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章309父子相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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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妈，还是感觉到了，席景鹤的刻意淡化。想来这三年，他自己过得必然也不容易，你看，这头发不都白了吗？
    ——席景鹤的解释当然是言简意赅的，略过了其中惊心动魄的部分，简单地说了一下三年来的经历。
    只是元晞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结果前几天，元晞误打误撞进了那里，反而帮他找到了逃脱的机会。
    说自己当时遇到意外，却并没有死去，而是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当时他被困在那个地方，没有办法离开，便一呆就是三年。
    席景鹤的解释，便从三年前开始。
    所以，席景鹤知道，方爸方妈肯定以为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看到他出现，自然惊讶得不行。
    三年前的地宫之行，连元晞都以为他死了，就算是元礼，也不确定他是否活下来，而且至今还在病床上躺着。
    席景鹤抱着元晞在沙发上坐下来，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让她躺好，这才缓缓解释了一下子自己的经过。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原子弹级别轰炸，至今两老都没有缓过神来。
    就看到席景鹤居然抱着元晞出现了。
    结果，突然——
    他们也只以为元晞还在元门山上，这个星期更是忘了接元宝上山去，弄得元宝好伤心了两天，方爸方妈便也抱怨了两句。
    方爸和方妈还不知道一个星期前，元晞在滇省小寨子失踪的事情，黄殊等人哪里敢告诉二老？
    “阿鹤你先坐。”方爸连忙对席景鹤说着，又担忧地问，“晞晞这是怎么了？是晕倒了还是睡着了？”
    阔别已久的亲人，如今重逢，他也是如此的开心。
    方爸方妈对他来说，就是亲人。
    “爸，妈。”席景鹤喊了一声，心里何尝不激动高兴？
    但方妈很快又觉得奇怪了，阿鹤不是在三年前一场意外中去世了吗？女儿元晞还深受打击成了那副模样，怎么会就突然回来了呢？
    至少不是鬼！
    她心里直冒凉气，看了看席景鹤身后，见他是有影子的，才稍稍松了口气。
    “阿，阿鹤！”方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瞪着眼睛，“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看，却一下子呆愣在了那里。
    方妈正在客厅里面看电视，见方爸走进来，随意一望：“谁啊，是小易吗？”
    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又迅速回过头，总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又觉得那个男子，无论是神情还是眼神，都很是亲切。
    席思一个劲儿地回头，偷偷打量那个抱着妈妈的男子。
    方爸其实震惊得不行，却强捺着复杂混乱的情绪，一手牵着席思，一边往里走。
    他被席景鹤突然出现的事实给冲击得七晕八素，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下意识拉了他进门：“先，先进来……”他还没有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爸也是这才注意到，原来阿鹤怀中还抱了一人，不是女儿元晞又是谁？
    他愕然又惊讶地看着那个孩子，心如擂鼓，惊讶和喜悦，瞬间包裹了他，竟然让席景鹤一下子失态，都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席景鹤却被他一声“外公”和“妈妈”，惊得耳边似有轰雷炸响。
    谁知道这个人是坏人还是好人！
    他看到妈妈躺在这个人的怀中，好像在睡觉？
    他扯着方爸的裤腿，又叫又跳。
    席思被打量得不好意思，看到男子怀中还抱了一人，好奇踮脚望了望，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外公！外公！是妈妈！是妈妈！”
    都让他觉得很熟悉。
    那眉眼，那神情，那模样。
    很熟悉……
    方爸震惊呆滞的时候，席景鹤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方爸后面那个小孩子的身上。
    一向大方外向的席思，看到面前这个奇怪的男子，却生出几分胆怯，抱着外公的腿，躲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男子。
    “阿鹤！”他失声喊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张脸，方爸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抬头，就看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站在门外，傲然雪立。
    “元宝，你跟上来做什么……”方爸无奈地低头看了一眼拽着自己裤腿的外孙，顺手拉开了半边大门。
    席景鹤一愣。
    “谁呀！”一个稚嫩的小孩子声音，也有样学样，嘻嘻哈哈地问。
    “谁呀？”熟悉的方爸的声音想起，由远及近。
    席景鹤知道家里有人在，便敲响了门。
    他，回来了。
    好像自己只是出去工作了几天，三年的时间，不过弹指一瞬。
    他望了望面前这道熟悉的门，露出淡淡的微笑。
    席景鹤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
    京城，小院儿。
    而这个过程中，元晞一次都没有醒来过，她窝在席景鹤的怀中，安然沉睡。
    席景鹤花费了一天多的时间，终于带着元晞，回到了京城！
    就这样，下车，换车。
    席景鹤很淡然地拨弄了一下怀中元晞凌乱的头发，神态自若地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而后，发动了车子，继续了之前的话题，而后座上多了两个人的事情，小情侣竟然表现得一无所知！
    那小情侣神态自若，自然地开了锁，打开后门，让席景鹤抱着元晞走上了车子的后座坐下。
    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的车，呼啸着经过席景鹤身边。
    开车的是一对小情侣，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开开心心，有说有笑。
    但席景鹤站了没两分钟，就恰好有一辆车开了过来。
    这里位置偏僻，车辆并不多。
    过了一会儿，拖拉机靠近了银灰色大公路，席景鹤也趁机抱着元晞从拖拉机上跳下，落在马路边上。
    他怀中的元晞被护得更是好，外界的颠簸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理应被抖得七晕八素的席景鹤，却稳坐如石。
    这一路上路况颠簸，泥土路很简陋，只是在上面铺了一层细石子，原本拖拉机就已经够颠簸，遇上这样的路况，这拖拉机就更加颠簸了。
    元晞则躺在他的膝盖上，依然睡得安详。
    他却略略一抬眸，然后一跃而起，落在了拖拉机后面的稻草堆上，盘腿而坐。
    拖拉机上的人也未曾看到他，径直经过他的身边。
    没多久，恰好一辆拖拉机经过。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外面的泥土马路上。
    好像刚才拂过的，只是一阵风。
    无人所知。
    却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向这个，披散着雪色及踝长发，怀中抱着一人儿，面容尽是清冷寒峭的男子，从寨子中走过。
    席景鹤从小孩子身边走过，从农妇身边走过，从老大爷们身边走过。
    一群小孩子蹲在地上笑嘻嘻地玩泥巴；一栋小竹楼前面，贤惠温柔的妻子在晾衣绳上挂起刚喜好的衣服；大榕树下，一群老大爷围在一起，打着长牌……
    席景鹤从寨子中经过——
    生活仍然缓慢而宁静，这里美好得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一切好似都和一个星期前，没有变化。
    而玄洛也不过是寨子中的一个过客，与其他村民交往不深，他离开与否对于村民来说更是没有什么影响。
    山中倒掉的树，和死掉的花花草草，会再长起来，村民们可以去其他的地方。
    就像是一个星期前的变故，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变化和影响。
    这小寨子中，仍然是一片安静祥和。
    他一步一步，看似走得极慢，实则一步是跨越了好几步的距离，没多久，就走出很远了。
    他抬脚往外走，虽然是赤着双足，但是地上的尘埃脏污却半点儿没有弄脏他的脚底。
    席景鹤怀中抱着元晞，她的头倚靠在他怀中，睡得正沉。
    这一去，黄殊还没回来，而席景鹤却抱着元晞，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找到元晞，只是怎么找，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黄殊带着人在这附近找了三天，也没有任何结果，无奈之下，他一边派人在这里继续寻找，而自己则回去了元门山，跟元门的人商量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
    事实上，距离元晞进入地宫秘境，这外界，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当然没有千年岁月那么夸张。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元晞进入地宫秘境，好似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实则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里仍然是一片狼藉混乱，不过比起之前好上太多。
    他抱起元晞，转身跨出一步，却径直跨越了空间的壁垒，出现在元晞最后出现的那寨子中。
    “我们走吧，回家。”
    席景鹤紧紧搂着她，拨弄了一下她额前垂落的发丝，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这次，她神色宁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元晞顿时晕了过去，瘫软在席景鹤的怀中。
    眼看着元晞出手朝着自己而来，席景鹤顺势抓住她的手，在她脑后轻轻一拂。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若是等到这心魔被完全扩散，将她的理智控制吞噬，那一天，也将会是元晞的死期。
    心魔竟然已经控制了她的理智，开始慢慢吞噬她的本我了。
    而是因为，他知道现在元晞的情况有多么的眼中。
    不是因为元晞的举动伤害到了他。
    席景鹤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沉。
    此话一出，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竟然不顾一切地想要攻击席景鹤，杀掉他！
    “走开！”元晞疾言厉色，毫不含糊，眼眸也忽然泛起红色，“我要……杀了你！”
    席景鹤向她伸出手：“晞晞……”
    “你是谁！”她厉声喝道。
    她翻身坐起，眨眼间便窜出距离席景鹤很远之外。
    终于，她缓缓睁开眼睛，朦胧茫然的眼眸很快有了焦距，可出现的却是抗拒和警惕。
    元晞痛苦的神情，也慢慢归于平静。
    可席景鹤却随手拨开那心魔之火，手掌上泛出淡淡白光，竟然让那燃烧的心魔之火，一点点熄灭消失了。
    他伸手触碰元晞的脸，那白色透明的心魔之火立马蹿了起来，直直跳到他的手上。
    一场机缘，让他一步登天，走到了一个多少风水师竭尽一生都无法站上去的高度。
    在这地宫呆了三年，得了一场大机缘的席景鹤，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对风水玄术一无所知的席景鹤了。
    看着怀中元晞苍白的脸色，和一脸的痛苦纠结，席景鹤脸色沉重得快要滴出水来。
    “心魔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