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大官场》第257章跚跚学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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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身上下扎满了钢针,庾明觉得自己被钢丝绳捆紧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直挺挺地呆了将近半个小时,金针姑娘回来了,脸上的神情却十分沮丧。
    “唉,药局这些人,我好说歹说也不行。”姑娘的游说显然是失败了,不由地发起了牢骚,“我又找到了收款处,他们也不敢做主。看我下岗了。谁也不给我面子了。”
    “姑娘,让你费心了。”美蓉做了个抱歉的动作,“其实,我们真不差钱,差的就是他们治不了病。你想,一个省长得了病,还会花不起钱吗?不能报销就不报。我们宁可付现金,也不要收据。只要你能让他站立起来,我们就千恩万谢了。”
    “咦?我光顾生气了。你感觉怎么样啊?”金针突然想起了观察针效的事儿。
    “现在,没觉得怎么样。”庾明浑浑噩噩地告诉她。
    “嗯,我先把针起了。”金针说着,伸出了纤纤十指,十分灵巧地将针拔下来。右手拔下一颗针,就放在左手的指头缝里夹着,从脚到腿,从腿到面部,最后到头顶,几十颗针夹在她的手指缝里,白花花的一堆,看上去挺吓人的。半天没敢动弹的庾明听她说了一声“全完了。没有了!”如释重负,立刻伸了个懒腰。
    “伸伸胳膊伸伸腿。”她提示他,“能伸多长伸多长。”
    “这儿……有感觉吗?”姑娘捏住了他的一根脚指头。
    “有。”
    “我捏你哪儿了?”
    “脚指。”
    “第几个脚指?”
    “小、小脚指。”
    “嗯,有效!”姑娘舒了一口气,接着鼓励他,“下地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站住?”
    庾明翻身下床,左脚往地板上一踩,右脚随后发力,竟稳稳地站住了。
    “庾明,你能站住了!”美蓉乐得拍手大笑。
    “啊,我站住了!”庾明稳稳地站在那儿,心里一阵愉悦。
    可是,等他身子往前一倾,想走出去一步时,身子一歪,一个趔趄,差一点儿跌倒在地板上。
    “小心!”金针立刻扶住了他。
    “唉唉,这左膝盖,怎么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呢?”庾明说着,使劲地拍了拍左膝盖。
    “明天,我就让你有劲儿。嗯,今天先练练站立吧!劲儿要一点一点地长啊!”
    “金针姑娘,你要是扎得让我能走路,我就能运动了!”站立起来的庾明突然又有了新的欲望。
    “呵呵,省长,你开始只是要求站住就行。现在却又提出要走路……嘻嘻,不要得寸进尺嘛,你想一口吃个胖子啊!”姑娘开了个玩笑。
    姑娘说完,伸手按了一下服务铃,叫来了那个负责输液的小护士,商量以后的事。
    她说,她来这儿针灸是秘密进行的,最好能躲避开那个主治医生。最后约定,主治医生夜班时,她就白天来;主治医生白班时,她就夜间来,一个疗程十天,扎针不能间断。美蓉听后,又是千恩万谢。姑娘交待完。又留下手机号码,嘱咐护士有事打她的手机,,才穿上大衣,戴上头巾、口罩、墨镜,乔装一番才走了出去。
    “救死扶伤做好事儿,还要像做贼似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就是市场经济的恶性竞争。竞争到一定程度就会放弃道德。”庾明发表起了高论。
    “这就是你们政府创造的社会环境。”美蓉讥讽了他一句,“你这省长是怎么当的?”
    “现在我不是省长了。我是个病号。老百姓。唉,这一下,我可体会到什么是‘看病难’了!”
    别看庾明唉声叹气,心里却为自己能够站立起来而兴奋。他说着说着就下了床,扶着墙,慢慢朝窗台走去。
    “等一等,我扶着你呀!”美蓉看着他一人走开,急忙向前扶住了他。
    嘿,你别说,庾明还真的能走几步了。只是,左边的膝盖软软的像棉花。影响了他的步子。
    “明天,我就让你有劲儿。”此时,金针的话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也许,这个姑娘能创造奇迹!
    想到这里,他心里充满了希望。看到窗下那挤满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他再没有那种近乎绝望的心情了。
    咦,美玉呢?
    “铁羽的饭店有事,人家得先顾自己老公啊,谁能天天在这儿侍奉你?”美蓉的话里,一半是幽怨,一半是吃醋。
    “我没要她天天侍奉我。”庾明反击道。他想,女人们怎么都这样,连自己的妹妹也容不下。
    他突然觉得要去厕所了,就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儿地往前磨蹭着,虽然费力,却也一步一步挪到卫生间里了。
    他看到,卫生间已经让美蓉收拾得干干净净,特别是大便器上,美蓉换上了新的座垫,这一下,他可以放心使用了。他伸出右手,扶着墙壁,慢慢坐到了便器上。
    他抬手一看表,从窗台到卫生间,不过十几米,却花了十分钟;而且,像是长途跋涉似,他现在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坐在便器上,他只是撒了一泡尿。尿完了,他又试着蹲下来,拿出手纸,看看能不能自己用手去擦屁股,结果,试验成功。他想,即使将来大便,也不用美蓉来帮忙了。
    自己的问题,自己可以解决了。他有点兴奋,哼起了小曲。
    “干什么呢?上厕所还唱歌?”美蓉在外面问了他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理了。”他愉快地告诉她。
    他确实很愉快,因为,从此之后,他可以自理这件最麻烦的事情了。他不用再发愁了,也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
    尽管他声明不用她帮忙,她还是走进来扶住了他。还代他冲洗了便池子手机看
    他忽然觉得,美蓉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唠唠叨叨的了,也许是美玉告诉了她,警告了她。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他真有些自责。如果他一时糊涂了,现在的美蓉、虎子该是多么悲伤,多么凄惨!他们该如何面对世人的责难呢?!
    回到床上,美蓉递过了降压药给他吃。吃完了药,实在是没事可做,他拿起手机,给美玉发短信:美玉,你干什么去了?告诉你,我可以自己上厕所了;我可以自理了。
    美玉回应:市卫生防疫站来饭店检查卫生。我得应付一下。祝贺你可以自理了。看来,你不用害怕我帮助你上厕所了。哈哈!
    小姨子总是这么风趣,真有意思。他本想再发一条逗她玩儿,一听说是防疫站来找饭店的麻烦,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一会儿,手机响了,一看,是美玉的。
    “美玉,什么事儿?”他接过来,问。
    “他们硬说饭店卫生不合格。要封我们的门。”
    “怎么不合格?前些天区里不是刚刚发了许可证吗?”
    “不知道。我看,他们纯粹是来找麻烦的。”
    “是市防疫站的人吗?”
    “不是。是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的。”
    “爱委会?”他皱起了眉头,“这个部门轻易不管具体事儿的,今天怎么也执法了?”
    “姐夫,我好说歹说也不行。你找找鞠市长吧!”
    “不用。”他突然想起市爱委会的主任就是他的一个老部下,立刻告诉美玉,“我找他们的主任。”
    主任一听是省长的电话,立刻抱歉说:“对不起,老领导,给你添麻烦了。呵呵,‘爱委会’执法也是被逼的。省里卖给我们的灭鼠药,市财政至今也不给钱偿还。我们就得自己想办法呀。呵呵,省长,对不起,让你的亲戚买点儿灭鼠药吧!少买点儿。”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人家饭店里没有老鼠,你凭什么让人家买灭鼠药?他本想训斥对方几句,可一想对方是一位女同志,就不好意思张嘴了。
    于是,他让美玉买了100元钱的灭鼠药,问题解决了。
    妈的,纯粹是土匪行为!美蓉骂了一句:“美玉有你这省长姐夫还得拿钱买耗子药。要是平民老百姓,还有个活吗?”
    这就叫,逼良为娼!
    他发现,自己这几天,说话不注意影响了。
    不过,这事儿也真没地方讲理去。如果说爱委会的人不应该逼铁羽的小饭店,那么,为什么省里要逼蓟原市爱卫会买耗子药?省里逼市里,市里不给钱,你要这爱卫会主任怎么办?只好运用权力,向老百姓下手了。这事儿,怪不得爱卫会,应该怪省里。可是,国家向省里推销了那么多耗子药,他不层层推销怎么办?说了半天,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他这个当省长的,对这事儿也没有好办法,所以,即使是麻烦到自己的亲属身上,他也只好委曲求全,凑和着给人家一个面子,要是硬,他也硬不起来。这就像是乌鸦落到了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了。
    庾明正琢磨着这件事儿,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哇哇的哭声,是一个妇人的声音。这妇人一边哭,一边喊:“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说走就走了?你这一走,让我们娘儿几个可怎么活呀?!啊呀呀……”
    “喂,这是怎么了?”看到护士端了药盘来挂滴流,庾明随口问了一句。
    “哦,对不起,庾省长,是一个患脑血拴的患者死了。他的妻子儿女来这儿哭闹呢。
    “死了。为什么?是抢救不及时吗?”
    “不是。”护士接着说,“是他们家太困难,付不起药费。医院就把药给停了。”
    “医院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庾明发怒了。
    “这也怪不得我们医院。”护士解释说:“今年,社保已经欠我们三个月的医保费用了。就说是财政没拨钱,社保没法垫付。这样,医院的资金就周转不开了。被逼无奈,院长只好下令:欠款就停药。”
    “唉!”听着外面失去了丈夫的妇人的痛哭,庾明深深叹了一口气:改革改革,各部门都在报喜:采取了多少措施?节省了财政多少开支?可是,改革中出现这么多弊病,怎么就没人来正视,来提出解决办法呢?想一想也没办法。吕娴这副省长就是分管医疗战线的。这个女人一天到晚想的根本不是工作,而是如何整人?这样的人掌握了大权,老百姓能不遭罪吗?
    “庾明,你现在是个病人。自己的病还治不好呢,咱别管人家的事了。好不好?”美蓉看见他皱起了眉头,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只得连连劝解。心想,现在组织也不让你管事了,你何必操那份儿心?
    “护士,这种事儿在你们医院里多吗?”庾明还是放心不下。
    “这事儿,别说在我们医院,哪个医院都不少。嗯,尤其是心脑血管疾病,严重的糖尿病,几乎每月都会有人因为停药而丧生。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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