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百年》正文卷270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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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玉!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通知学校啊!这是事故!”
    李珪冲着一个慌慌张张的学生会干事咆哮了起来,这是恐怖的失态,失控的学生会带来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但是恶果,李珪却很清楚,因为会影响到他,因为他是交州大学的学生会长!
    “快去通知校长!!!!!”
    这次迎新会,与会的学生领导,是个副校长,兼文艺学院的院长陈一平。
    他原本以为就是个联欢会,定下来的基调,也就是如此,可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急转直下到这般地步!
    “奎安兄!还要提前通知州府!省府!”
    “对对对,对对对……”
    陈一平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心慌则乱,现在他已经有点儿乱了手脚,差点忘了学生的事情,最恐怖的是影响到交州乃至整个安南省。
    因为“广交会”的缘故,加上交州有着丰富的农林水产资源,两百多年的经营之下,交州的人口还在广州之上,“广交线”也是非常著名的南国经济大动脉。
    除此之外,规划中的“交苍线”一旦修通,交州就能轻易地将“苍龙道”的资源分流。
    经济政策上需要社会稳定的支撑。
    而现在,突然蹦出来这么个大雷,剥他皮的人,绝对不会少。
    突发的事件,难以挽回,他是交州大学这次迎新会的最高领导,论品级,跟他对等的,是一个中等县的县长。
    这样的品级,闹出这样的事故,他在教育系统中的前程,已经彻底断绝。
    最重要的是,交州大学的文艺学院,在皇唐天朝的排名中,都是三十名开外,根本没有他摆弄权威的余地……
    已经完了。
    陈一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乃至越来越白,最终竟然整个人一哆嗦,然后捂着心口大叫一声:“天要亡我!!!!!”
    一声惨叫,竟是一头栽倒在地,左右助手、秘书赶紧将他搀扶起来,然后有人大叫:“快叫医生!”
    “先给陈校长急救!”
    现场乱做了一团,而在交州的春明大街上,学生的队伍就像是滚雪球一样,不断地在壮大。
    临时制作的标语、口号、横幅,歪七扭八的大字,却是让人看一眼,便感觉到了其中的愤怒、狂躁。
    一家文房店中,店家伙计从店里面探头探脑,先是惊呼一声,然后拉住一个学生喊道:“靓仔!什么事啊?!”
    “广州一千三百糖厂工人遭到血腥屠杀!我们要为他们伸冤!抗议!请命!要严惩凶手!”
    “一千三?!说笑……”
    伙计忽然一愣,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顿时明了,这可不是什么说笑。
    “一千三?!!!!!!”
    伙计瞪圆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广州那般地方,会有一千三的人被屠杀?!
    开什么玩笑!
    “叼你公龟……更卵热闹?”
    拿着鸡毛掸子的文房店老板戴着个青布兜帽,一身的长衫很是干净,看上去斯斯文文,只是一开口,便是让人精神一振。
    “我叼!!!!”
    店老板看到外面的动静,整个人都炸了毛一样,“学生仔要造反?!”
    “……”
    “……”
    伙计连忙拦住老板说道,“这班靓仔为民请命啊老板。广州糖厂死了一千三,现在闹得好厉害啊。”
    “一千三?!一百三都上天啊一千三……嗯?真的一千三?!”
    “我叼!”
    老板一脸的慌张,“我老表还在广州打工啊我叼!”
    瞬间急红了脸的老板跺着脚:“我老表还在广州打工啊!”
    宛若热锅上的蚂蚁,老板连忙把鸡毛掸子塞到了伙计的怀中,然后撒腿就跑:“我去邮局!”
    “老板!”
    “我老表还在广州打工啊!!!!!”
    老板像是发了疯的狮子,扭头瞪圆了眼珠子,冲着伙计咆哮。
    看着文房店的老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一个身穿交州大学制服的学生,突然攥住了文房店伙计的胳膊:“老板!有没有纸笔!都要大号的!”
    “呃……我不是老……有啊!有!”
    伙计忙转身进去,然后喊道:“帆布要不要?!上色更好,还有红墨水!都是‘金菊书屋’产的!”
    “都要!”
    “多少钱?!”
    “你们身上带钱了吗?!”
    “全部包了!”
    “先做横幅!”
    “旁边有个篾匠开的店,问那边买竹竿!”
    匆忙之间,却见一个新生冲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把现金:“杀龙港才哥支援三百块钱!”
    都是五十块钱一张的面额,和别的纸钞一样,正面都是贞观大帝李世民的头像,而反面则是一副山河图。
    “才哥?!”
    “就是杀龙港蔡进才!”
    “是蔡同学!”
    “原来是他!”
    “蔡同学冒死首倡,难道还要让他破费吗?大家都凑一点!”
    “不用!才哥说了,钱是身外之物!他带头大哥北苍省状头王角曾经说过,钱就是拿来用的!钱用了才是钱!不用就是废纸!”
    如是说罢,那新生将三百块钱,直接拍在了桌子上:“老板,收钱!”
    伙计整个人都是木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地,一股热血上涌,忽地,他开口喊道:“都是为了伸张正义!我……我也出一份力!”
    说着,这伙计一咬牙,道:“就当打两年白工!我出一百块!”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简直是要用尽了气力,一个食指冲天,像是神庙中的魔神,战天斗地,全然无惧。
    学生们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这位只是个伙计,不是老板。
    当下有人喊道:“兄弟,没必要!没必要这……”
    “没什么没必要!捐!都捐了!叼你公龟!邮局更卵装死!我老表还在广州打工啊!”
    刚才冲出去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头大汗地冲了回来,他身材略微地有些肥胖,到了自家的店门口,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着膝盖,脸色极为的难看。
    “都捐!都捐!都拿去!都拿走!纸不够吗?!仓库还有!还有!”
    说着,店老板跺着脚地咒骂着,“我老表还在广州打工啊!叼你公龟!杀人偿命啊!更卵凶恶!都拿走!拿走!”
    “老板!”
    “去仓库啊!喊人来搬走啊!”
    老板吼完之后,猛地一个激灵,“你们等着!我去喊我相好!斜对面扎纸店的寡妇,她那里有现成的杆子!”
    “……”
    整个人已经疯魔的老板,直接穿过了游行的人群,冲到了斜对过的扎纸店,然后喊道:“阿喜!阿喜!我叼……阿喜!不要怕!都是学生,都是学生仔!”
    “大飞哥!”
    “学生仔要为民请命!阿喜!帮个忙,家里的杆子资助一下!钱算在我头上!阿喜,我老表还在广州打工,我还不知道他的生死。他救过我的命,八七年就借我五十块钱啊!阿喜,我……”
    寡妇懵懵懂懂的,她显然是不情愿的,但是店老板扶着她的双臂,然后道:“我娶你啊!以后我当家话事!你听我啦!”
    “大飞哥……”
    寡妇神色一喜,但还是有些犹豫,“这里的货,值好多呢。”
    “我跟那班学生仔已经说好了啊,你不会让我没面子吧?”
    “你真娶我喽?”
    “以后你是我的人喽。”
    “你家里让你讨寡妇啵?”
    “你是我的妻喽!”
    寡妇一咬牙,便道,“就当是彩礼!店里的货,全搬走!”
    “阿喜!你能生仔啊!”
    老板情不自禁,在寡妇脸上啃了一口,这妇人并不美丽,双手也满是伤口,只是她显然是极为勤快的,才能在交州这里,开上一家扎纸店。
    而老板显然也不介意美丑,他此时此刻,欢喜极了,冲出去喊道:“靓仔!这边!”
    一群学生顿时冲了过来,扎纸店里什么都有,各种颜色的纸,还有各种样子的竹竿、木杆,甚至还有扎丝,一包一包压着,完全不愁用。
    “才哥说了!分两班,一班做小横幅、小旗子,一班做大横幅、条幅还有大声公!”
    “好!宾哥,现在人越来越多了。”
    “让人维持秩序,要给不明真相的民众解释我们的诉求!口号要喊起来!声势要浩大!”
    “是!宾哥!”
    而此时,春明大街游行队伍的最前方,阿才有那么一刹那,产生了恐惧。
    他是如此的害怕,想要停下脚步,甚至想要躲藏在人群中,最好是别人正在前面领着路。
    就像是在杀龙港一样,角哥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八年级的时候,九年级的老大哥问他要打工的工钱,是角哥抄起条凳就将那扑街打翻在地。
    角哥真的好威啊。
    阿才很想念王角,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甚至自己的街坊邻居被抓起来杀了,他害怕的时候,总能去找角哥解惑。
    没人会开导他,没人会给他指路。
    但是角哥可以。
    “大佬……”
    游行队伍的最前方,阿才低声地呢喃了一句,“今天我要以大佬为榜样,哪怕……明年今天,大佬给我烧纸。”
    大概是学生们宣传的比较快,春明大街上,时不时有人过来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阿宾听了阿才的吩咐,去分班做事,其余的学生也是有样学样,不同的学院都划分了任务。
    有的学生负责写小抄,飞快地写了一张张小纸条,纸条上便是“明达惨案”发生的内容,时间、地点、人物,该交代的交代清楚,其余的,不加以任何装点。
    哪怕是贩夫走卒,也听得明明白白,哪天在哪儿有多少人被用什么样的方法给杀了,而发生这个事情的结果是,暴徒是谁都没有准确曝露,人仿佛就要白死了。
    小纸条成了宣传的手册,白天时不时也有换班的工人在,而交州本地的糖厂,跟“明达糖业”其实年代差不多,就在交州的西北山区,就有大片的甘蔗地,都是用来制糖的。
    又因为“广交会”的缘故,明达糖业在这里也有业务,两地交流已经几百年了,陡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最为感同身受的,还不是那些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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