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五代末》洛阳行第七十五章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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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京留守府。
    书房里寂静无声。
    窗前的鸟笼里,画眉鸟安安静静地蹲在木杆上,似乎在打着小盹。
    窦仪面无表情坐在书桌后,目光有些游离。
    忽然间,门外传来仆役的声音:“留台李御史到了。”
    窦仪闻言,双目瞬间有神,刚想开口,又停了下来,酝酿了一番情绪,方才用蕴藏怒意的口吻高声道:“还不快带他进来!”
    很快,仆役就带着李延庆进到屋内。
    李延庆见窦仪板着张脸,当下也收敛心神,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下官李延庆,见过窦留守。”
    窦仪瞅了李延庆一眼,撇过头,轻哼一声:“你小子总算是来了。”
    李延庆轻轻低头:“留守既有吩咐,下官不敢怠慢。”
    “呵,花言巧语的,本官倒要看你如何解释!”说着,窦仪对仆役使了个眼色:“你先下去,把门关上。”
    “是。”
    仆役退出书房,刚关上房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窦仪的怒斥:“李延庆,你上那份弹章,究竟意欲何为?你一介小小的监察御史,竟敢造谣本官?你是吃了虎胆么?你到底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阿郎这是动了真火了,那李延庆也真是的,上次来的时候还与阿郎聊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呢
    仆役跟随窦仪多年,熟知窦仪性情,一听就晓得自家阿郎气得不轻,当即快步远离书房,并看住了书房所在小院的院门。
    书房里,窦仪刚动完怒,听见仆役的脚步声走远,脸色当即就恢复了平静:“李延庆,你到底要帮谁?本官?还是十阿父?”
    窦仪又严肃着补充了一句:“你实话实说,现在这书房周边绝对无人偷听。”
    骂了李延庆一通,窦仪只觉神清气爽,他老早就看李延庆“不爽”了。
    明明这小子才二十不到,怎会如此沉稳干练?窦仪再一想自己十八岁时连举人都没考上,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延庆不以为意,轻声道:“留守多虑了,下官向来都是与留守同进退。”
    窦仪不想给李延庆思考的时间,李延庆话音刚落就追问:“好个同进退,那弹章又是怎么回事?”
    李延庆不慌不忙道:“那封弹章,说来可就话长了。”
    “一封弹章而已...”窦仪轻声嘀咕一句,不耐烦道:“那你长话短说。”
    “这弹章其实是柴守礼和韩伦的主意,意在试探在下,并试图攻讦留守”
    李延庆将整件事娓娓道来,包括韩伦针对窦仪的全盘计划。
    窦仪听罢,愣了会,突然笑出声来:
    “那韩伦怎会如此天真可笑?他不会真以为,圣上在淮南对本官动了杀心吧?”
    笑了一阵,窦仪对李延庆道:“你先坐下。”
    李延庆坐到靠墙的椅上,正对着画眉,转头回道:“也许韩伦真是这么认为的。”
    “当真可笑。”窦仪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到头来也就这点谋划,成不了威胁。”
    李延庆见窦仪有些飘忽,提醒道:“他们对留守恨之入骨,尤其是韩伦,此计不成,他们定然会使出别的计谋来。”
    “这不是还有你通风报信吗?他们无论想做什么,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这有何可惧?”
    窦仪哈哈大笑,指着李延庆道:“你能打入他们之中,当真妙极!妙极!”
    李延庆依旧淡然:“在下以为,切不可大意,十阿父在洛阳势大根深,还是要以分化为上,在下救出穆义,正是为了继续四步走计划。”
    窦仪闻言,稍稍冷静下来:“你说的也有道理,那穆家二子穆义,如今可送到开封了?”
    “不出意外,应该已送进开封,再有个两三日就能收到消息。”
    送走穆义时,李延庆同时还往宋州送了封信,让赵普去开封候着,想来这两人应该已在开封李府汇合。
    “那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窦仪已经急不可耐了,他一想到杀死他两名族亲的韩伦还在洛阳城里,就一日难以安眠。
    李延庆看出了窦仪的迫切,徐徐说道:“我已派人将十阿父的罪证送往开封,接下来就是在开封散播他们的罪证,引发朝野内外热议。
    至于穆义,我已安排专人对他进行训练,再有些时日,应该就能派上用场,届时十阿父的罪证早已在开封传播开来,正是谏匦上书的好时机。
    但此事不可心急,唯有徐徐图之,静待时机,方能一击制胜。”
    见李延庆都已安排妥当,窦仪终于是放松下来,眯着眼靠在椅背上:“我倒也不急,只要能扳倒韩伦,我都能等。
    不过,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若是你没来洛阳,我怕是拿这帮十阿父毫无办法。”
    “留守言重了,在下也只是做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延庆微笑道:“而且还有两件极要紧之事,需要留守帮忙。”
    窦仪睁开眼,身体往前一倾:“两件要紧事?到底是什么事?”
    “这第一件事,下官需要留守往开封寄一封信。”
    不等窦仪发问,李延庆就接着说道:“在下是武官出身,家中人脉都在军中,此番传播十阿父罪证,在下只能在开封民间以及军中出力,至于文坛,则需要留守的助力。”
    其实,李延庆早已计划,让冯吉在开封文坛散播十阿父的罪证,并会让冯吉安排低级官员递交弹章,弹劾韩伦。
    冯吉之父冯道是前任文坛魁首,冯家在开封文坛影响力深远。
    而冯吉又欠了李延庆天大的人情,由不得他不帮忙。
    但李延庆并不想让范质注意到自己与冯吉的关系,所以才向窦仪求助,好借用窦家在文坛的力量,为冯吉的行动打掩护。
    窦家是近些年兴起的文坛势力,窦家五兄弟皆进士中举,窦仪与二弟窦俨身居高位,同门同乡遍及朝野,在文坛有巨大的能量。
    “这事倒也不难,我本就想寄信给我二哥,让他负责此事,只是两名信使半道....”
    窦仪声音越说越低,很快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劲,当即开口:“我身边有不少十阿父的眼线,不方便寄信,等会我重写一封,由你派人送去开封。”
    李延庆轻轻点了点头:“这第二件事,我需要留守演一出戏。”
    “演戏?”窦仪一听,连连摇头:“我可不会演戏。”
    “并非要留守真正演戏。”
    李延庆解释道:“我在偃师救穆义时,曾让手下冒充是留守的人马。
    现在,十阿父应该会误以为,留守在暗中有一批得力人手,并且对一切都了若指掌,留守只需在人前维持这种假象即可。”
    李延庆让窦仪演戏的目的,在于让窦仪吸引十阿父全部的注意力和人手,以方便自己的行动。
    而且按照李延庆的构想,最终分化十阿父时,还需要窦仪的出面。
    借助演戏,可以提前构筑窦仪的高逼格,为之后的分化做准备。
    窦仪想了想,便明白了李延庆的用意,犹豫着说道:“可我在暗中并无得力人手,又该如何维持这种假象?”
    李延庆早有谋划,成竹在胸道:“这事倒也简单,留守只需每隔两三日,向西京官员无意泄露点机密,诸如穆家二子、韩伦罪证之类的,这事就会自然传到十阿父的耳中,但必须是无意间的泄露,譬如顺口说漏嘴。”
    “嗯,这确实不难。”一瞬间,窦仪心中连透露的人选都想好了,那就是西京步军指挥使卫全节。
    当初,窦仪派老仆去偃师县接穆家三子穆礼,为了保护老仆安危,特意让卫全节派十名士兵护送老仆。
    这老仆前脚才拜访穆家,后脚穆家就被韩伦的人给灭了。
    毫无疑问,这卫全节就是十阿父的人。
    “此事虽易。”李延庆加重语气:“有一点留守却要注意,十阿父已将留守视为最大之威胁,留守绝不能再派亲信出洛阳,否则又会如两名信使一般,人间消失,这帮老贼在洛阳城里不敢太放肆,出了城却是百无禁忌,请留守一定当心。”
    “我当然会注意。”窦仪恨恨地说道:“早晚,要让这帮目无法纪的贼子伏诛!”
    李延庆与窦仪商量妥当,离开留守府,径直去了韩府。
    刚一见面,韩伦就上下打量着李延庆,皮笑肉不笑道:“窦仪那厮,没将你怎么样吧?”
    这韩伦,消息果真灵通李延庆微笑着回道:“无非是把我叫去骂了一阵,他拿我又没什么办法。”
    韩伦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碟:“也是,他窦仪虽然官大,却也管不着御史台。”
    御史留台是朝廷直属衙门,虽在洛阳,却不受西京留守管辖。
    “那窦仪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司马这一招,算是打到他痛处了。”
    李延庆的吹嘘功夫已是炉火纯青,张口就拍到了韩伦的马屁上。
    韩伦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窦仪气急败坏的可笑模样,他霎时就高兴起来:“窦仪气急的模样,我还真想见见。”
    李延庆再接再厉:“待到朝廷派来顶替窦仪的信任留守,司马应当就能看见窦仪灰头土脸的模样。”
    韩伦坏笑道:“嘿嘿,你说得对,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去留守府瞧瞧。”
    “不过。”
    李延庆突然话风一转:“那窦仪在骂我时,偶然说漏了嘴,让我有些在意。”
    韩伦当即警觉起来,问道:“他说了什么?”
    “窦仪似乎早就知道,我递上的那封弹章与司马有关系,他还说这弹章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劝我早日与司马划清界限,不然到时会受到牵连,不过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难不成他还想扳倒司马不成?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
    李延庆说罢,轻蔑地笑了笑:“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那窦仪慌乱之下的胡言乱语罢了,他只是不想承认被这封弹章打中了要害。”
    韩伦愣了愣,抚着肚皮哈哈大笑:“你说得对,这窦仪定然是慌了神,说什么疯话都不足为奇!”
    李延庆一直用余光打量着韩伦的神色,很明显,韩伦刚才有些错愕,但旋即就用笑声掩盖了过去。
    看样子,自己在偃师县谎称窦仪手下那事,果然让韩伦很是不安李延庆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汤,略一思忖,说道:“我以为,那窦仪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或许藏有后手,司马不可不防。”
    “后手?他窦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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