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天师被迫营业中》正文第七章铁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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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景象如浓烟遮眼,少顷人声惨叫迎面而来,火光映亮,染红了她双眼。
    凌婉儿猝然明白,王妃这梦里该是池溪云刚刚提过,十八年前,那个还未建成金玉满园春时的歌坊。
    浓烟滚滚,这应是歌坊被一把大火燃尽的那夜。
    她并未去过如今的金燕满园春,而十八年前的歌坊也定然不同于现在。
    凌婉儿站在一个无人院落内,四周火势凶猛,火舌舔舐着阁楼庭院,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院外就有惨叫声咳嗽声呼喊声传来,一个小厮裹着床被子,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内,焦急喊着:“小姐,小姐!”,冲进了已被火焰吞没的阁楼中。
    凌婉儿跟了进去,这小厮嗓子许是吸进了太多浓烟,声音嘶哑咳嗽,却不停地呼喊,冲上阁楼疯狂寻找他口中那位小姐。
    入了他人的梦境,若非梦魇之类的精怪,来者是很难影响梦者梦境的走向的。
    更别说凌婉儿是抱着探求调查之心进来的——镇南王身侧这三位王妃,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抬头看了眼,这楼已经被火烧垮,横梁也快要掉下,这个小厮能在这种环境中奔跑呼喊还不晕厥,已是奇事了。
    她正准备离开,却愣了一下。
    她是在梦境中,所以不会受到所处环境的影响,但是这个小厮切实处在浓烟高温与窒息中,为何他只是咳嗽和声音沙哑。
    这么想着,她靠近了一些,细细打量起这个小厮来。
    虽然有被子遮挡,但这小厮身形高大,肩背挺直,抓着被子的手指骨分明,手背上青筋凸起。
    这明显不是一个普通小厮该有的手,而是一双拿过刀枪剑戟,参军上过战场的手。
    她皱起了眉,一个名字从她脑内冒出,定了下来。
    虽有灰烟遮眼,小厮的脸也被炭黑涂脏,嗓音嘶哑,但她几乎可以确定,这男人就是镇南王。
    该把池溪云一起拉进来的,那家伙认人一向很准。
    阁楼摇摇欲坠,小厮站在窗前看着屋内景象,咬牙切齿不知怒骂了句什么,在楼塌前跳窗落入了楼后的水池中。
    凌婉儿追了出去,场景却突然变幻,她从阁楼跳下,落在了一片茫茫雪景之中。
    寒风刺骨,她看着四周漫天遍野的白雪,眼睛微微睁大了,略显茫然地站着在冰天雪地里呵出一口又一口的白气。
    雪地下有一块积雪突然抖动起来,像是什么活物潜藏在下面。
    凌婉儿召出黄符击向那处,那黄符在途中突然爆出刺目白光,她抬手遮眼,一晃神,已陷入黑暗。
    “婉儿?!”
    “凌婉儿?!”
    “醒醒!”
    身边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像是在叫魂似得,肯定是池溪云。
    凌婉儿一恍惚,猛然惊醒过来。
    池溪云见她醒来,总算松了口气,坐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你干什么,疯了不是?什么防备也没有就分出一魄入不明底细的人的梦!你又不是不知道,控魂入梦乃是险中之险,若是走火入魔,全部修为毁于一旦都是轻的,万一中了邪秽的咒术,身死殒命都算是运气好的,要是被控成了他人的傀儡,你……”
    “十八年前,歌坊走水,镇南王应该也在。”
    凌婉儿坐起身,打断了池溪云的喋喋不休。
    “镇南王?”嘴里接下来的劝告徒然断了,池溪云一愣,微皱起眉,看向还陷入昏睡的王妃。
    他突然问:“梦里发生了什么?”
    “什么?”凌婉儿不解。
    她此时已经清醒过来,正将镇南王王府和金燕满园春还有王妃之梦梳理着,却听到池溪云说。
    “你入梦之后,本是好好的,突然就状态不对了,像是脱离了原本的梦境,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另一个梦境,你看到了什么?”
    她呼吸困难了些,有什么卡住了她的喉咙,迷离间眼前似又出现了茫茫雪景。
    池溪云见她沉默着,无奈叹了口气,“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反正你瞒着不告诉我的事也不差这一件两件了。”
    凌婉儿垂眼不答,屋内便静了下来。
    烛火燃烧跳跃着,隔壁院内传出三声鸡鸣,透过窗看,天边眼见露出了鱼肚白。
    她抬手取出广袖中那卷记录着长生咒的卷轴,垂眼看着它泛黄的轴身,“在见到陈稼轩后,我本以为他与此事有关。”
    陈稼轩身上有妖气,有邪秽,又生食生母,与卷轴内修炼长生邪术几近完全一致。
    她淡淡道:“但这太过明显了,就像是在昭告他在修炼邪术一般。”
    池溪云笑了起来,抽走她手中的卷轴,“所以是有人在用此术引你下山?”
    凌婉儿看向他,泠冽如冰泉的瞳孔染墨,深邃泛着黑。
    “笃、笃。”
    卷轴敲击木板,发出沉闷的声音。
    池溪云一脸的无辜惊愕委屈:“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墨色褪下,凌婉儿的瞳孔重回了如琥珀般的浅棕。
    “是。”她毫无顾忌地承认了,“你和镇南王相识多年,我不信你对他府中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池溪云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满脸错愕冤屈:“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竟然到现在都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凌婉儿抿了抿嘴,她确实不了解,也不想在此事上做过多纠缠:“你或许确实与此事无关,但……”
    池溪云难得出言打断了她:“就算我想引你下山,也不会选择如此下三滥的法子,更不可能拿你的伤处做文章。”
    他紧盯着凌婉儿,看到她眉头微皱,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我确实与镇南王相识多年,但是也仅是相识,对他人之事我向来没有兴趣,更不可能多管闲事。”
    “若不是这次的事件撞到我眼前,又隐约与当年之事有关,我又怎会浪费时间在这种凡尘俗事上。”
    此话说完,两人皆沉默了。
    池溪云开始后悔自己话是否说得重了些时,他听到凌婉儿稀罕如铁树开花般的道歉。
    “抱歉,是我欠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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