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攻略》第80章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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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万沙相当有才。府尹大人的门不好进,面不好见,可府尹家大业大,也是需要采买做生意的,但凡做生意的事,就难不到他。
    沈家铺子遍布天下,他随便一拎,就能找出兴元的关系网,就算这地界自家生意做的不大,总也有生意伙伴,这么一来二去,沈万沙就联系到了人。
    周家,做着兴元府最大的绸缎生意,手下有绸缎庄成衣铺,还有诸多手艺精良的绣娘,府尹家女眷最喜他家的时兴料子,特殊时候也喜欢请绣娘做几件样式特别的衣服。
    周家能安排带二人进府,但进府之后出什么事……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而对卢栎二人来说最难的事就是进门,见着家主的面,后面自然会见机行事,所以只要有这个机会,就是帮大忙了。
    卢栎早听沈万沙说过怎样安排,见沈万沙远远隔着人群朝某个方向招手,也不多言,安静地跟着沈万沙绕过送葬队伍,来到人前。
    沈万沙看到认识的人,通过站位姿态认出周全,热情见礼之后,才眨着眼与卢栎介绍,“这位是周家的大公子,周全,在兴元府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又与周全说,“这是我在信中提起的友人,卢栎。”
    面前青年俊秀优雅,额丰面润,生就一副笑眼,看起来十分和气,这份和气即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又没盖了他的清俊气质,周全此人,生了一副好相貌。
    卢栎微笑拱手行礼,“早就听沈兄提起,周家大公子少年英才,将将弱冠便接过父亲权柄掌管周家,生意越做越好,卢某心底很是佩服。此番来兴元,多有叨扰,还望周公子不要嫌烦。”
    周全立刻虚扶,还礼,“卢公子客气,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即是沈少爷的朋友,周某也舔着脸道声自己人,若公子不介意,唤我名字便是,若能唤一声周兄,周某更是荣幸之至了。”
    周全行礼之时,也细细打量着两人。
    父亲给他看了沈万沙的信,将此事交于他负责。他家与巨商沈家有生意来往,接触的都是沈家管事,父亲和自家老管事见过沈万沙一次,凭印信知道此人是大人物,权限比管事大的多,却也不知沈万沙具体身份。
    信里提及卢栎名字,并未过多讲说此人是谁,有何身份,目的,字里行间却对其十分推崇尊敬,不同一般人。沈万沙如此尊重卢栎,此人身份可能更不一般。此次父亲特意把老管家调来与他听用,让他千万仔细行事,不可怠慢贵客。
    两个少年年纪相仿身量相当,一个衣着华丽,细眉亮眼神采飞扬,并不理会停驻在自己身上的各样目光;一个衣着低调,俊颜星目似有智慧闪耀,嘴角噙笑的样子仿佛对万事皆了然于心。都是年华正茂的少年,如夜空熠熠星光,让人忍不住目光停留,心生亲近之意。
    周全不敢大意,“二位初来乍到,许对兴元不熟,但不妨事,我周家在此处尚有几分薄面,两位行事可随心意,便有什么误会相扰,只消递个信。”
    “多谢周兄。”卢栎与周家不熟,打过招呼便将场面交给沈万沙。
    沈万沙与周全寒喧片刻,周全便提议二人上车,周家已经准备好了住处。
    周家来了三辆马车,一辆是周全来时自己的马车,平顶青油布帘,上刻周家家徽;两辆是红木吊顶垂青纱帷,四面皆空没有车壁,看着相当清爽雅致的双轮小一号的马车,应是为两位客人准备的。
    因沈万沙有些生意的事要与周家谈,便请周全一起坐了一辆小车,卢栎自己独乘一辆。
    当然,他自己也是不孤独的,周全派了个能说会道的小厮赶车,与他讲说这兴元风俗趣事。
    马车缓缓行驶,卢栎立刻感觉到这小车的好了。
    三月暖阳天,巳时。温度攀升,江风和缓,景致如画,比起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憋着,倒是这样四处敞亮的小车舒服。不仅可以享风看景,观市井百态,还可以看到前方几米外车上的沈万沙身影,怎么都让人觉得安心。
    大概周家给安排了靠江的住处,车辆拐上正路,调了个头,与卢栎二人竹筏来时方向相反。马车再缓,也比人走的快,不多时,卢栎又看到了那支送葬的队伍。
    小厮说了一通兴元趣事,见卢栎好奇送葬队伍,便开口问,“公子可是没见过这样的葬俗?”
    “让小哥见笑,确是没见过。”卢栎声音清朗,“头一回见有些好奇,同行的本地人便与我解说这峭壁悬棺之趣,不过我们随口问了一句葬者何人,那人却不敢言,匆匆离开了。”
    小厮一听就明白了,“嗨也怪不得他们,今天‘上棺升天’的,是本地水龙帮的把子头屠通。此人手下数百,做的江上生意,很是凶悍,小民一般不敢惹。”
    “黑帮啊……”
    “可不敢那么说,不过做的的确不是明面上的买卖。”小厮见卢栎感兴趣,继续这个话题,“这个屠老大可是个人物,十多岁就开始在江上混,不到二十岁就当上了这水龙帮的老大,收小弟扩地盘,三十岁威名远播,但凡道上混的,没人敢不给面子。五年前更是做了件厉害事,把二十年一次的黑道升龙会举办地点争取到了咱们兴元府,这能力,不管谁都要竖大拇指。”
    “可惜混黑道的,刀口舔血,起来的快,死的也快。正如日中天的时候,这屠老天运气不济,被倒下的楼压死了。”小厮口气有点世事无常的叹息。
    “被楼塌压死?”这个死法对于一个黑帮老大来说有点惨啊。
    “嗯,好像一时高兴,同手下喝多了,楼摇起来时没睡醒,没法逃,就这么死了呗。”
    “几层的楼这么厉害?”
    “不高,就是两层的楼,可能年久失修吧,那楼年头可长了。”
    “帮主死了,帮会里肯定很乱吧。”
    “也还好,听说就是初时乱了一下,后来就没事了。屠老大有老婆儿子,儿子小了点,才两岁,老婆却是个厉害的,替孩子把帮会管起来了……”
    小厮开始说这屠通老婆有多厉害。
    卢栎听了一路,很有些想笑,事件过于刺激,言辞过于夸大,定是有心人编出来散布的。
    目的地到达,果然是一处临江的园子。
    园子不算大,却精巧不俗气,山石水榭,花草阁亭,拱桥碧水,分布错落有致十分讨喜。最妙的就是临江的二层小楼,视野极开阔,可见幽远险峰,和缓江水,白沙浅滩,水鸟丛飞,令人心情极好。
    “二位远道疲乏,先稍适歇息,园里下人可随意驱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周全面上有些歉意,“诸事繁杂,请恕周某无礼先行告辞,晚间再与二位摆宴接风。”
    卢栎见沈万沙面色有些严肃,便拱手相谢,“我二人叨扰已多,万不敢误了周兄正事,周兄自管去忙。”
    周全又客气几句,便脚步匆匆离开,看来是真的很忙。
    卢栎挥开下人,拉着沈万沙走到一处视野开阔的亭子,“你怎么了,如此魂不守舍?”
    沈万沙眉头紧皱,“小栎子,府尹大人,柏明涛死了。”
    “死了?”卢栎怔住,怎么他刚刚找到地方,人就死了?“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沈万沙有些懊悔,“若不是我贪玩,咱们早点走,肯定能赶上!”
    卢栎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但人之命运缘份着实难说,怎能怪沈万沙,谁知道会这样呢?他拍拍沈万沙的肩,“你要这么说,该是怪我,没准就是我要找过来,他才遭遇不测。我那灌县的表妹总是叫我扫把星,想来我这人是有些霉运的。”
    “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才不霉!”沈万沙握着小拳头,“人死了,存在过的痕迹不会消失,不过就是找起来麻烦了些,咱们不能失了斗志!”
    他消沉,沈万沙便开始鼓舞了。
    卢栎早就料到少爷反应,脸上绽出微笑,“少爷说的是,都听你的。”
    “那就还得去柏明涛府上!”
    沈万沙摸着下巴,“柏家今早开始发丧,明天会有很多人过去奉奠仪,周家也在此列。周全将此事告知于我,让我好生考虑,若想过去,明日一早便带我们一起去柏家。小栎子,咱们去吧!”
    卢栎点头,“好。”
    “这次必须努力,一定要找出点什么!”沈万沙握拳,目光里很有股戴罪立功的坚定。
    既然事情这么快商量好,二人便招来下人,走去主楼。
    周全虽然在院子里就辞行了,却准备的相当贴心,一应饮食浴桶换洗衣物都准备好了,他们可以先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再出来享受美食。菜品都是兴元府特色,有精致些的,也有简单些的,客人如果晕船身体不适,便用简单粥菜调理内腑,若无不适,正好品评美食。
    这餐饭吃的非常舒服,沈万沙一个劲赞周全懂眼色会办事。
    吃完饭二人都去睡了一小觉,沐着悠悠暖风,听着细细江水流,这觉睡的相当舒服。
    待到申时,两人看景品茶无聊了,沈万沙便提议出去逛一逛。
    不知道这兴元什么习俗,中午大街上明明有些冷清,这时辰人却多了起来,让沈万沙这个爱热闹的人看的心痒痒。
    卢栎也是闲不住的性子,当下应好,二人没叫下人跟着,走出了园子。
    一打听,原来将近女儿节,江边办起夜市,晚间会有父母兄弟陪着女孩们出来玩耍,最近这些天,姑娘们可不避嫌,玩个痛快。
    话是这么说,未嫁姑娘还是有些矜持的,多戴了幕篱遮颜,可尽管如此,街上风景也是极好的。
    远有渔火,近有花灯,身材曼妙的姑娘身影交相辉映,真真是男人的天堂!
    卢栎见着一个胆子大没有戴幕篱的姑娘。姑娘穿着鹅黄衣裙,梳着娇俏双环髻,冲他甜甜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相当明媚可人。
    沈万沙很是嫉妒,“明明少爷穿的比你亮眼,怎么看都是翩翩佳公子,为何没姑娘朝我抛媚眼!”
    卢栎失笑,“人家哪有那么轻浮,不过就是偶然视线相撞,有礼笑一笑罢了。”
    “明明就是眉目传情!”沈万沙鼓着脸,“少爷也想要!”
    卢栎:……
    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个错眼,人群就把两人隔开了,左找右找不见人,卢栎就……迷路了。
    之前曾预料过如此境况,二人约好,如果走散便到住处前临江茶楼等。卢栎便随便找了个路人,“请问这位兄台,可知临江茶楼在何处么?”
    不管赵杼还是洪右,都没有要求邢左归队,邢左便一直跟着卢栎,还随时手里拿着纸和毛笔,看到什么就记下来飞鸽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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