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1199雨停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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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的夜色,而后在短暂之间照亮了外面的一切,包括那狂风暴雨。
    而就在李凤娘跟赵扩在阁楼内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旧事时,此时的另外一边,史弥远、舒王赵师意、赵贵诚父子,以及叶青四人,则是气氛和谐的坐在距离那阁楼一墙之隔的大厅内。
    “史相可谓是机关算尽啊,舒王,你我素未谋面,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啊。”说完后,叶青示意钟蚕把清醒后的夏震带进来。
    史弥远此时的神色倒是颇为平静,而舒王父子此时则是坐立不安,只要外面一想起电闪雷鸣的声音,舒王父子二人立刻就会不自觉地紧张的惊呼出声,而后便神情紧张的观望着厅内谈笑风生的叶青,就像是在等待着宣判一般。
    “燕王好手段。”史弥远从容的放下茶杯,随后微微叹口气道:“成者王侯败者寇。但若是燕王想要污蔑史某,史某可绝不会束手就擒。”
    “哦?左相不知所说的污蔑是指什么?本王又何必污蔑你呢?”叶青端着茶杯笑问道。
    史弥远不会束手就擒,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情,何况史弥远是文臣出身,又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绝不可能在今日之事上不留后手,而且即便是没有后手,想必他也绝对有能够保全自己的谋划,而这也是为何叶青不得不让庆王赵恺在前几日立刻北上的原因。
    既然抓住了史弥远的把柄,那自然是要坚定的置史弥远于死地,绝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才行。
    史弥远胖乎乎的脸庞看着叶青微微一笑,而后又看了看旁边那紧张忐忑的舒王父子一眼,缓缓道:“史某今日来此,是因为接到消息,荣国公赵师夔要借信王府谋反,所以才会率兵来此救驾。至于燕王所说的,史某今日携舒王来此,是为了在荣国公赵师夔之后谋反作乱,这……自然就是污蔑了。”
    “赵师夔被圣上亲自处死,所以左相如今说什么,赵师夔都没有办法再活过来一次,说你史弥远是胡说八道了?”叶青同样是神色平静道。
    “史某一向都知道燕王手段通天且善于捏造罪名,而且或许还真有办法让赵师夔起死回生呢?可即便是赵师夔活了过来,又能说明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史某又怎么相信,这会不会是燕王跟荣国公联手想要污蔑我呢?”史弥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自从信王府后门失守后,史弥远确实在瞬间陷入到了巨大的挫败感中。但当他他亲自证实了荣国公赵师夔已死后,史弥远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想到了,该如何把这一切全部都转嫁到赵师夔身上的计策。
    毕竟,不管如何,自己如今说什么赵师夔都不会反驳了,而叶青想要凭借自己率兵出现在信王府后门,来坐实自己谋反作乱的罪名,显然就是空欢喜一场了。
    而且史弥远相信,只要当自己一会儿见到圣上赵扩,再次在赵扩面前阐明自己最后才出现的理由后,他相信,以叶青跟赵扩之间君臣不睦的关系来看,赵扩相信他的可能性绝对要大过相信叶青的可能性!
    所以眼前的形势虽然对他史弥远十分不利,但并不代表他史弥远就将会在赵师夔死后,因此而一败涂地。
    当然,眼前最大的危机在史弥远看来,或许并不在叶青对他的指正上,反而是在舒王父子的身上。
    毕竟,自己虽然没有明说那一切事情,但其意思在舒王父子看来,已然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那就是他史弥远会拥立赵贵诚为大宋的皇帝。
    而当夏震神色慌张的被钟蚕几人推入大厅后,史弥远的神色便不再像刚才那般轻松,微微皱了皱眉头后,不动声色的望向叶青道:“燕王此举是何意?”
    “左相可认识此人?”叶青端着茶杯送往嘴边问道。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史弥远的目光转向被五花大绑、神情狼狈的夏震,淡淡回答道。
    “其实……。”叶青缓缓放下茶杯,而后笑着道:“其实左相认识不认识也都无所谓,本来以本王的脾气,胆敢伤到本王的人,本王也绝不会客气,必定会立刻就砍了他的脑袋。但……本王刚刚数了数,本王今日一战,身上大小伤疤竟然有七八条,这就让本王很生气了……。”
    “燕王既然很生气,那就更该立刻拉出去砍了才是。”史弥远打断叶青的话,冷笑着回头看着叶青道:“但如今燕王把此人带到此处,难不成还有其他用意不成?”
    “不愧是左相啊,本王的一点儿想要加以报复的小小心思都瞒不过左相你。”叶青呵呵笑着,然后缓缓起身走到夏震跟前,单手捏住夏震的下巴使其抬头与他对视,另外一只手则是拍了拍了夏震的脸颊,淡淡道:“叶某向来是睚眦必报,这么多年来,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异族之人,但凡是伤到我的人,其下场都很惨!夏国曾经在关山伏击过我,可惜最终未能成功,于是本王索性就灭了夏国以示报复。金国同样参与了当年伏击我一事儿,于是……本王夺取了燕云十六州以及我大宋的所有失地,顺便把金人赶到了关外,远离中原之地。宗室赵汝愚,当年是金国、夏国伏击本王的背后主谋,叶某也同样没有放过他,但最终看在他身为宗室的面子上,倒是对他的妻儿老小网开一面。而……夏震,你有什么是能够让本王忌惮的吗?”
    叶青好整以暇的走回到座位处缓缓坐下,看着神情阴晴不定的夏震,继续说道:“若是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么叶某也没有办法对你家里的妻儿老小网开一面了。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夏将军最小的儿子,好像今年不过才三岁,其余妻妾足有七人之多,良田……。”
    “叶青,你不觉得以你贵为燕王的身份,如此威胁一个无名小卒会显得有失身份吗?”史弥远一手抚摸着自己肥胖的肚子,神色略显阴沉的瞟了一眼开始神情有些惊慌的夏震,而后像是跟叶青在赌气似的道:“若是以燕王你的身份,竟然如此要挟一个无名小卒的话,那么本相倒是要不自量力的挑战下燕王的威望。这位将军放心,只要我史弥远在,我保你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甚至是往后的荣华富贵!”
    “如此说来,史相是打算包庇他了?”叶青笑着问道。
    “史某虽然不清楚今日所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也不清楚到底眼前这位将军犯了何罪,是不是叛党赵师夔所拉拢的叛军,但……即便是他有罪,燕王处置他一人即可,又何必牵连其家人?史某之所以仗义执言、出手相助,不过是……看不惯燕王行事如此霸道冷酷而已。”史弥远话里话外,显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向夏震传递信息的机会。
    而夏震面对史弥远的言之凿凿,原本刚刚被叶青威胁时的慌乱神情,此时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史弥远则是嘴角带着一丝的挑衅,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不再电闪雷鸣的外面,虽然此时狂风暴雨已经渐渐停歇,但那细雨依旧还在劈啪作响。
    而就在此时,大厅的门突然被缓缓推开,竹叶儿静静的站在了大厅的门口,目光扫过叶青几人后,淡淡说道:“圣上有旨……请舒王即刻进宫……。”
    “这……。”舒王父子瞬间从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史弥远,显然期望这个时候,史弥远能够帮他拿个主意。
    而史弥远在听到竹叶儿说起圣上有旨时,那握住椅子扶手的手不由一紧,随即听到请舒王即刻进宫后,史弥远瞬间心里感到一慌,几乎是与舒王父子同时起身。
    不过相较于舒王父子求助的看着他,史弥远则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竹叶儿问道:“敢问圣上如今在何处,臣有要事请奏……。”
    “圣上已经陪同皇太后回宫了……。”竹叶儿微微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叶青,顿了下后还是回答道。
    不过这一次依旧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史弥远急切的打断,再次问道:“可……圣上可有旨意,今日之事儿该如何处置?又有谁来处置?”
    “史相就不必操心了,圣上已经命燕王全权处置今日发生在信王府的所有事情,包括这里的叛军以及所有人……。”竹叶儿深吸一口气说道。
    史弥远难以置信的看向旁边的叶青,而叶青在听到竹叶儿的话语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越发灿烂起来。
    “今日舒王父子是史某邀请一同前来救驾,所以不妨就由史某陪同护送舒王父子进宫……。”史弥远思绪飞转,一边揣测着为何赵扩会一声不响的回宫,把这里的事情全权交给叶青处置,一边则是希望能够抢在叶青之前见到赵扩,从而不至于让叶青抢先之后,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他的头上。
    当然,史弥远想要陪同舒王父子二人进宫,自然也是很好奇,赵扩在这个时候召舒王父子二人进宫,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今这个关键时刻,他自然也不放心让舒王父子单独进宫,毕竟,一旦在赵扩面前说漏了嘴,或者是被赵扩察觉到什么的话,那么他史弥远可就真的是要大势已去、且不可挽回了。
    只是不等他话说完,就被竹叶儿淡淡的打断,语气甚至是带着一丝凌厉道:“史相还是想想,该如何向圣上解释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吧。”
    “叶儿姑娘此话是何意?”史弥远看着竹叶儿嘴角那毫不隐藏的不屑,一股没来由的不安感在此时则是越发的强烈。
    而竹叶儿接下来根本不在理会史弥远,而是转头看着叶青道:“圣上命你可把史弥远暂时押入大理寺大牢内严加看管,但绝不可伤他性命,不日圣上会亲自审讯史弥远。”
    “臣领旨。”叶青急忙起身说道。
    史弥远则是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目送竹叶儿在说完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大厅门口。
    而到了此时,几乎是所有人也才注意到,竹叶儿身后那原本的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狂风骤雨景象,已经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整个天色都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甚至,已经能够依稀看到,一缕金色的阳光在清新的雨后斜照进了大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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