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第32章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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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
    众人勒住马匹,站在潼关卫北原的高坡之上,纷纷向东看去,黄河水滔滔向南,又折向东流,消失在苍茫的天际间。
    王泰向东看去,河对面就是山西,越过巍巍太行山,就是富饶的河北和山东大地了。
    晋豫陕之交点,关中的东大门,兵家必争之地,山势陡峭,南北必经之路。此刻,阳光照射之下,潼关破败苍凉,犹如一处废弃的古堡,不由得让人感慨万千。
    尤其是对面黄河第一渡口风陵渡上,密密麻麻的难民,蓬头垢面,拖家携口,面黄肌瘦,犹如乞丐一般,如此的刺眼,让人心情沉重、压抑。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嘴里是那首传诵千古的“蜀道难”,但对世道多艰、民生凋敝的无奈,还是化在了词赋之中。
    站在丘原之上,登高望远,没有临风而赋的豪情,只有落木萧萧的悲壮。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蹰,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公子,想不到这山西,比咱们陕西更破烂,民生更苦。在西安府,百姓最少也有口饭吃,有个栖身之所!”
    王二看着四周破败的景象,摇头晃脑,一首?山坡羊?,竟然和王泰应情应景。
    “王二兄弟,你现在读的书越来越多,文武双全,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听到王二的感慨,文世辅竖起了大拇指,称呼上都发生了改变。
    “王二哥,文典吏说的对,跟着王泰,你注定要做大事。我看呀,你这名字得改改了。”
    张元平也是起哄,半真半假,开起了王二的玩笑。
    王二脸上一红,赶紧摆了摆手。
    “公子天天逼着多看书,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名字,还是算了吧,等我过了二十岁再说。”
    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王泰放下手上的千里镜,看着远方的苍茫大地,心头沉重。
    杨阁部杨嗣昌剿灭流寇的“四正六隅、十面之网”之策,六隅之一就是山西,加上陕西和河南两个流寇最猖獗的地域相接,遭受荼毒的境况,可想而知。
    “王泰,陕西还有洪承畴和孙传庭,河南河北糜烂已久,若是不能剿灭流寇,只怕将来的局面会更糟!”
    张元平见王泰眉头紧皱,也是忧心忡忡。
    李自成在陕西,张献忠、罗汝才等在河南,流寇猖獗,糜烂地方,东西呼应,流窜千里,要想一股歼灭,谈何容易?
    “只怕这中原之地,才是星火燎原之处。”
    想起历史上河南的干旱,那些“闯王来了不纳粮”,“水淹开封府”,“福鹿宴”的惨烈,王泰眼光,不由自主看向了东南方。
    当然,“福鹿宴”只是割了几块肉而已,并不是活人与鹿烹煮。而史书,往往是用来愚弄人的。
    李自成虽然处境堪忧,但其成东山再起之地就是在河南,只是王泰还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
    那个李信,他一直从自己这里买粮食,他到底会不会和李自成“相得甚欢,相见恨晚”,为其驱驰,让河南之势愈演愈烈?
    “文兄,河南的李信,还一直从咱们这里买粮吗?”
    想到了此事,王泰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文世辅。
    “处之,李信只是前几次亲自来,后面都是他的家人办理。从去年秋到现在,一直从咱们这里买粮,除了第一次的两万石,后来每月都在五千石左右,总数在十万另两千石左右。”
    李岩信第一次开口五万石,只是要和山西范家争口气,最后只购了两万石。王泰也不在乎,李信买粮食买的越少,他反而还能多赚些银子。
    毕竟,靠他一个人给河南收血,岂不是痴人说梦。
    “文兄,如果李信一次性购进大量粮食,比如三万石或五万石,你一定要让我事先知道,千万不能自作主张,这是大事,你可要记住了!”
    王泰郑重其事,文世辅微微思虑一下,压低了声音。
    “处之,你是担心郑雄之事重演?”
    王泰赞许地点了点头。聪明人,不需要自己再说第二遍。
    “李信志存高远,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雄心勃勃、所图者大,还是顾全大局、修身齐家。”
    文世辅微微点了点头,思虑道:“处之,要不要我派人去河南一趟,打听一下,也好未雨绸缪。”
    王泰点点头笑道:“那就有劳文兄了!”
    众人顺着黄河边看去,这才看清楚,许多流民下船上了西岸,奔赴的正是潼关卫的方向。
    “处之,不用问,这些流民,是奔往西岸府了。”
    文世辅哈哈笑了起来。
    今年的夏麦秋粟,咸阳县粮食产量超过了一百五十万石,流民人数突破了二十万,一时人满为患。河南和山西流民前来,当然奔的是咸阳县的垦荒赈民了。
    何况,王泰如今是西安府守备,南山一带是他的防区,开垦的荒地更多,压力巨大,却也是踌躇满志。
    “文典吏说的对。王泰在咸阳垦荒成功,使得周围的周至、鄠县、长安、咸宁、兴平五县纷纷效仿,今年光是夏粮,就超过了两百万石。朝廷对抚台大人大加赞赏,还亲笔御书于他。说起来,这都是王泰的功劳啊!”
    张元平哈哈笑道,离愁一扫而光。
    两百万石,安抚流民几十万,陕西的流寇,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猖獗。
    说起来,孙传庭和这些地方官员,只不过在拾王泰的牙慧而已。
    王泰却是心头不安。孙传庭简在帝心,这对负气要强的他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
    仕途走的太顺,难免恃宠而骄,反而不如循序渐进,心平气和一些。
    “公子,想不到流寇最猖獗的陕西,反而更加安静些,真是咄咄怪事!”
    王二的话里,很是有几分傲娇。毕竟,作为参与者,改善了地方民生,尽管只是旁枝末节,却是实实在在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心灵上的满足显而易见。
    “王二,怕就怕,天灾不断,天灾加上人祸,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就又成了流寇。”
    张元平话一出口,王二脸上的傲娇,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是公子你当了皇帝就好了,至少这天下的百姓,还能活的快活一些。”
    王二脱口而出,周围人都是变了颜色。
    “王二,切不可说此大逆不道、无君无父之语!”
    文世辅脸色阴沉,第一个说了出来。
    “你以为皇帝是那么好当的!”
    王泰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
    “当今天子年不及三旬,听说已经有不少白发,抚台大人四十五六,也是白发苍苍。要知道职位越高,责任越大,德不配位,不但害的是自己,害的还是天下百姓。”
    众人一起肃然,心头沉甸甸,面色凝重。
    “要是没有东虏和流寇,百姓的日子,不知要好上多少!”
    良久,董士元愤愤抛出一句话来。
    “还有那些贪官污吏、豪强官绅!这天下,孙传庭和张知县这样的官员太少!”
    王二也接着说了起来,义愤填膺。
    “王泰,你这样的人也太少!”
    张元平面色凝重,语重心长。
    “你要保重,你要出了事,让郑子羽这样的奸人掌握垦荒,不用两三年,善政荡然无存,百姓又成了流民。所以,你要守住陕西这块地面啊!”
    “大不了像郑雄一样,杀了他!”
    王二面色阴冷,脱口而出。
    张元平和文世辅都是心头一震。
    “王二说的没错!郑子羽接任咸阳知县,要是他敢胡作非为,后果自负!”
    王泰吐了一口气,胸口的沉重荡然无存。
    无论是谁,想要破坏咸阳垦荒成功的局面,不要说区区郑子羽,就是巡抚布政使这些人,他也不会放过。
    “公子放心!这些小事,交给小人们去办就是!就看这些狗官的头硬不硬!”
    一向愤世嫉俗的刘朝晖,立刻发作了出来。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今天的一切,都是和王泰息息相关。王泰和他们,已经赢了流民之心,谁破坏垦荒善政,谁就是砸他们的摊子。
    谁要对王泰不利,自然更不能容忍,会毫不留情除去。
    文世辅脸色微变。王泰这样胡作非为,难得不知道律法森严吗?君子,怎能行此歪门邪道?
    一瞬间,他都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投身王泰,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王泰,我要走了,我要劝你一句。如今这局面,来之不易,你还是要安稳些,等积聚够了力量,再去折腾,行吗?”
    张元平开了口,话里有许多期待,许多不甘。
    “张元平,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不做。清剿完流寇,也许很快,兄弟们就要追随抚台大人,跨过黄河,北上幽燕了。”
    王泰眼神幽幽,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王泰,你还是要折腾啊!”
    张元平从离别的伤感中挣扎了出来,他睁大了眼睛,板起脸来。
    “王泰,打鞑子是官兵的事情,关咱们乡兵什么事?乡兵羽翼未丰,你可要珍惜啊,不要把老本亏光了!”
    行将离别,他还是放不下自己曾一手打拼的事业。
    “坦之,你这样说就错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王泰未雨绸缪,这才是为国为民的本色。况且他是西安府守备,需要听从朝廷的征召,这是他的职责,无可厚非。”
    文世辅忽然脸色郑重,说话也是语重心长。
    “西安府守备,其实也是挂个虚职,百无一用,处之所要肩负的,又岂止一个小小的西安城。总有一天,他要走出去,承担更多的责任!”
    王泰微微一笑,。
    文世辅,还是正统的大明读书人,忧国忧民,比起大明朝廷那些书呆子、士大夫,可是强多了。
    “扶之,你说的轻巧!”
    张元平脸上一红,不满地争辩了起来。
    “谁不知道你和王泰穿一条裤子。如今流寇还没有被剿灭,又那里有精力去对付东虏大军。我看王泰和你,都是杞人忧天,想多了!”
    乱世之中,好不容易置点家底,怎么能轻易冒险,也不看看世间众人都是什么吃相?
    “张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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