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乱京华》第一百五十七章故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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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玉从前是天乾的和阳郡主，众人都是知道的，如此同天乾皇帝说些家常话，也不会引来什么非议。穆承煊见到宁玉，不仅是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反而更显出风姿。
    “此处并无外人，你也无需多礼。”穆承煊的语气中满是恳切和亲近，似乎真的回到了当初他还不是天乾的皇帝，宁玉也不是大梁的太子妃的时候。他们两个之间，就像是亲近的朋友闲谈一般。
    “多谢陛下。”虽然话是这么说了，可宁玉依然谨守着规矩。不止是如今身份的变化，更是因为心境的变化，宁玉已经越来越明白要认清自己的本分，以免惹祸上身了。
    “朕听闻太子妃将皇太孙也带来了，怎么也不带过来看看？”
    宁玉是希望元琮留在定国公府，多陪陪秦屹。有了小辈的陪伴，他的心情开朗了，病情才能有所好转，“请陛下见谅，实在是阿琮个性顽劣，怕进了宫不小心冲撞贵人，再加上阿琮应该多陪陪伯父，所以就没带过来了。”再加上她也不希望元琮进宫，毫不意外地变成了别人的靶子。
    “朕可是听闻，皇太孙聪颖无双，庆焱帝都对他赞许有加。”皇太孙元琮智解达纳蛮人流传下来的谜题，可是让大梁上下蜚声一片，甚至此事都传到了天乾。
    “不过定国公也是初次见到侄外孙，自然是离不开的。”
    宁玉看了穆承煊一眼，她不想带着元琮进宫，不希望元琮像个吉祥物一样，好不自在。那些赠予他的夸赞，是真心或者假意，应许都很难区分。她不想让元琮这么小，就接触那些事情。能避则避吧。
    “这次见到太子妃，感觉似乎比以往拘谨了许多，可是天乾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穆承煊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陛下，臣女回到天乾，自然是只当回到了家乡，哪里会有什么拘束呢？”宁玉温声笑了笑，始终抱着端庄大方的态度，可是越是守着规矩，就越显得疏离了。穆承煊不会没有感觉到这一点的，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宁玉离开太极宫之后，在海棠和青茉的陪同下，正要离开皇宫了。
    “娘娘，刚才天乾陛下是真的与您曾经情同兄妹吗？”青茉不经意地问道。青茉是青琐的妹妹，一个是擅长医术，在府里伴着元琮的。而青茉不像青琐那般细心，但是武艺高强，韩彻才选了她来保护宁玉的安全。
    “总之，在天乾宫中，与大梁宫里也没有多大不同。我们是来探望伯父，也不会常常进宫，只需不行差踏错就好了。”宁玉温声道。
    “是，娘娘。”青茉点了点头，她环视了四周，还是认为大梁的风景要胜过这里许多。但是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家太子妃明显地轻松许多。
    宁玉步伐缓缓，不经意的一个抬眸，望见了不远处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楚之承。未到四年，宁玉和楚之承也有三年多没有见面了。她看着楚之承与从前似乎并没有多大差别，行走伴儒风，言笑生春意。但是他脸上淡淡的笑容中也难掩风霜之意。
    “参见太子妃。”楚之承看了宁玉一眼，看得出来她的脸上笑容多了，眼里也不再充满了忧伤，而多了许多生气。大梁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都有关注。包括她和韩彻有了孩子，韩靖太子之位被废，如今大梁东宫太子也是民心所向。楚之承只是为宁玉感到高兴，希望这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去。
    “免礼。”宁玉声音温和，嘴角划过一丝似乎是释然的笑容。唯一的遗憾是她没有听说过楚之承成亲生子的消息，她只盼望着楚之承能够为自己活一次。
    “将军别来无恙？”
    “托娘娘鸿福，一切安好。”楚之承点了点头，仪态恭敬，未失半分规矩。
    宁玉张了张口，似乎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可是就像喉咙里堵了许多的话，没有说出来。
    “皇嫂！”韩子慕远远地瞧见了宁玉，快步走了近来，他和宁玉还有韩彻之间一向是免了礼节的。这时候他的目光才落在了楚之承的身上，“皇嫂，这位想必是楚将军吧。”
    韩子慕听说过天乾的楚之承将军，曾经带兵于西沂助萧云湛平定了叛乱。当时大梁朝臣还曾猜测，天乾和西沂会不会联合起来，定下了什么盟约，一起对付大梁。
    “参见翊王殿下。”
    “三年前多亏了将军带回了救命的药，无论将军今后有什么要求，本王定会尽力满足。”另外便是楚之承找到的解药救了五哥的命，韩子慕也听韩彻说起，一直记在了心里。
    “多谢翊王殿下厚爱。三年前的事，臣只是尽了臣子的本分，实在无需记挂。”楚之承恭敬道，“臣先告退。”
    “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楚之承离开之后，宁玉抬眸侧身看向了韩子慕，柔声问道。
    不止是韩彻的再三叮嘱，韩子慕也曾听闻皇嫂在天乾的境遇。幸好有定国公府上下，一直护着皇嫂，而天乾的皇室，什么公主王爷的，心里偏见大得很，“我可是答应了皇兄，要好好看着皇嫂，不能让人惹皇嫂不高兴啊！”
    “我怎么记得你皇兄是让你规规矩矩的，收敛一下脾气啊？”宁玉莞尔一笑，同韩子慕一边走着，一边谈话。
    韩子慕笑了笑，这不是在大梁，他自然是态度百分认真的，“皇嫂，其实我是想阿琮了，我还答应他，带他到大梁没有的地方好好逛一逛呢。”
    “好啊！”宁玉看了韩子慕一眼，她从前是没有想过，原来男人宠起孩子来，真是到了夸张的地步，“你要是这么喜欢孩子，就赶紧娶了妻子，到时候儿女双全，岂不是美事一桩？”
    “皇嫂，你怎么跟母妃一样，变着法儿的，都能扯到我娶妻之事上来，女子操心太多会变老的。再说了，我哪里能有阿琮这么乖巧的孩子啊！”韩子慕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阿琮，从阿琮刚出生，就属他往府里跑得最勤快了。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搜罗了来，生怕闲着元琮了。
    定国公府。韩子慕跟着宁玉一起去了，先看望了定国公，他从前也是极为仰慕天乾的定国公和秦大将军的。但是也不宜在定国公府久留，以免惹人闲话。虽然韩子慕一向是最不在意旁人的闲言俗语的，可不能给皇嫂的娘家人招来麻烦，他还是很注意这些的。
    林氏原先还有些担心，翊王一个大男人，身边再跟着一些男人，就这样带元琮出去，会不会不好照顾。毕竟男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
    “子慕和阿琮是玩惯了，就像两个孩子一样。要是再跟些人啊，他们反而不能尽兴了。”宁玉见林氏不放心的样子，浅笑着安慰道。
    秦奕宸趁着宁玉闲暇之时，同宁玉到一旁说话。
    “婳儿，你老实跟大哥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宁玉是特地提前了两日从大梁动身，赶了回来。而西沂德宁公主才去了大梁，宁玉这样，是为那般。
    “大哥，你多心了。”宁玉听到秦奕宸突然这么问，也不禁留了个心眼。秦奕宸一向是心细的，而且还是比较了解她的性情，所以才看出来有些异常。其他的人兴许不会胡乱猜测，但是大多应该也只会往她和韩彻夫妻感情出现问题上猜测吧。
    “如今嫂嫂怀了身孕，大哥应该多放些心思在嫂嫂身上。”林氏身世显赫倒在其次，重在温婉贤淑，与秦奕宸的性子相近，两人也能相敬如宾，如今又有了孩子，想必日后生活能够美满的。
    “我知道，这一问啊，你是要找机会转移话题了。”
    “看来这些年他待你不错，只听着那些传闻，说你们如何恩爱，现在看到了，我才相信了。”秦奕宸看出了宁玉明显的变化，从前的她，眉宇之间总是萦绕着一抹哀伤，如今看起来明朗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了生气。想必也与太子殿下多年的细心呵护分离不开的。
    向来哪朝哪代的王爷皇亲，深情的也有，只是最后也容易毁在多情上。但是这些年过去了，韩彻身边只有宁玉一人，他们又有了元琮这么可爱的孩子。看来秦奕宸当初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待我很好。”宁玉说这话时，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小阿琮很可爱，长得像你。”
    “看一两眼是可爱，多待一会儿，你会烦死的。”宁玉认为也只有韩彻和韩子慕这两个奇怪的人，能够一点儿都不烦元琮了。阿琮一岁上下的时候，还不会说话，那个时候宁玉喜欢逗他玩儿，听着他咿咿呀呀地想要说话又说不清楚。可是后来说得清楚了，每日能说个不停。
    “你和太子都不是多话的人，反而阿琮性子活络。”秦奕宸也想是知子莫若母，元琮这还是第一次到定国公府，却像是一点儿都不陌生。
    “因为他自小在子慕身边晃悠，耳濡目染，开口说话也早。”宁玉一提到阿琮，眼底眉梢全是笑意，“所以我才说别让他在伯父床前烦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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