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局》正文第十六章 夜探紫禁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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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又膨胀了一倍有余,看上去异常慑人可怖。
    谭啸这时终于明白这些异兽在等什么,而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所谓天降的异象、盘踞于太和殿顶飘摇不散的幽光绿雾竟是从石头缝里生出来的!
    不消片刻,围绕太和殿形成了一圈幽绿光带,更多的星星点点的幽光从水道暗渠里不停地向外飞升。
    早已癫狂的异兽电光一样扑向光带,每跃起一次,绿色光雾便会有一点被冲得散开,不待出击的异兽落地,散处重又聚拢。
    那些异兽跃起落下,仿佛与这绿雾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循环反复仿似永不疲倦一般,谭啸却看得出来每次异兽跃起时口中便会飞速弹出一条灵活长舌卷走大量绿芒,竟是以这绿色光雾为食!
    待到再无绿光升起时,环绕太和殿的绿色光雾已经浓郁异常,如氤氲雾气缓缓上升,凝而不散,围绕殿顶脊吻闪烁不定,世人眼中所见的天降异象此时才算开始上演。
    月台上的异兽纷纷蹿上殿顶,原本凝聚成团的光雾就像遭到了恶狼攻击的羊群,四下弥散开去,罩住了太和殿上的夜空。
    谭啸双指轻轻捏住一点闪动着幽绿暗芒的光点,心中生出荒诞绝伦之感,即便是他亲眼所见,仍觉恍如梦幻。所谓异象不过是数以兆万、聚而不散的萤火虫罢了!
    他思索良久仍不得其解,萤火虫多生于河边、湖泊或农田,怎会在这皇宫里出现?
    被他夹在指间的小虫挣扎了一阵,不再动弹,身上的微芒也逐渐暗淡直至无光,竟就此死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谭啸纳闷地嘟囔道,他苦练飞刀暗器多年,对自己控制力度之能颇为自信,绝不至于将这只格外粗大有力的萤火虫捏死。
    天降异象至此算是真相大白,谭啸却生出更多疑问:那些扑食萤火虫的怪兽究竟是什么动物?
    这皇宫里怎可能生出这许多萤火虫来?最诡异的是整个紫禁城除了太和殿再无哪里有萤火虫出没。
    不知是那异兽们已吃得心满意足抑或疲乏不继,纷纷跃下太和殿顶不知所终,萤火虫群也随之渐渐消散。
    谭啸不敢久留,进来之前丁能说得清楚,若是不能在他值守东安门时离去,便要等到明夜才能出去了。
    这返程比进来时更加顺利,无惊无险地来到东安门。谭啸发出约好的暗号,值守的正是心焦如焚的丁能,见谭啸平安归来,终于长出一口浊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情知自己这次算是给袁大公子立了一功。
    谭啸回到小院已是黎明时分,房间内居然点着灯,袁克定正烦躁不安地围着桌子打转,一见谭啸安然而归,提在嗓子眼的心先放下了大半,等听说诸事顺利,立刻就听懂了谭啸话里的意思。
    袁克定很是亲密地拉着谭啸并肩坐下,激动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忐忑:“亮声,怎么讲?”
    谭啸似笑非笑地望着袁克定,忽地起身后退半步,恭恭敬敬地朝他施了一礼:“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大哥您交给我的四柱贵不可言,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小弟不敢妄言……”
    四柱即人的出生年、月、日、时之天干地支组合,共有八字,也就是俗称的“八字”。
    袁克定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他这大半夜里患得患失,好也想过、坏也想过,却唯独未曾预料到这个结果。
    费尽心思筹划许久,冒着父亲震怒的后果,难不成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方才说一切顺利?”袁克定的声音冰冷,愤怒、失望、恼怒种种汇成一股难抑的戾气,目光阴郁地看着谭啸。
    “大哥请息怒……”谭啸把袁克定的变化尽数收于眼底,不慌不忙道,“小弟受大哥知遇之恩,若不思回报,岂非与禽兽无异?然则天心难测,天威难挡,小弟纵然不惧却不能祸及大哥您!”
    他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大义凛然,袁克定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心头暗忖莫非这谭啸果然如他说的那般对自己一片赤诚?
    “亮声,还请明示。”袁克定的脸色虽然仍旧不好看,语意却平缓了许多。
    谭啸面上露出犹豫之色,沉吟片刻抬头道:“大哥,恕小弟斗胆……那四柱绝非大哥您的生辰!”
    他虽然不知道袁克定真正的生辰,但前日他说出这个生辰八字时,谭啸就肯定那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八字。
    直到今晚谭啸入宫前一刻,他还有些疑虑袁克定随意编造出个虚构的生辰八字试探他,可看袁克定的焦急关切并不像伪装,谭啸心念电转,立时猜到了这是何人的八字。
    袁克定闻言身体剧震,眼中流露出灼人的热切,激动地说道:“请亮声赐教!”
    谭啸抿唇静默良久,袁克定忐忑不安,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小弟送大哥两句话,这第一句是:运交华盖,薄云遮月……”
    “运交华盖”是个什么寓意?大帝上九星日华盖,华盖本是一颗古星的名字,晋人崔豹所著的《古今注》中有云:“华盖,黄帝所作也。”相传黄帝与蚩尤激战于逐鹿,常有五色云气,金枝玉叶像盛开的花朵一样现于黄帝头上,称为“华盖”。
    这华盖乃是真命天子、人间帝王才能有的祥瑞之兆,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承受得了的?
    单独看这四个字,非但不是什么好运道,简直就是大大的厄兆,妙就妙在另外四个字,这月亮在云间穿行,或是朦朦胧胧,或是忽隐忽现,总之就是捉摸不定。袁克定忽惊忽喜犯起了嘀咕,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不定,十分精彩。
    谭啸所说的这八个字却让他想起一件往事来。
    宣统登基后,摄政监国淳亲王载沣解去袁世凯的所有官职,勒令他“回籍养疴”。袁氏一家返回了河南,先至辉县后转迁安阳洹上村。当时的袁克定心如死灰,只觉自己便如那折翼的苍鹰,此生再无期盼。
    去往安阳途中袁世凯用半碗稀粥救活了一位姓田的疯癫老道,这老道士言行怪异,仰天长笑三声,又俯地痛哭三声,对袁世凯道:“运交华盖,薄云遮日。”说罢飘然而去。
    彼时袁家上下面面相觑,谁也没想透这句话的意思。三年之后革命党在武昌暴动,清延解散内阁,重新起用了袁世凯。
    而如今,昔日落魄的田家翁已是中华民国的终身大总统!高高在上,虽无帝王之名,却已有华盖之尊!
    时至今日,袁克定再一次听到“运交华盖”这句批语,不禁耸然动容。
    谭啸只见袁克定脸上喜惊变幻,浑不知误打误撞之下勾起了袁克定另一桩心事。
    袁克定坚信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当得起运交华盖的命批!
    等了许久不见谭啸开口,袁克定再也忍耐不住,问道:“亮声,第二句?”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谭啸沉声道,“天降异象岂能无因?”
    《生死天书》有上下两策,观天测命望风水,袁克定再次拜请谭啸项城一行。
    两人密谈良久,房外已是日上三竿,袁克定虽是一夜未眠,依旧神采奕奕,心中的兴奋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疲倦,与谭啸便在东安门大街上拱手分别,谭啸自回总统府去了。
    袁克定匆匆钻进一所四合小院,房内一位身形高瘦的半百男子连忙将他迎了进来,分尊卑落座:“大少爷,您来了!”
    袁克定打量了这人一眼,发现他神色中隐隐有些慌乱,呵呵一笑道:“张铁嘴,你号称半仙,可算出我此行所为何事?”
    张铁嘴眨了眨眼,笑道:“我观大少爷面透红光,神清气爽,该是有大喜临门?”
    袁克定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铁嘴半晌,直把这位号称半仙的算命先生看得坐立不安,才轻咳一声,幽幽地说道:“张铁嘴,我父亲可是一向对你信任有加的。”
    张铁嘴面上闪过一抹得意,轻抚长须道:“承蒙大总统看得起……”
    袁克定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温和地笑道:“说来也巧,我昨日遇到一位醇亲王府的老人,他告诉我当年二圣殡天之时,王爷曾请您入府密谈,说及我父亲时您曾批出四字……”
    张铁嘴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杯“叮当”一声跌得粉碎。袁克定眉头一扬,冷笑寒声道:“过去的年头也不长,莫非您就已经将说过的话忘记了?曹操再世,张大师,我没说错吧?”
    张铁嘴此时已是面如死灰,汗似雨下,讷讷不能成言。
    “我今日来便是想请您再为我父亲瞧上一瞧。”袁克定啜了口茶水,讥讽地注视着抖如筛糠的张铁嘴道。
    自从袁世凯登上了大总统的宝座,痴迷看相问卦,测算风水,对张铁嘴十分看重,他亦凭着善于揣摩人心、能言会道捞了许多好处,所以就算面对袁克定,他的姿态也不谄媚。
    张铁嘴做梦也没想到那般机密的往事竟然败露,事过多年他只以为这件事早已经烟消云散,此时被袁克定一语道破,他立时意识到大祸临头,心中惶恐无比,浑身的骨头仿佛寸断,从椅上滑落,“扑通”一声跪倒在袁克定身前,以头顿地砰砰作响:“大少爷饶命!”
    “起来说话。”袁克定伸手拦住了张铁嘴,后者愕然抬头却见袁克定嘴角含笑,面色温和,并没有雷霆震怒的迹象,又想到若是袁克定此行是为了问罪而来,绝不可能单身一人登门,心下略安,借着袁克定虚扶的手顺势站了起来,垂首恭立不敢说话,心里揣摩着袁克定此行的目的,暗忖莫非这位袁大少爷此来是想借着抓住了自己昔日的把柄狠狠敲一笔竹杠?
    袁克定心下对张铁嘴鄙夷恼恨,却要借助父亲对他这张嘴的信任,压下满腔不满,和声道:“张铁嘴,父亲与我皆非睚眦必报、不能容人之人,当初醇亲王位高权重,他一向对我父亲心怀妒意,想来你也是不得不作违心之言……”
    “大少爷明鉴!”张铁嘴立时老泪纵横,又要跪拜,被袁克定拦住,指天画地发誓道,“小人对大总统和大少爷您忠心赤诚,唯天地可知!”
    袁克定笑着点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张铁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今日来确实是想请你为我父亲再问上一卦。”
    张铁嘴犹疑不定地偷眼打量袁克定的脸色,没有发现异色,心中不禁犯起嘀咕,他给袁世凯看相问卦没有十次也有八回了,袁克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你可听说最近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一句流言?”袁克定目光和煦地看着张铁嘴,手指轻轻地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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