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之途》第二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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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因为对婷晓下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那人或许跪累了。那姿势根本已经谈不上是跪在地上，而是一种半蹲半跪的模样。
    现在，受到如此的打击，并且又迸发出如此的新的希望，那人情不自禁地再次将希望寄托在了膝盖上。
    只见那膝盖一软，身子一直，那人又恭恭敬敬地跪上了。
    “大侠饶命啊。”那人此刻脸上满是虔诚的忏悔。
    原本，他的那些鄙视吸血鬼的言辞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敬意的“大侠”二字。
    “大侠饶命，早晨我真是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啊，我真混账，居然冒犯大侠，这真是该死，该死啊。还请大侠饶过我这条贱命，我现在，上有九十岁的老母亲需要照顾，下有九个月的小婴儿需要抚养，求大侠放过我吧。”
    说完，这人不禁膝盖发软跪下了，连腰肢也发软了。他一刻不停地对着西斯叩起头来。
    “你够了没有?”见这人没完没了地闹腾，婷晓再也忍不住了，她朝那人呵斥道。
    “镇长饶命啊，大侠饶命啊。”突然又听到婷晓说话，那人立刻意识到将镇长忽略了，于是，便开始一边朝着婷晓磕头，一边朝着西斯扣头。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婷晓的眉头锁得紧紧的，而西斯的嘴边却始终有一种难以抹去的微笑。
    “你想活下去吗？”西斯现在说话语气很是温柔，给了那渺小的人类不小的鼓励。
    “想啊，想啊，当然想啦。”那人见西斯此刻说话温柔随和，就仿佛见到了再生父母一样，崇敬，尊敬，崇拜感动地无以复加。
    可以说，现在，对于这个人类来说，西斯给他的那么一点儿小小的笑容和希望渺茫的鼓励，似乎就是这个人一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礼物，而西斯也成了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善良的人。
    写到这里，容欣弦不禁沉思了。
    人性是什么?有时候，在一些场合，或者说在一种比较原始的人的天性里，存在着一种比较贱的东西。
    早晨的时候，西斯没有伤害该人，面对他的嚣张，没有回击，只是用沉默对待。而这人就越来越嚣张，邪恶本性尽情显露。
    而现在，这人成了一个失败者，一个彻彻底底的连性命都输掉甚至都快要丢失掉的失败者，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元凶就在他的眼前，这人非但不憎恨他，反而因为他的一些少得可怜的几乎看不见的善意的态度而感恩戴德，终身难忘，甚至为了这个，该人会一辈子效忠于此刻那似是而非的笑脸。
    人性是什么?当人性如若至此的时候，当人性完全愚钝原始而并没有太多理智和文明的熏陶的时候，就是一团可笑的垃圾。
    这种本能丝毫经不起道义的推敲。
    然而人无法摒弃天性，这就需要需要智者的引导，教育的意义也在于此了。
    扯远了，再次回到我们的故事中来。
    “如果让你变成吸血鬼，你愿意不愿意?”西斯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有那抹不去的淡淡的笑意，但是当你仔细去看的时候，就会找不到任何笑的影子。
    那人听到西斯的话，很显然，他原本根本没预料到西斯会说这话，因此，因为在意料之外，他脸上的神情现在看起来就是惊讶不已的，甚至是震惊的。
    就这样停了几秒钟，那人最终才反应过来。
    他的目光有些困惑地看着西斯，“你是说，让我变成吸血鬼?”他一边说着，一边咽了口吐沫。“可是我还。。。。。还没有准备好。。。。。。。我。。。。。。。。我现在还不想死！”那人犹犹豫豫地说着结结巴巴的话。
    听到这话，西斯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而此刻，在一旁的婷晓已经忍无可忍了了。
    平日里，就连她自己和西斯说话都是恭恭敬敬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任何任务，都是竭力去完成，根本不敢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语气。
    而面前的这个可恶的凡人，她不明白今天西斯是怎么了，如果平日里，碰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找死的人类，她杀掉成百上千个，都不用眨眨眼睛，而西斯必定不会插手，今天这西斯真是格外地仁慈，居然还和这个人类说那么多废话。这在婷晓看来，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天方夜谭的神话。
    原本，婷晓就认为西斯对眼前这人太仁慈了。但是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居然还心中没素，公然和西斯讨价还价起来。
    这个时候，就是西斯能忍，她婷晓也容忍不了了。
    就在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多久，婷晓就猛然伸出手来，“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猛然站起身来，又伸出手来，“啪”地一声耳光打了过去，然后便气氛地指着那人骂，“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你活路你不走，居然还想跟西斯大人讨价还价！”
    婷晓弄出来的这两声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弄出不小的动静。
    那人被婷晓这么一轰，完全给弄傻了。好一会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弄懂了刚才从婷晓口中蹦出的那两个字，在他的世界里代表了一种怎样的分量。
    西斯！
    西斯，这个名字可是这个小镇子上所有人心中的神啊。
    在这个镇子上，没有人见过西斯，但是，每个人的内心都装着他，都装着这个名字，像神一样永远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因此，当这个名字被婷晓说出来，并且还是在那样的境况下说出来的时候，这人的大脑神经就已经完全被轰碎了。
    西斯看了看婷晓，眼中露出了一些责备之意，但是却也并没有继续指责些什么。
    然后，他慢慢地对婷晓说道，“删除了他的记忆吧，有关对我名字的那种恐惧，删除了吧。很快，他就要迎接自己的归宿了，也就不属于这个镇子了，没有必要让我继续成为他心中的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