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罪封尊》卷一:乳虎啸谷六十五: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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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
    林春镇外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程末盘坐吐纳着,意识早已沉浸在灵台之中。
    一直以来,哪怕最近事务繁多,实际上程末也一直没有放松过修炼。而预想到自己即将做的事情,他不由得反而加快了修炼的进度。
    灵台内,广界钟高悬于头顶,沉罪灵尊仍旧稳坐于灵台之上。缓慢流逝的时间,让程末以惊人的速率用真力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两个灵箓,随之而来的,是真力如潮水般节节升高。他的精神力,即便提升的没有那么迅疾,也仍旧在跟随着真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强。
    在修炼了三一禁法、神分三魂之后,对于精神的探索,程末达到了一个新的程度。三魂之中,胎光延生、爽灵益禄、幽精绝死,名为三魂,实为一体三分。三者唯一,掌握生、成、灭三种基本变化,彼此组合,就能演化为大千之中万般神妙规律。道法云“三生万物”,绝非虚言。而程末觉得如果将这种道理应用在自己的神通变化上,即便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再快速破境,而对于道的领悟与运用,仍旧能超过同境界任何人。
    “凤鸣珏你已经用了,想必又再度突破了吧?”言归在一旁说。
    “嗯,有你帮忙,凤鸣珏虽然无法直接服用,但我借助里面的元气,仍旧突破到了解纷师境,只需要时间沉淀下境界了。”程末回答。
    “解纷师境后,通源境近在咫尺,不过只是字面意义上的。”言归笑了一下,继续说:“之后你要修炼,建议还是多多体悟三一禁法。它不仅仅是精神修炼术,更是妙法的基础、乃至神通的根本之法。现在它仅仅是辅助修炼,但日后你若修为有成,三一禁法的威力绝对要比你现在修行的紫度玄光变、五岳真形图等等都要更强!”
    “三一禁法对我来说现在只是修炼精神,而突破通源境一大要求,就是精神达到一定程度。”
    程末想了想,忽然问:“为何晋升通源境需要精神力,而在之前的修炼中,你也好、我父亲留给我的典籍也好,之前都没有涉及到精神力的修行?”
    “问到点子上了,简单来说就是:三一禁法虽然帮助你将魂魄由混沌一分为三、让你精神短时间内暴涨,但本质上,它仍旧是一种‘方法’,而非精神修炼的‘根本’。它只是开阔了你的眼界,让你知道精神还能这么修炼,但你精神力变强的根本原因,还是和真力、灵箓本身变强了息息相关,不是吗?”
    程末若有所思。
    言归继续说:“打个比方的话:精神力是河流,修炼精神的方法是堤坝。堤坝可以用蓄水的方法让河流暴涨,但只有河水本身暴涨到能漫过堤坝的程度,才证明水量够大。
    而河流漫过堤岸的过程,就是突破通源境的过程。
    长久来看,在你突破境界前,堤岸修的越高、代表你精神力修炼的越好。但相应的,河水彻底漫过堤坝、突破境界的难度也越大。
    更何况三一禁法将你的三魂分出,相当于同时修建了三处堤坝,对你而言,破境的难度凭空变成了三倍!”
    程末听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才说:“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提升精神力?”
    “没有,”言归干脆回答:“要么机缘巧合、要么磨水磨功夫,没有第三种办法。其实突破到解纷师境后,基本上再突破通源境是一定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通源境后,由于精神力化为元力,重新与真力在灵箓中结合为真元,相当于将灵箓重新凝练了一遍,这样之后灵箓才足够坚固,能承受你将神通绝学在上面划下刻痕。”
    “像沉罪灵尊那样,通体刻满绝学,需要到什么程度。”程末望着远处黑色巨尊,询问说。
    “什么程度?至少你先超过我再说吧!”
    正说话时,言归忽然道:“那丫头又来找你了,想必是到了约定的时候了。”
    魂归肉体,程末睁开双眼,果然看到少女已经站在自己眼前,似乎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来晚了些,锦绣楼突然找我,耽搁了一会。”
    “锦绣楼找你?做什么?”程末奇怪的问。
    “怪我多事了。”卫如嬗随意道:“除去擂台赛外,锦绣楼除夕当晚还要举办盛大的晚会,吸引很多人来看,今年也不意外。我刚刚路过锦绣楼,见他们一个琴伎的琴出了问题,就帮着调了下音,哪想得因此被锦绣楼掌柜看到,特意邀请我也去除夕当晚的表演,好久才推脱掉。”顿了一顿,继续说:“不过你的要求,孙康他们都安排好了,现在只要你去做下一步。”
    “我知道了。”程末说着起身,叫来一旁的坐骑,麟趾马踏了两步,又纵马停下,看着跟在马后的卫如嬗说:“你也要跟来吗?”
    “为什么不呢?”卫如嬗歪着头,微微笑道,好似不解。
    “你帮了我很多,到此为止我已经很感激。”程末直视着少女的明眸,淡淡地说:“宗训镇主是因为误把东西给了我才会被歹人暗算,我就有这个责任替他找回公道。你没必要趟这个浑水,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将凤鸣珏交给我,你的事情就已经完成了。”
    “所以,你想让我走?”
    “我没有这么说。”程末避开了视线。
    少女注视着程末的侧脸,忽然笑了出来:“你这么说,是想赶我走,还是担忧我的安危?”
    “因为担忧你,所以想赶你走。”程末说。
    “那不如让我继续跟着你吧。”卫如嬗说:“我已经和之前那神秘人交手了,样貌都被‘巢笼’记住了,现在田孟又不在身边,你觉得事情结束前,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哪里?”
    一边说着,卫如嬗向着马背上的程末伸出了手。
    或许现在直接拨马回身、飞奔离去,显得更潇洒些吧。
    程末一边想着,伸出了手,一把将卫如嬗拉上马后。少年男女共乘一骑,向着林春镇的方向纵马飞奔。
    风雪,吹动着二人的头发。
    “你也是真的信任她啊。”言归说。
    “又怎么?”
    “没什么,只是之前和你提到了修行,我才想到该提醒下你,”言归忽然严肃起来,“中域卫家有一独特绝学,能隐藏修行者的真实实力。也是因此,从看到这丫头的那一刻开始,虽然我知道自己远强过她,可和你相比到底如何,我却始终拿不准。卫如嬗和你在一起,每次都显得游刃有余,若非本身深藏不露,断然做不到。”
    “所以?”程末追问。
    “所以,虽然你突飞猛进,说不定她的修为已经超过了你,到了通源境也说不定!”
    ……
    林春镇的监牢大门前,孙康在焦急的等待着。见到程末、卫如嬗二人乘马赶来,才松了口气,急忙迎上去说:“程少管,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接下来你看……”
    “你做的很好,交代下去,按计划行事,接下来看我就好。”
    程末一边说着,拍了拍孙康的肩膀,走入到监牢大门中。
    牢房的深处,灰雁身体枯槁,手上插着的匕首仍旧在流血。长达六个时辰的折磨让他已经奄奄一息,原本明亮的眼睛,这次连程末走进都无法抬起看他一眼。
    程末一言不发,直接走过去,一下将匕首拔掉,同时解除了他身上的束缚。看着灰雁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程末缓缓开口:“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意思?”灰雁有气无力地问。
    “你不是想要活路吗?我给你这个选择,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程末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件东西,蹲下替灰雁塞到了他怀里。“对了,记得拿着这个,你们‘巢笼’费心费力,不息纵火焚烧城主府、重伤宗训镇主,都是为了它。”
    “我懂了,”灰雁勉强抬起头,死死盯着程末,“你说捉到我另一个同伴、逼我们选谁活着的事情,都是骗我的!你从我这里问不到想知道的,就打算放了我,再让我引你去我们的据点。为此还不惜把我们一直在找的东西交给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怎么理解,那是你的事情。”程末站起身来,冷冷地说:“你认为我一直在骗你,也由你;怀疑我给你的东西是真是假,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可以提醒你,机会已经给你了,怎么选择看你自己。”
    “如果你足够机灵,面对你的上级时能把自己怎么被捕后逃生、捎带着带回了组织最想要的东西讲圆满了,说不定你身陷囫囵、还忍辱负重的故事能感动一批人,到时候即便是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顿了一顿,程末继续说:“再提醒你一下,刚刚过去的白天,我托人放出去了一个消息:巢笼的灰雁已经和我们合作,准备将组织的秘密都说出来,现在他就在这个监牢里。我猜可能最多再不用一个时辰,你组织的人就会想法设法到这里,来取你的人头。”
    “你……好狠!”灰雁咬牙切齿。
    “我要说的话就这些,”程末走到了牢门边,头也不回地说:“门就在这里开着,脚也长在你身上,是去是留全看你;同时东西也在你那里,是决定背着‘叛徒’的骂名糊里糊涂地死、还是拿着它回去洗刷耻辱,也全在你。”
    程末说完,向着门后走去。灰雁眼睁睁看着这个年轻人消失在大门的光芒后,那扇门也果真没有关闭,光芒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夜空下的冷寂,显得星光格外清晰。程末走出监牢的大门,哈出一口冷气,向着一旁的小巷里走去。
    孙康、九方骁、卫如嬗等人早就在这等着他,见他过来,九方骁立刻凑上来问:“怎么样?”
    “都布置妥当了,现在,就等他自己出来了。”程末显得胸有成竹。
    众人躲在角落里,注视着监牢大门。果不其然,过了不到半盏茶时间,就见灰雁从那里现身,探头探脑,觉得没人发现自己,飞快向着一边跑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他还真跑了,”九方骁撇撇嘴,“我倒他会为了杀手的荣耀自裁在监牢里呢,没想到这么贪生怕死。”
    “杀手不等于死士,他们不怕死,但怕死的毫无意义,如果给他们活着的希望,就会不顾一切抓住。”
    程末嘴角勾勒出一番笑意,“灰雁现在着急回去,用我给他的‘礼物’去洗刷‘叛徒’的恶名。但他没想到,我散步的消息不但不是他背叛组织,反而是让人来救他!”
    程末欺骗了灰雁,告诉对方‘巢笼’以为他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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