼睛,盯着老马。
    王怀敏一把抓住老马的胳膊,说:“马叔叔,你见到韩大哥了?我爸真的没死?”
    老马说:“是的,韩制心亲口告诉我的,大人现在在澶州,忙着和谈呢。”
    陈湘萍擦着泪水,问:“马大哥,这是真的?”
    老马说:“当然是真的,怀敏的大哥不会骗人的。”
    陈湘萍仍然不相信,说:“那为什么陈尧叟说继忠被射死了?”
    老马不能回答。
    王怀敏说:“娘,我相信韩大哥,他不会骗人的,也许宋军确实是射死了一个契丹人,误以为是爸爸。”
    王怀节说:“是呀,娘,战场的事哪个看得那么清呢?”
    陈湘萍心里犹自不安,站起来说:“我去见李将军,我要出城去找你们的爸爸。”
    陈湘萍说罢,来到州府衙门。
    李延渥见了,连忙起身迎接,问:“夫人为何有时间到衙门里来?”
    陈湘萍这些时,一直在养济院救助伤者,有时忙得连客栈都不回。更是没有到衙门里来。
    陈湘萍说:“李将军,我想出城。”
    李延渥愣了一下,说:“夫人为什么要出城?”
    泪水又在陈湘萍眼里打转,她稳了稳神,说:“我丈夫被人害死了,我要去见他。”
    李延渥听了,大吃一惊,说:“什么?王继忠被人害死了?被谁害死了?你听谁说的?”
    陈湘萍咬着牙说:“害死王继忠的是陈尧咨。”
    陈湘萍因为听到过陈尧叟劝她回去的话,想起他的暗示,便对王继忠的死深信不疑,虽然她极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但没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此刻,她已经将她对陈尧叟、陈尧咨的仇恨刻入到骨髓里去了。因此,她没办法相信老马带来的真实信息。
    李延渥惊愕道:“夫人,这是听谁说的?”
    陈湘萍嘴里蹦出几个字:“陈尧叟。”
    李延渥惊奇道:“陈大人,陈大人没对我说过呀。”
    陈湘萍突然大声说:“是他们杀的,是他们杀死王继忠。”
    李延渥被陈湘萍的愤怒和激动惊呆了,说:“夫人,请你安静,我会想办法查清事实的。”
    陈湘萍痛苦地说:“杀人者会把手上的鲜血给人看吗?”
    陈湘萍说这话的时候,两眼呆滞,面无表情,李延渥见了,心里惊骇不已。正好老马和王怀德来了。
    李延渥让老马过去,低声问:“老马,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马便把路上听到的陈尧叟的谈话告诉了李延渥。
    李延渥听了,惊骇道:“真有此事?陈氏兄弟这也太绝情了。”
    老马说:“谁说不是?毕竟他们的妹妹还喜欢着人家嘛,就是不喜欢,也不能下这样的黑手呀。”
    李延渥看了看陈湘萍,说:“现在怎么办?王大人走的时候,曾托付我照顾他们一家,我这怎么向王大人交代?”
    老马说:“其实,王继忠并没有被他们害死。”
    李延渥愣愣地看着老马。
    老马说:“是的,大人,契丹的将军亲口对我说的,王继忠活得好好的。可是,湘萍就是不相信。”
    李延渥说:“王继忠真的没死?”
    “真的没死,先前跟王怀敏打架的那个契丹将军说的,不会骗我的。”
    李延渥说:“王继忠没事就好,只是,陈夫人这样如何是好?”
    老马说:“大人,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大人派人去打听一下王继忠,看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你不是说契丹人说他还活着吗?”
    “可是,陈夫人不相信呀。”
    “哦,你是想让我派人打听,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给陈夫人。”
    “是的,只有让她确切的知道王继忠真的还在,她才会好起来的。”
    李延渥说:“说得对,我这就派人到澶州去,务必打听到实信。”
    老马说:“多谢大人了。”
    老马说罢,和王怀德扶着陈湘萍回到客栈,告诉怀节、怀敏,怀政:李延渥已经答应派人去澶州了,到时,一定会水落石出,他们的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时,陈湘萍目光呆滞,一会儿吵着要出城去,一会儿又说要去瀛州,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起来,在屋里翻东找西,最后,找到了王继忠写给她的两封信,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屋子的一角发呆。
    几个孩子都吓得不知所措,怀政怯怯地躲到老马的身旁,说:“马叔叔,我娘这是怎么了?”
    老马说:“你娘这是急火攻心,吓傻了。”
    怀政打着哭腔,说:“这可怎么办呀?马叔叔,我娘会不会好?”
    老马说:“别哭,孩子,你娘会好的,李大人已经派人去打听你父亲的消息了,你娘一听到你爸还活着的消息,就会好起来的。”
    怀节说:“马叔叔,我爸真的没事吗?”
    老马说:“这还有假?怀敏的大——韩制心亲口说的。”
    怀节说:“但是陈尧咨的箭法真的很准。”
    怀敏说:“哥,你不要想得太多,爸爸是他那么容易射到的?”
    怀德说:“是啊,大哥,他就那么容易射到爸爸?”
    怀节说:“反正以后我对他们不客气。”
    怀政说:“我也会对他们不客气的。”
    怀德瞅了怀政一眼,说:“你能干什么?”
    王怀政语塞,朝王怀敏身边靠了靠。
    王怀敏说:“马叔叔,你见到韩大哥时,他还说了些什么?”
    老马说:“他说他很想念你,希望能和你见一面。”
    王怀敏高兴地说:“太好了,马叔叔,我要见见他。”
    王怀节看了看怀敏,说:“怀敏,你见他干什么?”
    王怀敏说:“我也很想念韩大哥的,再说,我想请他向爸爸要一封信,现在,我们说什么娘都不会信的,只有她看到爸爸的亲笔信,娘才会好起来。”
    老马说:“怀敏说得对,我这就去见李大人,请他派人去告诉韩制心,说你要见他。”
    老马说罢,又来到衙门,李延渥看见老马,便问:“老马,陈夫人怎么样了?”
    老马摇摇头说:“头脑已经糊涂了,抱着王继忠的书信,在那里发呆。”
    李延渥叹道:“这可怎么办呢?”
    老马说:“我来是想求大人一件事。”
    李延渥说:“老马,我已经派人去澶州了,还有什么事?”
    老马说:“王怀敏想契丹那个将军。”
    李延渥愣了一下,说:“见他干什么?”
    老马便把王怀敏的打算对李延渥说了,李延渥既惊讶又觉得这个方法很好,便说:“这很好,他们想在哪里见面?”
    老马说:“怀敏行动不便,打算就在城头上见面。”
    李延渥说:“契丹人会来吗?”
    老马想了想,说:“我想他会来的。”
    李延渥说:“好,就你去跟他说,明天请他来城头与怀敏见面。”
    老马高兴地回到客栈,对王怀敏说李延渥已经答应让他们在城头见面了,怀敏听了非常高兴,便让老马早点出城,邀请韩制心到来。
    老马出了城门,来到契丹营寨,告诉军士,他要见韩制心,军士便把引进大帐。
    听说王怀敏要见他,韩制心高兴地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去见他。
    耶律善補,说:“制心,这个事,你还要多考虑考虑,宋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萧继先说:“是啊,制心,你不能去瀛州城头,即使要见面,也要让王怀敏来契丹营寨里见面,再不,也要到城外来见面。”
    韩制心说:“王怀敏的腿脚不方便,不好来城外。”
    耶律善補说:“可万一他们耍诡计,怎么办?”
    韩制心说:“没事,怀敏是我兄弟,我相信他们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
    萧继先说:“制心,你可想好了,到时候,不要说我们没有提醒你。”
    韩制心笑道:“二位大人的好意,制心心领了,韩制心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绝不埋怨你们。”
    于是,让老马先回城去,告诉王怀敏,明天他准时赴约。
    老马回到城里,将韩制心依约赴会的消息,告诉了王怀敏。王怀敏兴奋得一夜都没睡着。次日,天未亮,王怀敏就起来了,拄着拐杖,走出客栈。
    清晨,天气大寒,晶莹的冰凌,几乎从屋檐垂到地面。冷冽的风扫着地面,地面都凝结起来了。天上,稀薄的云急匆匆地向南飞去,寒星点点,这无疑让人更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气。
    王怀敏系紧腰带,又将腿上的夹板紧了紧,然后打了水,漱口洗脸,回头看见母亲睡着了,想起平时,都是母亲打好水让他们洗漱,不禁心里一阵激动,低头看着熟睡中的母亲,王怀敏忽然掩着嘴,走到一边。他觉得母亲太不容易了,虽然,他一直陪在母亲的身边,知道她的心里苦,但是他想象不出她到底经过了怎样的煎熬。
    “他真的会来吗?”怀节什么时候来到了怀敏身边。
    怀敏回头看了看怀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昨晚他们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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