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辅》抚辽东第056章漠南之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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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料峭,早春的塞北还有些冷,尤其是经过一场一天一夜的春雨之后,寒风似乎更阴冷了一些。
    辛爱所部的牧民们,不分男女老幼,都窝在自家毡帐中烧着牛粪取暖,一些女人甚至在讨论等草原上的雨水略干之后,便相邀出去拾牛粪。
    牛粪一直以来都是牧民用来取暖和做饭的燃料,草原上的寻常女子,不忙的时候就背个筐子出去捡牛粪,在部落大大小小的毡帐之外,随处可见堆积的牛粪,牧民日常的生活是离不开牛粪的。
    不过,也只有辛爱等部还依旧顽固的维持这种传统了,在大板升城和归化城,已经只有寻常牧民依旧以牛粪为燃料,而如大成台吉等高贵的黄金家族子孙,早已用上了京华大同煤矿贩卖到草原而来的蜂窝煤。
    牧民们听说,那是一种没有任何臭味的好燃料,而且价格不贵,比木炭便宜多了。不过,即便再便宜他们也不会去买——草原上又不缺牛粪,买蜂窝煤干什么,那点臭味算不得什么,也就是尊贵的黄金家族才需要讲究这个。
    大同煤矿是京华的一处新矿,其实这么说不对:一来大同煤矿的位置其实是在大同城的西南几十里处,二来那应该说是一个煤矿群,有大大小小十几个矿点。
    后世的大同煤矿曾经在很长时间内都是清末、民国和红朝第一煤矿,高务实盯上大同也很久了,不过他在大同虽然圈了些地,但目前为止也就只挖了些煤,暂时还没有考虑同时配套冶金产业。
    一方面是受“开平供北,河静供南”的钢铁发展整体思路影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山西的铁矿资源主要集中在山西中部,具体是朔州东西两边的五台山区域和岚县区域,离大同都有些远,而山西多山,陆运不是很划算。
    非要搞的话,赚当然还是能赚,但利润率不够高,至少比起高务实的其他产业来说,这个回报率有些难看,因此暂时就押后了。
    但大同煤矿的蜂窝煤生意很好,一开始的时候,高务实是打算靠着边军用蜂窝煤取暖、烧饭赚钱的,谁知道大同民间乃至太原民间都有商人跑来买煤,而且量还不小,后来高务实派人调查才知道,山西虽然遍地煤矿,但这个时期的开挖水平很有限,用工成本高不说,安全性还很差,导致价格根本就不便宜。
    但京华挖煤已经十多年了,甚至在见心斋还有专门的学堂教挖煤,早已形成了低成本和更安全的采矿作业,因此京华能把成品的蜂窝煤卖得比山西土煤矿的原煤还便宜,自然不愁没有生意。
    这种热销很快引起了与山西接触密切的蒙古人注意,一部分蒙古的贵族们试用了京华的蜂窝煤之后异常满意,觉得这种火旺耐烧的“不臭牛粪”很适合他们高贵的黄金家族子孙,于是也开始大量购入。
    到了后来,大板升城和归化城的汉人们也开始喜欢上了京华的蜂窝煤,纷纷放弃了他们本来就不喜欢的牛粪,改烧煤了。
    京华就这样意外的打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市场。其实,这也是蒙古人逐渐汉化的一种表现,只不过需要由高层慢慢往底层覆盖罢了。
    闲话少叙,在辛爱部的牧民们窝在部落毡帐里围坐取暖之时,四十里外的一处山坡后,一支刚刚临时冒雨驻扎的骑兵大军正在发放姜汤。
    这支骑兵大军足有五六万之众,兵出多门。
    中军是大成台吉部和归化王庭的嫡系精锐,一共有三万之众;殿后的是高家骑丁和麻家达兵,一共四千;前锋所部是恰台吉的六千精锐;左右两翼就复杂了,反正是一大堆的台吉们,除了青把都台吉,还有打儿汉倘不浪等俺答昔日的得力大将,一共有一万五六千骑。
    全军加在一块儿,大概是五万六千骑兵,这几乎是整个土默特一半的实力。
    停下来扎营是麻贵的主意,本来按照大成台吉和恰台吉这“正副统帅”二人的意思,应该直接奔袭过去,杀辛爱一个措手不及。
    但麻贵不同意,他觉得全军本来就是奔袭而来,而且还是冒雨奔袭,现在离辛爱部已经不远,由于雨势的关系,辛爱部连探马都没放,全都窝在老营没动。
    此时此刻,不必太担心偷袭失败,而应该担心雨后的大军是否会有疫病。
    这个年代,感冒发烧可是有机会死人的,就算这种倒霉鬼不会太大,但大量的感冒发烧也会严重拖累大军的战斗力,而大军即便击败辛爱,也要防备不知何时出现的图们汗察哈尔部精锐,因此提前扎营喝些姜汤之类驱寒之物很有必要,具体的作战完全可以等雨停之后立刻发起——对于骑兵而言,四十里路的距离影响并不大。
    其实恰台吉觉得麻贵的担心有些多余,因为这个年代的蒙古骑士冒雨前进是很寻常的事,五六万大军真正可能因为感冒发烧而死的人顶破天不会超过一百,他不觉得这会严重影响战斗力。
    至于说图们汗的动作,恰台吉认为他不可能那么快就赶到,所以己方大可以在击败辛爱之后好好休息恢复一下,然后再去迎战图们。
    但大成台吉却同意了这个观点,至于他是真的仁慈的对待部下,还是仅仅只是看在高务实的面上给麻贵个面子,那就无从得知了。
    生姜是麻贵提供的,高家骑丁和麻家达兵都带了不少这种“战略物资”,尤其是财大气粗的高家骑丁,每人带了两斤生姜挂在马屁股后面,现在都拿了一半出来熬汤,个别人甚至还从油纸包里摸出一点红糖掺在自己的姜汤中,看得蒙古人一阵眼红。
    麻贵的所谓后军其实也没多远,吊着把汉那吉大军的尾巴而已,这个安排显然是把汉那吉担心明军方面损失太大而故意安排的。
    现在既然扎营,麻贵便来了中军,和把汉那吉、恰台吉、青把都、打儿汉倘不浪等人商议接下去的军情。
    其实当前的军情比较简单,因为昨天的春雨,恰台吉所部的探马小心翼翼的打探了好多回,确认辛爱所部毫无防备。
    这就很简单了,没有经过召集的辛爱部,理论上在短短几十里的距离就算发现了这支大军,也顶多能召集一万左右的部下作战,五万铁骑压上去,连曼古歹战术都没必要,直接冲阵就能解决。
    就算要玩一点战术,也只需要包抄合围一下子。
    毕竟大家都是土默特人,战斗力相差不会太大,一旦打冲阵,人数的众寡基本就决定胜负了。
    在一众蒙古台吉们看来,麻贵所部甚至根本不必出动,只要远远的看他们取胜就行。
    其实说实话,麻贵本身的求战**也不强,在他看来,蒙古人打蒙古人,关他一个汉人屁事?
    哦不对,他是回民。
    这个年代的回民还没有某个时期那样多事,大明不把他们当外人看,他们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看,汉回关系比较和谐。
    实际上,大明似乎对愿意归化的任何民族都挺宽厚,早期的就不说了,就说当前,东李西麻两家都不是地地道道的汉人——李成梁本身是汉人血统,但祖上在唐朝时就避难于朝鲜,在其高祖时才回归大明。
    但不管是朝鲜华侨后裔的李成梁,还是蒙元时期色目人后代的麻贵,他们肯定不会把自己看做“外国人”。
    说起来,古代的中国在这一点上,气魄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无论汉、唐亦或是大明,似乎都觉得“入中华则中华”是很正常的现象。
    譬如汉朝的金日磾,唐朝的阿史那社尔、哥舒翰,大明的……呃,大明的就太多了。
    先来个血统纯正无比的,纳哈出,此人是成吉思汗四杰之的木华黎一脉,在元朝当然也是位高权重,到了北元仍旧被封为丞相,权势不减。洪武二十年降明,被封为海西候,死后儿子察罕改袭沈阳侯,由于蓝玉案被牵连而死。
    再来个也是皇亲国戚级别的,金忠,是元世祖时太保、恒阳王也先不花的六世孙,他的蒙古名是也先木干。也先木干是蒙古王子,能征善战,素有凶名,在朱棣第四次北伐时投降,赐名金忠,被封为忠勇王,并参与了其后两次北伐,因功加太子少保、太保。
    然后来个国公级别的,吴成,原名买驴,元朝从二品右丞,洪武年间归顺大明,爵至清平伯,死后赠渠国公,子孙袭伯爵至明亡。
    可能有朋友会觉得,给这几个元朝王子王孙封王加爵只是出于安抚故元旧民目的,那再看看下面几位。
    脱欢,是个蒙古族中常见的名字,永乐朝也有个脱欢,汉名是薛斌,继承其父薛台武职,跟随朱棣北征立功,进都督同知,后封永顺伯。
    与薛斌相比,更为英勇的是其子薛绶。在举世震惊的土木之变中,瓦剌军发起最后的冲击时,明军将领薛绶领军负责殿后,死战不降,箭支用完后还继续持弓抗敌。
    明知必死而不退,这是何等的英勇?瓦剌军恼恨他坚持不降,将其残酷肢解。
    如此勇士,谁不敬仰?
    连瓦剌人都不知道的是,薛绶是蒙古人,寿童才是他的本名,薛是赐姓。蒙古人杀害了薛绶,后来发现他是蒙古本族人,杀害了本族的勇士,瓦剌士兵都为之后悔哭泣。
    “弦断矢尽,犹持空弓击敌。敌怒,支解之。既而知其本蒙古人也,曰:‘此吾同类,宜勇健若此’,相与哭之。”
    同样是在土木之变中,奉命领军殿后同也先交战的都督吴克勤、恭顺伯吴克忠兄弟,也是蒙古人,兄弟二人奉英宗之命,领军一万五千断后,成为瓦剌大军首先攻击的目标,兄弟俱殁於阵中。
    吴克勤之子吴瑾在数年后的曹钦谋反中率几名亲兵阻挡曹钦叛军,力战而亡。从最早归附的都帖木儿,汉名吴允城起,到其孙辈吴瑾乃至其后,吴氏一门多有殁于王事,对明朝忠心耿耿,所谓满门忠烈,难道不就是指他们?
    然后还有孙镗,不少人知道他,是因为在北京保卫战中在西直门大战也先,数年后又在平定曹吉祥谋反时发挥重要作用。其实孙镗也是蒙古人,他出生在东胜州,那地方如今叫做脱脱城——没错,就是恰台吉的领地脱脱城。
    同是在京师保卫战中力战瓦剌的左都督毛福寿,同样是蒙古人,死后赠侯爵,传爵直至明亡。
    大明蒙古官员太多,一个个讲的话,不知什么时候能介绍完,随便再挑一些三品以上的简略介绍一下。
    李贤,原名丑驴,鞑靼人,官至右都督;金顺,瓦剌人,本名阿鲁哥失里,官至都督佥事,封顺义伯;后军左都督马克顺;左军左都督柴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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