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西》第五十二章：大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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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郭涛登上了蓬莱峰顶。虽然费了一番力气，但此险绝非不可逾越。
    站在峰顶的怪石上，郭涛向半山腰张望，山腰处灯光闪闪，看起来海盗们的夜生活还是蛮多彩的。
    郭涛有心偷偷地过去看个究竟，但又担心万一被发现了，就会误了刘得新将军的大事。于是，郭涛决定还是立刻顺原路返回。他还真细心，信手折了一段松枝别在了腰上。
    回到船上，见到刘得新将军，郭涛以松枝为证，证明此处可以用兵。
    刘得新将军大喜。
    本以为天大的难题这就已经解决了，如今，战功似乎就在伸手可及的眼前。
    还是身边有个能人好啊！
    但大喜归大喜，刘得新将军还很冷静，他吩咐水手们即刻返航。
    快船远离了小瀛洲岛之后，赵志全给船舱里静坐的刘、郭两人点上了一支蜡烛。
    烛光下，郭涛脸色如常，他轻声问道：“刘兄，我们来夜探小瀛洲岛，那么，依你看，陈守义现在应该正在忙什么？”
    刘得新闻言一怔，郭涛的这个问题有点儿出乎意料。他当下想了想，然后答道：“应该是在斟酌是战还是和吧。”
    郭涛再问：“刘兄，依你来看，陈守义凭什么来决定是战还是和？”
    听郭涛的问话似有所指，于是，刘得新小心地答道：“我看，应该凭双方的实力对比。若我方实力占优，陈守义可能会选择和；若匪方占优，陈守义必然会选择战。”
    郭涛三问：“刘兄，毫无疑问，陈守义肯定不了解我军实力，但海盗之中是否还有别人清楚大明水师的实力？”
    转眼间，刘得新脸色大变，他仓促答道：“有！有一个人很了解大明水师的实力。”
    烛光中，郭涛见刘得新将军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刘得新慢慢地说道:“我太糊涂了！
    我军的日常所需皆由榜葛刺王国供给，阿德是王国宰相，他当然知晓大明水师的实力。”
    郭涛直视着刘得新的眼睛，平缓地说道:“刘兄，目前还只是阿德知道，并不是陈守义知道。”
    刘得新瞪大了眼睛望向郭涛，两人四目相对。
    沉默了半晌之后，刘得新压低了声音问道：“兄弟是说，最近两天，陈守义会派人来找阿德打探我军的虚实，是吗？”
    郭涛点了点头，答道：“刘兄，大明水师可以派你去探看海盗们的防守布置，海盗们也会想尽办法探知大明水师的虚实。”
    刘得新再问：“兄弟，你是说，如果我们盯紧了阿德，在双方会面之时，留意观察，那么，总能察知小瀛洲岛群盗是战还是和的一些头绪，从而占得先机。
    对吗？”
    郭涛再次点了点头。
    刘得新将军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出第三问：“大明水师之中轻功卓绝之士并不多呀。
    依我看，这趟盯紧阿德的差事，只有两个人足以胜任：第一位是使节大人。他老人家是中原武林第一人，轻功自然没有问题。
    但圣使节大人身份尊贵，代天朝圣皇巡访西洋众番国，做这件事情，于大明天朝圣使节大人的身份好像不大合适。
    第二位便是贤弟你。贤弟虽然不归大明水师统辖，但毕竟是我大明子民。
    如果我请贤弟再帮这个忙，不知贤弟是否愿意？”
    见郭涛点头，刘得新将军放心了。
    可刘得新随即就想到：“不对呀，这趟夜探小瀛洲岛之行还未结束，就又要烦劳兄弟去盯紧阿德，将来可能还要请兄弟上阵冲杀，郭涛兄弟终究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我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他，他再三地帮助我们，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
    我得好好问问。”
    于是，刘得新试探着提出了第四问：“贤弟，你帮忙做这么多的事情，真的是帮了我和大明水师的大忙了。
    如果兄弟有什么要求，那就直说无妨，我会尽全力去办。”
    刘得新将军说完之后，心中忐忑不安，担心郭涛会提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要求来。
    郭涛沉吟了许久，才说道：“刘兄，我也算是武林中人，醉心于武学一道。
    圣使节大人是天下武林第一人，如果能够得到武林第一奇人稍稍地点拨一二，那郭涛将终生受用无穷。
    我说的不是要求，而是请求。”
    刘得新将军大悦。
    郭涛提的这个请求合情合理合乎时宜，估计圣使节大人听说之后，一定会在武学上的最关键精微之处指点郭涛。
    就今晚郭涛显露的轻功来看，将来回到中原之后，他一定会在武林中突放异彩。如果郑和指点了他，那不仅郭涛受益，他日于中原武林第一高人的美名更有补益。
    刘得新当即点头答应郭涛，回去以后，立刻就找圣使节大人提出这个请求。
    次日申时，刘得新等人回到了靖海港。刘得新将军去向使节大人禀明此行经过，郭涛则直接带上赵志全去了王城。
    听刘得新将军说到郭涛能够攀上悬崖之时，郑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此处可以用兵，就等同于宣布小瀛洲岛群盗的末日到了。
    当听到刘得新谈及郭涛希望得到“武林第一奇人点拨一二”之时，郑和点了下头，笑道:“这个年轻人倒真是好学。
    得新，你看其人如何？”
    刘得新将军当即回答了四个字：“人中龙凤。”
    圣使节郑和大为诧异。
    因为郑和了解刘得新，刘得新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让他夸赞别人很难，这也是刘得新将军第一次在郑和的面前如此夸奖别人。
    看起来，自己往后也应该多关注一下这位少年人了。
    最后，趁着使节大人高兴，刘得新将军将打算招收郭涛加入大明水师的想法也谈了出来。
    郑和笑容不变，笑答：“听你说来，这位郭涛少侠心思缜密，武功出众，很是个人才。
    如果真的能够招到船队中来，使其为朝廷所用，那还真是一桩美事。”
    但郑和随后又叮嘱道：“得新，人各有志，凡事不能强求，不能勉强啊。
    慢慢来，要让他心甘情愿地自己来。”
    刘得新将军点了点头，躬身一礼后，告辞退出。
    天快黑的时候，郭涛、赵志全两人再一次走进榜葛刺王城，住进了悦宾酒楼隔壁的迎宾客栈。
    当然，两人的晚饭就是去隔壁吃的。
    赵志全晓得自家公子没钱，刘得新将军虽然给了五两银子，但除去饭钱，再算算店钱，也就所剩无几了。
    “再这么花下去，是不是要花我的钱啊？
    唉！公子什么都好，就是没钱。
    刘将军是干大事业的人，不在乎钱。
    可我一个小买卖人攒俩儿钱容易吗？”赵志全一时愁的是柔肠寸断，饭也就吃的是愁眉苦脸。
    郭涛看到赵志全满脸愁苦，就好像刚刚丢了银子，心里非常好奇，但是，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没问。
    两人回到客房之后，早早地熄了灯上床，赵志全唉声叹气地睡了，郭涛坐在对面床上平心静气练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