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辅》抚辽东第161章南察风波(卅七)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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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高务实的话,刘馨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忽然感觉到,圣眷既是你的凭恃,也是你的桎梏。”
    高务实把目光挪向窗外,沉默着没有回答。
    刘馨见状,便自顾自地说道:“因为圣眷,你可以做很多常人不敢做的事,但也因为圣眷,你不敢做很多常人敢做的事。”
    高务实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默然看着窗外的冬雨滴滴答答打在什刹海的水面上。
    “不过你的有些担心我觉得实在是多余。”刘馨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道:“就像这一次,你担心因为你纳了叶赫的一位格格,皇帝就会怀疑你胳膊肘向外拐,其实这是毫无道理的事。”
    高务实终于微微偏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刘馨问道:“你觉得在皇帝眼里,什么人算是自己人?土司算不算自己人,外藩如土默特算不算自己人,羁縻藩篱如叶赫算不算自己人?”
    高务实回答:“我觉得,皇帝眼中的土司大抵算半个自己人,土默特目前来说也算半个自己人,叶赫的话……顶多算他三分之一自己人。”
    “好,那我再问你。”刘馨继续问道:“尊夫人嫁给你之后,皇帝还把黄氏土司看做一半外人吗?”
    高务实一怔,迟疑道:“这不好比,因为黄氏土司被我整体迁移到安南去了,现在甚至还要继续打散。”
    刘馨摇头道:“那是两回事不错,但这不影响我的问题:皇帝如果认为她已经是自己人,那么黄氏土司在他眼里至少是没有威胁的,对吧?”
    高务实皱眉道:“你要说没有威胁就算自己人,那的确应该是这样,我想皇上现在至少是不会担心黄氏土司会造反了。”
    “妙啊,你看,你娶了黄芷汀,皇帝就不担心黄氏造反生乱。那么换过来,你若是也纳了叶赫的格格,叶赫是不是也不会造反了?”刘馨一摊手道:“至少我觉得皇帝会这么想。”
    但高务实却不同意,摇头道:“这两件事显然有所不同,其最大的差别就在于黄氏土司的首领虽然是家岳,但芷汀才是黄家真正的话事人。而反过来看,叶赫的话事人是东西二贝勒纳林布禄和布寨,孟古哲哲在叶赫虽有格格身份,但对于叶赫的大事毫无影响力。”
    刘馨皱眉道:“土司可以由女子主事,女真人不能么?”
    “好像是不能的,至少我没有见过。”高务实答道。
    刘馨想了想,问道:“但他们这支叶赫本身是蒙古人迁徙过去与女真混居形成的,蒙古人的某些习俗他们应该也保留着才对呀。”
    高务实问道:“你是说女主摄政?”
    “对啊。”
    “那也轮不到孟古哲哲啊。”高务实大摇其头:“比如叶赫来说,如果现在纳林布禄和布寨忽然都死了,那么继承他们职位的人就是他们的儿子,如果没有儿子,那就侄子顶上。倘若不论儿子还是侄子都过于年幼,的确可以出现‘摄政’,但人选是他们二人的正妻。
    当然,如果袭职的儿子生母不是正妻,也有可能因为一些内部的争斗,最终从妾侍地位脱颖而出成为摄政。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和孟古哲哲这个‘姑姑’都没有关系。”
    “怎么会这样呢?”刘馨有点不理解地道:“外姓可以摄政,本家之人反而不能摄政?”
    “你对外姓和本家的理解有点问题,你这个立场大概还是我们那个年代的。”高务实摇头道:“现在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纳林布禄和布寨的正妻不管姓什么,她都是叶赫家的人,连其娘家人都顶多只会想着捞点好处,不会想到去偷了叶赫的基业。”
    刘馨的确是现代思维影响了判断,听到这里理解过来了,恍然道:“哦,也是,就像尊夫人嫁给你之后,就得站在你的立场来处理南疆那些事关黄家的事,甚至主动提出把黄家的‘分封’打散一些,以免在某一地区过于强势——我说的对吧?”
    高务实苦笑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刘馨想了想,沉吟道:“也就是说,因为孟古哲哲对叶赫没有什么影响力,所以她哪怕被你纳为妾侍,叶赫的行动也仍然很自由,并不会因此受到什么羁縻,对吗?”
    高务实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而且她又只能做妾,叶赫真要有什么事,也不会太顾忌她这一层关系。换句话说,对皇帝而言,我纳妾孟古哲哲对大局并无什么积极影响,反倒还有一些消极影响,比如说叶赫可能会仗着我的名头势力雄霸女真,这在皇帝看来才是大事。”
    刘馨却有些怀疑:“叶赫只凭你的名头和势力就能雄霸女真?努尔哈赤恐怕没这么好说话吧。”
    “努尔哈赤的厉害之处,我知道,你知道,皇帝却未必知道。”高务实摇头道:“在皇帝看来,现在的情况就是努尔哈赤实力不及叶赫:叶赫有兵将近两万,努尔哈赤不过七千;叶赫有北关在手,且因为哈达衰落,他们已经是实际上的南北关商业霸主。
    你要说努尔哈赤目前在皇帝眼里有什么超过叶赫的,那恐怕只有官位,可这东西对皇帝而言有意义吗?没有。官位这东西皇帝想他给立刻就能给他,想拿掉也立刻就能拿掉。”
    刘馨蹙眉道:“所以,如果你想扶植叶赫,偏偏又还笑纳了叶赫送来的格格,皇帝又觉得叶赫现在本就强过努尔哈赤,则他便会认为你这是因为收了‘贿赂’而产生的不正常立场,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绕了半天,总算把这个麻烦讲清楚了,高务实也松了口气。
    刘馨想了想,觉得高务实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问道:“之前历史上努尔哈赤的实力是什么时候力压叶赫的?”
    高务实道:“实际上什么时候不好说,我只能告诉你从‘表现上’来看,努尔哈赤力压叶赫是在万历二十一年。”
    “表现上?”刘馨明白过来,问道:“那一年他们两家打仗了?”
    “打了,叶赫作为盟主,纠集了九部联军进攻努尔哈赤。”高务实答道。
    刘馨笑了笑:“看来这场仗叶赫吃了亏。”
    “岂止是吃亏,九部联军大败亏输,努尔哈赤威震女真。”
    刘馨愕然道:“今年已经是万历十五年冬了,努尔哈赤在五六年的时间里就能发展到包打九部联军?这是怎么办到的,难道当时的贸易中心已经从南北关转移到了抚顺关?”
    高务实摇头道:“还没有,但战争爆发之前,局面对于叶赫来说已经岌岌可危。努尔哈赤发现直接和南北关竞争难度太大,因此他搞了个迂回,先后出兵把鸭绿江和长白山各部给打下来了,这样就控制了很多的商品原产地,什么人参貂皮之类。
    这样一来叶赫自然不能忍,因为南北关地理位置优势再大,收不到货也白搭,因此一开始海西女真各贝勒先是打算以结亲的方式限制努尔哈赤,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未能奏效,当然主要是努尔哈赤不愿被限制。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随后以纳林布禄为首的海西诸部,数次对努尔哈赤进行勒索,想胁迫其割地以限制建州之扩张,但显然也都被努尔哈赤严词拒绝。”
    刘馨笑了笑:“哦,没得谈,那就只好打了。”
    “没错。”高务实点了点头,道:“这时候到了万历二十一年六月,明军正在朝鲜大战,没工夫搭理女真人,女真人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叶赫见威逼恐吓无效,于是纠结哈达、乌拉、辉发四部之兵去劫建州的户布察寨。努尔哈赤闻讯率兵前来,追至哈达领地富尔佳齐寨时,与哈达贝勒孟格布禄统领的哈达兵相遇。
    此战努尔哈赤亲自殿后,希望将敌军引入埋伏。这时追兵逼近,努尔哈赤一箭射中一追兵马腹。但是很突然的,努尔哈赤所乘之马受惊,几乎使其坠地,三名哈达骑兵趁势向努尔哈赤砍去。好在努尔哈赤的大将安费扬古及时出现,将三人杀死。
    努尔哈赤整装坐定,一箭射中孟格布禄的坐骑,孟格布禄改乘其部下之马逃走。于是这富尔佳齐之役,以努尔哈赤胜利而归告终。”
    刘馨瘪了瘪嘴:“这不是九部之战,让我猜猜……这是个开胃菜?”
    “自然,这只是个开胃菜,孟格布禄现在都打不过努尔哈赤,五六年后更不可能。”高务实叹了口气,继续道:“此战过后大概三个月,以叶赫贝勒纳林布禄、布寨二人为盟主,联合哈达贝勒孟格布禄、乌拉贝勒满泰以及其弟布占泰、辉发贝勒拜音达里、蒙古科尔沁部贝勒明安以及锡伯、卦尔察、长白山女真朱舍里、讷殷共九部联军三万人向建州进发。
    努尔哈赤获悉后,根据地形布置滚木礌石等防御工事后就寝入睡。其妻富察氏以为其因恐而惧乱了方寸,连忙将其推醒。但努尔哈赤表示,‘人有所惧,虽寝,不成寐;我果惧,安能酣寝?前闻叶赫兵三路来侵,因无期,时以为念。既至,吾安心矣……’之后,努尔哈赤安寝如故。”
    刘馨忍不住笑道:“努尔哈赤这话倒也有道理,知道对方要打我,但他没有出招,我只能时时警惕,心情自然紧张。等到他真的动了手,我只需要见招拆招即可,反倒是没必要紧张了……然后呢?”
    “然后就到了次日,努尔哈赤派出武理堪前去侦查,擒获叶赫一名探马。经讯问得知来犯之敌有三万之众。
    努尔哈赤当时拓地不小,但整合需要时间,而且他一时也不见得都能信任,是以仍然只有一万左右的兵马。三倍于己的兵力使建州闻之色变,但努尔哈赤认为,对方人马虽众,可是首领甚多,调度杂乱不一,只要伤其头目一二人,便可将其击溃。
    九部联军先后围攻扎喀城、黑济格城,均不克,又被建州军在沿途设置的重重障碍工事所阻拦,首尾如同数段长蛇一样行至古勒山下。
    又次日,努尔哈赤率兵马据险布阵,纳林布禄、布寨等率联军前来围攻。努尔哈赤命额亦都前去迎敌,将联军先锋暂时遏制。
    布寨被额亦都的挑战所激怒,挥刀驱骑而战,但这厮运气太差,战马被横木绊倒,布寨摔倒在地,建州士兵趁势坐到其身上将之杀死。
    纳林布禄见其兄弟战死,急怒攻心昏倒于地,叶赫兵因此陷入混乱之中,他们收起布寨的尸体,救起纳林布禄夺路而逃。
    其他贝勒、台吉们见两位盟主一死一逃,自然也都士气涣散,纷纷溃退。科尔沁贝勒明安的马失陷于阵,慌乱之中竟然改骑一匹无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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