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秋我为王》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八章众生需渡无量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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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襄阳!
    晚阳如血,残骑裂甲,随着一声声“嗡嗡嗡”的鸣金声,只穿着破衣烂衫,拿着石头棒槌的“士兵”如潮水一样从城头上退了下来。
    远远看去像是一排排的蝼蚁归巢,在零星几个道袍高冠的香主引领下,回到他们那连帐篷都没有的简陋营地……
    在这天为被,地位毯的军营里,数十万的白莲教众每天都在死人,冷死的、饿死的、病死的、战死的……
    在这里,生与死的距离近在咫尺,死亡只是所有人应得的归宿……
    狂信徒们则每天都在营里奔走宣讲:白莲净世的大业!
    为了白莲大业而死者,可以升天得正果!
    所谓绞死是不挂红升天,斩首是挂红升天,凌迟是披大红袍升天!
    张炎之前所率领的精锐,就是从广大被裹挟的教众中挑选出来,对白莲大业深信不疑的狂信徒!
    这种由狂信徒组成的军团,称作:白莲道兵!
    可那样的人到底是少数,大多数人也不是说完全不信,对白莲大业他们还是相信的,对死后升天他们也是向往的,但如果要他们现在就死,却是万万不能的。
    如今待在这座露天大营里的,正是这些被挑剩下信仰不虔诚的教众,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或胖、或瘦、或白、或黑;他们曾经是农民、是乞丐、是仆役、是赌徒、是酒鬼……
    可无论是谁,只要聚集在这里,无一例外,家破人亡!
    ……
    落日余晖下,儿子种完地扛着锄头回家,却看见母亲伏在案上,被白莲贼人一刀捅死;
    光天化日中,丈夫眼睁睁看着白莲贼人破门而入,将妻子当面凌辱;
    夜半三更时,父亲声嘶力竭地哭嚎哀求,女儿却被白莲贼人强行掠去,翌日清晨还回来的只剩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凛凛寒风里,哥哥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倔强的昂着头,将妹妹颤抖的身体护在怀里,看着不远处那个曾经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化作烈烈火海,映红整片长天!
    “哥哥,楠儿要娘亲!娘亲……”
    “楠儿不哭,娘亲已经升到天上作仙人去了,现在离我们很远很远……
    楠儿你抬头,看见那颗一闪一闪的星星了吗?那是娘亲的眼睛,她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楠儿不要娘亲当仙人!楠儿要娘亲回来!楠儿怕!”
    “不怕,哥哥在呢,哥哥绝对不会让他们欺负楠儿的!”
    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照下,少年人纯洁的笑靥,时而明媚,时而诡异……
    “嗒!…嗒!…嗒!”
    他背在身后妹妹看不见的右手里,一把血淋淋的菜刀,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血……
    …………
    凡生苦受业火,还须白莲净世!
    这就是白莲大业!
    毁灭一切,重建一切!
    众生需渡无量劫,离开深狱一执念!
    劫后,他张敷会重建…真空家乡!
    ………
    在这大营里的人,他们平静生活被白莲打破,并不美好的家园亦被白莲毁灭,他们与或多或少有着血海深仇!
    可是…他们要活下去!
    白莲教抢走了所有的粮食,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服从!
    至于反抗者?
    早就在这净世的业火下,化作一捧劫灰,随手一扬,回归天地自然……
    从被迫裹挟,到主动加入,逐渐对白莲大业深信不疑!
    或者说为的不是白莲大业,那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践踏秩序与规则的借口!
    从被迫害,到迫害者,他们逐渐开始享受这个过程,既然已经失去了一切,就靠自己的双手,将这一切再掠夺回来!
    母亲被人杀了,没关系!
    那就去杀别人的母亲!
    妻子被凌辱了,没关系!
    那就去凌辱别人的妻子!
    女儿被抢了,同样没关系!
    那就去抢别人的女儿!
    ……
    除了一开始就反抗而死的,剩下的这些人正一步步变成他们曾经最痛恨的样子!
    再没有所谓的血海深仇,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白莲的一部分!
    杀与被杀,只在一念之间!
    在这个打破了规则的地方,人性扭曲,道德沦丧已至不堪入目,这是真正的弱肉强食!
    善良?同情?道德?
    不需要的东西!
    心存顾忌者,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他们虽名义上被张炎统帅,可张炎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他只在乎手底下的五万道兵。
    再说湖广本就受灾,白莲教也没有多余的物资供养这五十万人!
    张炎对这五十万人唯一的要求就是攻城!攻城!再攻城!
    不断的攻城!打不打的下不重要,要的只是攻城这个过程!
    张炎每天只会供给大营五十万人半顿饭的粮食,并且一旦开始攻城,每过一天便减少五千人的量!直到攻克,便会犒赏全军,让所有人饱餐一顿!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每天的攻城,不管因为什么,必须战死五千人!不然就算活着回来,就算忍饥挨饿,为了抢粮食,回营也还得再打一场!
    唯一的解脱,就是攻克城池!
    这样就算有人不想攻城,都不用张炎管,军营里的大多数也会让那小部分人拼命攻城!字面意思上的拼命!
    这招张炎在湖南屡试不爽,攻克了许多坚城!当然,这样做会有多么大的弊端,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没办法!
    数百万的白莲教众不止令朝廷闻风丧胆,白莲教自己也如鲠在喉,就像是一柄悬顶之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湖南、湖北本就受灾,如今就算白莲教再造乾坤,整合了两省的全部粮食,也养不活这样多的人!
    所幸眼下在打仗,不然光内部矛盾就能让白莲大业中道崩殂!
    既然养不起,那你们就去死吧!
    一路的攻城掠地,高歌猛进,将一切的隐患压下,直到……这座襄阳城!
    襄阳城啊!
    张炎站在城外的一个小土丘上,看着面前这座坑坑洼洼,仿佛命悬一线,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攻破的高大城池,叹了口气……
    打的太久了!
    这座该死的襄阳城已经整整阻挡了他两个多月!而这所导致最恶劣的影响就是,大营里的粮食供应已经下放到每天15万人半顿饭的口粮!
    而以那群乌合之众的尿性,当然不会真就打了两多月,就战死了三十五万,真要有这样的魄力,别说襄阳了,这会子神京都打下来了!
    虽然他已经不停逼迫着他们冲上城墙,可打了两个多月,大营里还是至少剩下接近四十万人!
    就这死的十万人也大多不是战死的,饿死、冻死者众矣!
    想着,张炎怒其不争的握了握拳,但凡他们肯拼命,这襄阳城哪里能撑到今天?
    到时候进城劫掠一番,吃的、喝的、女人、金银……要什么没有?非要在城外头耗着等死?
    可他又不敢逼之过甚,毕竟随着粮食供应越来越少,大营里的怨气越来越重,再在这里耗着,怕是襄阳没下来,他这里先哗变了!
    再着听神京那边的消息,那位新来的京营节度使,只怕就快到了,自己继续在这和史鼐这头老王八硬刚,也没什么意思!
    至于派精锐道兵去攻城,张炎可舍不得,普通教众随便裹挟一下,有多少要多少!这些白莲道兵可是死一个,少一个,上次被老王头莫名其妙杀了那老些,可把他心疼坏了。
    ……
    白妖撤军了!
    持续了两个多月的襄阳之围解了!襄阳城里顿时欢呼雀跃!
    好些强撑着守在城头的兵士们,几乎在听到这消息的瞬间,身体就软倒下来瘫坐在地上,如痴如狂,又哭又笑……
    他们早就到极限了!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只有兵丁孙松还圆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目,支着长矛一丝不苟的矗立着!
    他的伍长田大雨见了,哈哈笑着上来拍他的肩膀,“小孙子,别傻愣着了,白妖已经退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田大雨拍肩膀的手忽然顿住,他的喉头咯噔一下,孙松竟然在他拍了两下肩膀后,重心不稳,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竟是活活累死了!
    “小孙子!”
    ……
    襄阳之围!
    白莲教这边打了两个月,死了十万人,耗费粮秣物资无数,结果啥也没捞着,史鼐的乌龟战术更是打的张炎一肚子闷气!
    襄阳城这里更是拼的弹尽粮绝,要不是有老王头这个动不与敌携亡,大喊着我要死,我要和白妖拼了的五省总督拿着王命旗牌,持天子剑在这里看着,贾珍、贾赦他们都开始撺掇史鼐跑路了!
    好家伙,老王头七十多岁的人了,亲冒矢石,甚至还亲自在城头上用天子剑,砍了两个逃兵!直言:过此线者,斩!
    那沙哑的破音,那眼底如欲择人而噬的凶光,简直比白妖还白妖!
    贾珍、贾赦两个吓得脸都绿了,站在城头瑟瑟发抖,勉强待了一会,到底还是趁老王头不注意,叔侄俩个对了眼神,逮了个机会去别的城门支援,绕开那条线,溜下城去了!
    老王头在城头久不见他二人,还当他们牺牲了呢,又是痛心又是感佩,气势陡然一增,带了兵丁们几乎拼尽了一切,箭矢没了就拆房子扔砖头,滚油没了就泼屎尿浇金汁,盾牌没了就拆门板,士兵没了就青壮顶,青壮没了就老弱妇孺上!
    是的,守到最后,城下攻城的一群老弱妇孺,城上守城的一群老弱妇孺,而城下的老弱妇孺之前也同城上的老弱妇孺一般无二,城上的老弱妇孺一旦城破也会加入城下的老弱妇孺,成为下座城池攻城的一员。
    ……】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兴亡,苍生何辜?”
    却说贾玦从张府回来,就听张三说安排随行王子腾一道去湖广的李四,送信回来了。
    敬缘斋里,贾玦看完张三送来的最新战报,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张三看贾玦表情不似悲伤的样子,半开玩笑道,“所幸家里两位爵爷,见机的快,没傻傻的待城头上死拼,未有折损。
    事后王阁老见他二人好端端活着在城里睡大觉,险些气死过去,到底看在二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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