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无疾》190.将死?将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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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外祖留给我的那些人马,而是两处银矿,若诸位能随我率族人旧部一起归顺,他日我入京之时,这两处银矿的收益,日后就由各位平分,如何?”
    “你当真舍得?”
    几个知道关系的族老齐齐吃惊,其余挺都没听过这秘闻的小辈更是满脸震惊,竟不知道族中还有这种生钱的所在!
    “有什么舍不得,我陈家根本未损,之前冲锋陷阵的都是些收拢的流寇贼首,牛头谷一战也损得七七八八了,再打下去就要伤本家的元气,何必死斗,打仗可不只是打人,打的是辎重粮草,北方大旱,如今皇商重起,限制我们的粮草,难道真要打去南方蛮夷之地掠粮不成?不如现在起出银子买些粮草,等乱局平复,抛出粮食,也能添补些损失。”
    时人买卖多用铜钱,银子是官府和经商所用,若逢乱时,银子反倒吃香,趁着这时候最后再赚上一笔,也算是发了一笔战争财。
    这话说的几位族老心中痒痒,可一想到陈伍燕之前跟他们说的话,这些人却不得不将心一硬,猛然摇头。
    “不行,你若归附了朝廷,势必就会想着自己的前程,今日这族长之位,你是卸也得卸,不卸也得卸。要想继续坐下去也行,你就休要再提归降之事!”
    他们尝到了打仗的甜头,手下人马四处劫掠,与盗贼无异,各个如今家财万贯,财产也都渐渐转移了出去,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就此收手的结果。
    “我还以为各位族伯兄弟来是想好好商议的,却没想到竟是为了如此!”陈武眉头一拧,不愿再多费口舌。
    “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自行……外面是怎么回事?”
    陈武听到外面有喊救火之声,几步奔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看,只见西北小院方向火光大起,女儿陈伍燕指挥着家人灭火来回奔波,心中一慌。
    西北小院的方向,正是窦银屏的住处!
    “你们要降要战,悉听尊便,但我麾下儿郎和我一起是要降了。陈某说话算数,归附之日,族中公产与那两处银矿还于族中,我那些人马是当年外祖所留,和陈家无关!”
    他匆匆丢下此句,抬脚就要离开。
    “大伯,你为何急着要走?”
    那阴测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陈武脚步不停,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我看您是担心藏在小院里那招安来的朝中来使有事吧?她要是有个万一,你就做不了万户侯了是不是?”
    那晚辈越说越是激动。
    “当初您说拿下天下,陈家共分之,这才多久啊?”
    “你……”
    陈武面如沉水,蓦地回首。
    “你这小辈,也敢如此和我说话?!”
    “你这样降了,可还记得被你扮成秦王的那个可怜虫?我哥哥就是听了你的花言巧语,才去做了那掉脑袋的勾当,现在你说走就走,也要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
    面容阴骘的男子突然上前几步,将手一抬,亮出藏在宽袍大袖中的小/巧/弩/机,连发出四枚弩/箭。
    这弩/箭既短又小,偏偏快若闪电,陈武是突然顿足,没想到还有这等杀器等着他,当下立刻扑倒,却已经来不及了,胸前、腹部各中了一箭,满脸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
    “主公!”
    “族长!”
    “你疯了!”
    “天啊!是神/机/弩!”
    陈武倒地之时就觉得胸口一阵酥麻,他所学甚杂,对医毒之理皆为通晓,知道那箭支上抹了剧毒,只能苦笑一声,闷哼道:“以为我死了,这陈家就是你们了?儿郎何在?”
    “主公!”
    几个彪形大汉扑在陈武身边,大声嚎哭。
    “主公,你稍微坚持一会儿,带我等去找家医……”
    其他族人没想到有这样的变化,再扭头见那带来的小辈,只见他满脸疯狂,被陈武的家将乱刀加身,不叫反笑,犹如鬼魅一般。
    “我哥哥死啦,你要招安,又何必匡他?你又何必匡他?!可怜我那哥哥啊……秦王该死!你更该死!啊哈哈哈哈!”
    “杀,杀了他!”
    几个家将听得眼眶通红,直把一口牙齿险些咬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不,神/机/弩只有方家和朝廷有,留下,留下细细盘问……”陈武已经觉得自己正在渐渐变成一块石头,连舌头都在打抖。
    他不肯相信表妹先来招安,又安排了这么个人来给他一柄神/机/弩,死死要留活口。
    “主公,你且别说话!”
    家将和护卫们将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族老们控制住,其中一位最为魁梧的家将将陈武一把抱起。
    “我们带你去寻郎中!”
    陈武此时浑浑噩噩,哪里还听得见什么声音,腹部和胸前的麻木不停的往上蔓延,他连脖子都已经僵了,料想到了头部的时候,就已经离死不远。
    哪家将也是一条大汉,胡须都已经花白,却一边抱着陈武猛跑一边流着眼泪,口中不停反复着“若是付大哥在此,怎么会如此,怎会如此”,身后一群甲兵仓皇跟随,直奔中院郎中住处。
    陈伍燕此时在外面佯装指挥家人救火,实际上早就把前后院的人都指挥调开了,见着父亲亲信之一的孙老将军抱着父亲出来,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迎上前去。
    “孙伯伯,我爹这是怎么了?”
    若是平时,这家将恐怕会停下脚步和颜悦色地回答一番,如今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脚下脚步不停,把挡在身前的陈伍燕直接撞了出去,闷头只顾着往前跑。
    后面几个甲兵见陈伍燕捂着肩头满脸愕然,好心匆匆说了几句。
    “主公被厅里的族人行刺,中了毒,孙将军去找人救命,大姑娘,你就别添乱了,去厅里看看吧,那些人还被我们的人围着呢!”
    陈武要有个万一,陈伍燕作为他唯一的子嗣,也就是他们日后的主公,所以这些甲兵也没想太多,只觉得此时要有人主持大局,作为血亲的陈伍燕最为合适。
    陈伍燕听到那甲兵说什么,当场呆若木鸡,身子抖得犹如秋风中的落叶,只是人人都当她是听到父亲遇刺害怕,还有下人好心想要上去搀扶。
    “行刺?怎么会行刺?说好只是绊住他不让他离开的……”
    陈伍燕喃喃自语。
    “不,不会,不会……”
    她向着厅堂疾奔。
    父亲才是她最大的倚仗,蒋进深也好,那么多家人也好,皆是因为她是陈武的女儿才会听从她的,如果父亲有个万一……
    陈伍燕心中苍冷一片,脸上表情却越来越麻木。
    她本就不是闺阁中娇滴滴的什么女儿家。
    院子那边已经起火,夫君那边应该得手了,不管父亲如何,她现在该做的,绝不是问明白答案。
    她要把父亲的人马牢牢抓在手里才是!
    ***
    后院起火,陈家的下人被陈伍燕一阵胡乱指挥,等到了小院的时,下人住的房舍早已经烧了个干净,所幸主屋和几座库房都未烧毁,只是烟和火光看起来吓人罢了。
    可等他们一进入主屋,却吃了一惊,只见满地横尸,大多是陈家人马,还有几个甚至能喊上名字的,都是陈伍燕夫妻身边的亲信,见着这幅惨状,当场就有下人大喊大叫着直奔前院,要去找陈武禀报。
    然而陈武这边却已经是自身难保,被打横抱着的陈武一路直入中院家医的住处,那郎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良医,一看到陈武灰青的脸色就吃了一惊,再伸手探脉,脸色倒比陈武中毒的颜色还要难看。
    “还能……”
    孙姓家将是眼睁睁看着陈武的脸色从红到白再到青的,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不敢相信。
    “是苗疆蛮人用的毒,无药可医,我先阻滞他的血脉,让毒不能上行,留口气安排后事吧。”这郎中在陈家伺候了几十年,也不是什么外人,说的直接。
    他取出银针,将陈武的心口附近连刺了十七八针,又拿出一根长针从他头顶插/了进去,这才感慨一声,渐渐退开身子。
    陈武只觉得脖子上的麻木稍微好了一点,舌头也不在僵直,左右环顾一周,轻轻问:“我是要死了吗?”
    “主公,你这毒并非中原常见之毒,如果有时间让我慢慢研究,也能找到解药的方子,现在却是来不及了。”
    那郎中悲戚之色大起,似是无法接受一代枭雄落得如此下场。
    “我阻滞了你的气脉,可人的气脉不顺原本也是活不成的……”
    总而言之,怎么都是离死不远。
    陈武又悲又悔,似是不能理解为何会是如此,大约过了几个眨眼的时间,他脑中晃过无数东西,最终只开口说了一句。
    “西院那边可好?去个人看看,若见到我表妹,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罢……”
    “什么最后一面!”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欢快的笑声。
    “你是知道我抓了蒋进深,要求情吗?”
    原来是窦太妃解决了蒋进深的人,准备离开陈家了,却听大司命说陈家突然起了乱子,过来看看究竟。
    她有大司命作为底牌,陈家来去自如,几下翻墙走壁,就找到了乱起之地。
    陈家的家将不知道这群人什么底细,拔出兵刃就要阻止这些擅闯院子的不速之客,却听到“吱呀”一声,孙家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前。
    “主公有令,放他们进来。”
    这些甲兵护卫刚刚遭遇主公行刺,不知未来如何,惶惶不可天日之间突然听到主公还能下令,顿时露出喜色,让开一条道让窦太妃领着几个大司命和侍从进了屋。
    这一进屋,窦太妃吃了一惊。
    “表哥,你怎么了?”
    她几步奔到他的榻前,伸手一摸脉门,入手几近无息,触手又是冰凉,身子猛地一抖。
    “你,你怎么会……”
    “我活不成啦。那群兔崽子反了。”
    陈武苦笑,“家中有内贼,我终日大雁,反被雁啄了眼睛。”
    “你先别说话。”
    窦太妃低头一看,见他腰腹之间两根短箭,倒吸一口凉气。
    “神/机/弩!”
    她昔年也是跟着皇后参与过宫变之人,又出身将门,这种武器自然不会不知,当下眼泪潸然而落,胸中一片憋闷。
    陈武心机深沉,面上装着可怜,其实眼睛一直盯着表妹的表情,见她痛苦吃惊之色不是作伪,轻轻叹道:
    “看到你这么吃惊,我,我心中实在是松了一口气,我很欢喜……”
    究竟欢喜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窦银屏命大司命回来看个究竟,其实已经生了情况不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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