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无疾》第88章选择?绝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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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骏和庄敬都是见过各种人物的权臣,识人自然有独到的一面,这舍人贸然打断了两位高阶官员的对话,态度不见惶恐,眼神却落落大方,更加让人无法生出恶感。
    庄敬更是让了一步,移开位置,不好意思地开口:“不知有人等着,一时被雷云所惑……”
    庄骏却已经猜出了这个舍人是谁,仔细打量一番后问道:“你就是那……”
    “我的祖宗啊,薛舍人,宫里现在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您还送这些来,陛下哪里有心思批啊!”
    一旁的岱山这才发现另一个方向来了人,几步上前,赶紧叫身后的宫人替薛棣接过一堆奏折文书,絮絮叨叨地埋怨。
    看得出岱山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嘴里虽然抱怨,但句句都是提点之意。
    薛棣手中重负被接走,立刻规规矩矩地向庄敬和庄骏行礼:“下官中书省中书舍人薛棣,见过两位庄大人。”
    “你竟认识我们?”
    庄敬感兴趣地看了扫过薛棣的脸庞。
    “你就是今科那位榜眼?”
    “让两位庄大人见笑了。”薛棣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下官随殿下在宣政殿里录过文书,所以远远见到过两位大人,只是两位大人不认识下官罢了。”
    “你倒是好记性。”
    只要是正经读书人,没有不敬仰薛家的,庄敬自然不会为难天子身边正得了信任的近臣。
    “天色不太好,爹,我们还是趁雨没有下来之前赶紧回府吧。”
    “好。”
    两位大小庄大人别过岱山和薛棣,跟着一旁等候的侍卫,缓缓里去了。
    “您现在来的可真是时候……”
    岱山看了看掩着的门,连忙摇头。
    “陛下和大理寺卿正在谈话呢,您不能进去。”
    “陛下今日没有上朝,门下省那边让我把奏折和要紧的文书先拿过来了……”薛棣笑着和岱山搭话:“宫里怎么了?不是说陛下头疼吗,这几位怎么来了?”
    “您真不知?”
    岱山压低了声音,拉他到一旁。
    “刚刚蓬莱殿的消息,袁贵妃去了!”
    薛棣脸上的笑才收敛了起来,愣了愣道:“不是昨日还……”
    “那么多太医在那儿,也不过就是吊着命罢了。”岱山惋惜地摇头,“陛下今日心情很不好,大理寺卿和两位庄大人就是清早被请进宫的。你候一候,等大理寺卿凌大人离开了,你再进去。”
    “谢岱总管提点。”
    薛棣满脸感激,不着声色的问:“这几位大人来宫中,是不是为了查袁贵妃中毒的事情?”
    提到正事,岱山立刻一问三不知。
    “哎哟,薛舍人,奴婢要知道这些国家大事,哪里还是个宦官!”
    薛棣笑笑,一脸“您老就瞒我吧”的表情,也不多纠缠,眼睛直盯着庄敬和庄骏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是什么事,能让已经位任宰相的庄老大人面对狂风暴雨依旧面有喜色?
    为何庄老大人面有喜色,庄尚书却一脸不安?
    “难道……”
    他陡然一惊。
    真是要变天了?
    ***
    变天了。
    前几日还还酷热无比的天气,一下子就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盛夏的天里,竟也让人冷的直打寒颤。
    这样的天气,东宫里的人绝不会再为一盆冰一碗解暑汤争吵不休,但到了这个时候,东宫里想来也不会有人在这上面费什么心思。
    谁也没有想到,曾经宠冠六宫,让无数女人恨之入骨又羡慕不已的袁爱娘,就这样死在了一个小人物身上。
    蓬莱殿那位一去,对于后宫来说,无异于地震。即使对于前朝来讲,也足以改变很多局面。
    而对于大皇子来说,更是无疑于天塌地陷一般。
    他的生母为了他,死于长庆殿中;
    他的养母为了他,还是死于自己的宫殿之内。
    即使袁贵妃对他并不见得有多少真心,也曾敲打过他,往他身边放置自己的人马,但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死了,刘恒心中还是有些痛苦。
    “难道我是个不祥之人?”
    刘恒跪在灵堂之前呆呆,身着祭服,满脸木然。
    来祭奠袁贵妃的,大多是抱着“这妖精终于死了我得去瞧瞧”想法的妃嫔们,也有不少被袁贵妃得了便宜却没办法找回来的宫人,俱朝着蓬莱殿的方向暗暗啐上一口。
    等刘祁和刘凌换上素服前来蓬莱殿拜祭之时,见到大哥这般面如枯槁的样子,也都只能升起同情之心。
    见到这两兄弟来了,刘恒缓缓地抬起头来,木着脸问道: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第八十八章
    说实话,无论是刘祁,还是刘恒,都对袁贵妃没有好感,会换了素服过来祭拜,一半是为了做给皇帝看,一半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刘恒。
    但见到他这个样子,又实在让人同情不了多久,就想骂爹。
    “你有什么笑话给我们看?三弟从小没娘,难道我一天到晚笑话她不成!”刘祁没好气地冷哼,“再说,也不是你……”
    不是你亲娘。
    表现的那么孝顺干什么!
    他话还没说出口,刘凌就一拉他的袖子,匆匆忙忙往灵堂里添了把纸钱,牵着他出了灵堂。
    刘恒从头到尾跪在那里,不喜不悲,就像是自己已经成了泥木捏成的人一般。
    刘祁被刘凌拉出来了灵堂,忍不住一拂袖子:“你拉我做什么!看他那鬼样子就来气!”
    刘凌叹了口气,知道这位哥哥是口硬心软,唏嘘着说:“就是因为大哥那个样子,我们更不能在那儿,他本就敏感,不会以为我们是去吊唁的,我之前就说了,最好别去,你非拉我……”
    “不来拜祭一下,父皇还以为我们坐在东宫里高兴她死了!”刘恒看看四处无人,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听说父皇哀痛的夙夜不能安睡,发誓要查出真相,真是好笑,贵妃若不是自己好贪便宜又不给人活路,哪有人会冒着抄家灭族的祸事去行刺?这都是报应!”
    刘凌却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他总觉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协调的气息。也许父皇猜测的没错,事情背后真有什么阴谋。
    那么,又究竟会是谁做的呢?
    如果贵妃死了,大哥没了倚仗,谁最终得益?
    刘凌盯着蓬莱阁的檐角,余光扫过二哥,心中兀自思考。
    可见二哥的样子,又确实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二哥,大哥的母妃去的时候,父皇以‘自尽不祥’为由,没让他祭祀,也没让他为静妃戴孝,还没过几日,就让他去了蓬莱殿。这才不过三年,大哥又在守灵,为的,却不是生母。换了谁,跪在那里,脑子里都是千头万绪。情绪不好,也是正常。”
    刘凌说这些话,是发自肺腑。
    刘祁突然怔住,偏过头看他,“你说这个,简直是不知所谓!”
    刘凌认真看着刘祁。
    “我其实很羡慕你的母妃好好的,无论如何,二哥你的母妃如今还在宫中,仍还有你。”
    他回忆起自己的往事。
    “我生母原是小国的公主,战败而卑贱,被献入宫。我记事早,母亲去时,宫中宦官们派人来抬她,只用一卷草席随便裹了裹,就这么抬了出去。我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死是什么,还以为母妃是病的又重了些,想跑出去追他们,问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母妃带走,结果却被奶娘紧紧抱在怀里,捂着眼睛,连送她最后一程都没有做到……”
    刘祁面容复杂,不知该如何安慰。
    “现在我的日子和以前比,不知要好多少,可有时候我却想,我情愿母妃还活着,一起住在冷宫里,过清苦的生活……”
    他眼眶有些发热。
    “我不是想说自己有多可怜,只是想以自己的例子告诉你,大哥虽然是有些让人讨厌,但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
    “很多人,这辈子经历一次丧母之痛就已经刻骨铭心,袁贵妃虽然不是亲母,但在礼法上来说,他已经丧过两次母了。”
    刘凌对着刘祁,缓缓地摇了摇头。
    “离得远远的,这才是最好的安慰。”
    你可知道静妃自尽是自作自受!
    你可知道静妃曾经下毒害过我们,为的就是大哥能登位!
    这都是报应,天理昭昭!
    刘祁想对刘凌大吼,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他这个弟弟还保有纯良之心,他又何必非要让他染成黑色?回首宫中,大概也只有他会想这么多了。
    “罢了,我何苦来趟这个浑水,之前还在劝你离蓬莱殿远点,现在就眼巴巴送过来招人讨厌。”
    刘祁撇了撇嘴,转过身子。
    “这事我不管了,我们走!”
    “好。”
    刘凌点了点头,抬脚就跟。
    “两位殿下,请留步!”
    一声有些沙哑的少年嗓音突然在两人身边响起。
    随着这道轻唤,从小道旁的树阴下走出一个人来。
    是魏坤。
    他站在那里,也不知有多久了。
    “你竟偷听我们说话?”刘祁怒不可遏地骂道:“这样的时候,你不是应该陪在我大哥身边才对吗?!”
    “我一直在这。”
    魏坤的声音闷闷地传出,似乎在控诉着是他先来的。
    “殿下不让我进。”
    “你这……”
    刘祁心情本就不好,见魏坤这样不以为然,更加暴躁了。
    “那你又为何叫住我们?一直不在那儿不是更好?”
    刘凌知道魏坤不是个轻浮的人,按住二哥的手开口问他。
    “我原本想那样。”魏坤很少说废话,“但听了两位殿下的话,我觉得还是要说一说比较好……”
    他有些烦恼地皱起了眉头。
    “殿下从昨夜起,有些不太对劲。”
    “咦?”
    “什么?”
    刘凌和刘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魏坤咳了咳,清了下嗓子,才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昨日,陛下下令让殿下守灵,我便陪着,半夜里,听着殿下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诅咒,什么不祥之人……”魏坤眉头皱的更深,“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家是不信这些的,但殿下好像被魔怔了一般,一天都不太对劲,看人眼睛都是直着的……”
    刘凌顿了顿。
    听起来,像是心情极度哀痛悲愤之下的郁结之症。
    这个时候若不能排解,恐怕要留下心病。
    “你可跟太医们说过?”刘凌心中有些不安,“你和我们说,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啊!”
    “太医费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救回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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