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女》第四十三章斗(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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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王在沉松院想了许久,盯着水榭下的潺潺流水,都看眼花了,才道:“毕巧,给我备车。”
    福喜候在边上,听王爷唤毕巧也不惊讶,她已习惯,王爷是不认得人的,纵是她跟在王爷身边已十来年了,王爷也是不认得的。
    “是。”道了一句便下去吩咐人备车。
    备好车,唤来福伯跟毕巧,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永王府,去了霍宅。
    霍白川不在,霍古贤去了书院,并未归家,如今唯有霍丹兰在家中,得知永王前来,赵淑并未跟着有些诧异。
    原打算让管家出来接待,言明霍白川不在府上,无暇招待,永王若懂礼便自行离去,但永王直接点名要见她。
    想了想,还是决定见上一面,自从做了那个决定,她便心中有愧,不知该如何面对赵淑,其实心中亦是有些话想要说的。
    见面的地点安排在院子里,当永王被喜鹊带过去时,入眼的是‘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的百日红,穗繁艳丽的紫薇,在夏日里如火如荼。
    霍丹兰一身亮色藕荷翠纹织锦长裙,脸上有轻纱遮面,眸子似星辰般璀璨,立于园子里的水池边,池里种满了睡莲。
    青而大的莲叶浮在水面上,连成一片,一朵朵纯洁清秀的莲花,缀在其中,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是人美,还是花美,这得比较,此时永王便觉人美些,只是他并不唐突,亦无痴目,只是遥遥揖礼,“霍姑娘。”
    霍丹兰转身,亦是遥遥福身,“给王爷请安。”
    所有情绪。都泯灭于这一声请安中。
    “小王前来,乃有一事想与姑娘说明。”他谦谦君子模样,很是隐晦有礼。
    然,霍丹兰却打住了他的话语。“王爷请回吧。”
    永王都还未开始说,怎会离去?想再说,喜鹊却递给给了他一张纸,纸折叠成一朵睡莲,扶着霍丹兰走了。似乎这一面,不过是最后的诀别,于永王而言,并无多大意义。
    他站在紫薇树下,久久默然,手上的睡莲有字,他拆开来看,却是‘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
    看完。他竟有种解脱了的感觉,不知这种感觉原起何处,有些莫名,其实他方才是有些害怕霍丹兰听完他的话,然后答应他所请的。
    他能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闺女所愿,与****并无多大关联,欣赏一个人,对一个人心动过,不一定便是男女之爱。匆匆娶来,说不得会变做怨偶,好在这些年他从未越矩过。
    阿君喜欢,自己也不讨厌。来到此处,心情是极其矛盾的。
    出霍宅的时候,迎面碰上萧行渊,萧行渊来时匆匆,而见到永王后不由得皱眉,拱拱手道:“王爷。不若到我府上喝一杯?”
    刚被拒绝嫌弃不知该如何向女儿交代的永王,也觉得喝一杯是个不错的提议,便欣然应允,去了萧宅。
    来到萧宅,让下人置了几碟小菜,两杯酒摆上,萧行渊敬永王三杯,三杯下肚,脸色微醺,人已醉。
    他端着酒杯站起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永王听罢,觉得他的失意比自己大很多,便出言安慰道:“不如,我给你写封举荐信?萧兄才华横溢,皇兄定会重用。”
    萧行渊无奈放下酒杯,“王爷去霍宅作甚?”
    被人拒绝了,这种丢人的事,怎好说出口,永王尴尬的喝了一杯,含糊道:“去看贤儿。”
    “贤儿去了书院,你岂不知?”萧行渊不放过,继续追问,他观永王神色猜想必是被拒绝了,但他乃想亲耳听到永王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不知。”永王乃嘴硬,说罢又喝了一杯。
    萧行渊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多会两壶酒便没了,两个失意的男人开始相互吐诉衷肠。
    “我等了她一辈子。”萧行渊醉醺醺的开始说。
    “我家阿君十五了。”永王就差泪流满面了。
    “她要嫁给别人。”萧行渊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不知要便宜哪个小子。”永王说得咬牙切齿,勉强能和上萧行渊的话。
    萧行渊朦朦胧胧里给永王和他斟了杯酒,“当年便不该带她去太原。”
    “我要招赘。”永王将酒饮尽,“什么太原?”迷迷糊糊中不忘问,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地方。
    萧行渊醉意朦胧的眼一撇,含糊不清的道:“当年在太原偶遇江弟,那时她也在,只是江弟恣意张扬,她却内秀许多,你不曾注意到罢了,你眼里只有江弟,可惜她眼里只有你,但苦于自己恶疾在身,从未表露过,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个有福的人。”
    他语气酸酸的,永王听罢努力回想,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想起来自己在太原见过霍丹兰,不过那双眼眸确实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可怜她心系你,知你心悦江弟,她便****学着江弟举止模样,你却不记得她,她是阿倾最放不下的人,当年居士不同意江弟嫁你,是她从中斡旋,你必是不知情,江弟也不知,居士是对的,阿倾走了,江弟也走了,你们赵家就是要人命的坟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萧行渊想起往事,也不由得痴泪盈襟。
    永王越发迷糊,他听得不大明白,“你说皇嫂?”
    “赵崇厚你要记得,若哪一****那皇兄要杀你,唯有她能救你。”萧行渊醉得不轻,连说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开始胡言乱语,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只余下永王犹如百爪挠心,千杯不醉,想起懿德皇后走的那一年,明德帝犹如天将崩塌般颓废。
    吏部文书下来后,刘仁安给赵淑办了在京中的最后一件事。便拿着文书,收拾行囊,去了西凉,他一直谨记赵淑的话。做个好官。
    赵淑满意的看着书案上放着的地契,静馨园如今已是她赵淑的产业,与孙家再无干系,“绯鹏呢?”
    “在宋府。”小郭子努力压低存在感,霍姑娘要嫁宋先生。而绯鹏又是宋先生的弟子,他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下人们,真是难办。
    赵淑听罢叹了口气,“去,把他给我叫来。”
    “哎。”小郭子忙下去吩咐人,回来时带来了彭老太医,彭老太医一见到赵淑,老研究的神态立刻转换为老顽童模式,“郡主,听说四皇子妃把静馨园给你了?”
    “您老消息挺灵通。”赵淑浅笑。算是不否认。
    彭老太医证实了外间的传言,立刻仿若喜神附体,笑容可掬的道:“郡主,不知何时开放静馨园啊?”
    “您老若想去,随时可以,我要将静馨园改成三顾斋。”赵淑说了一个让众人大跌眼镜的决定。
    彭老太医嘴巴张的o字,小胡须都不抖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乃是不敢相信的问:“郡主是说要把静馨园改成三顾斋?”
    “是,彭老的作坊可着手去做了?”赵淑突然问起。彭老太医是块老学究的料,在医学上很有天赋,赵淑未来还想开发其他产品,若能搀一脚朝廷的研究作坊。将来不说盆满钵满,起码不会穷!
    彭老太医此刻福至心灵,对赵淑的意图秒懂,嘿嘿笑两声,道:“郡主莫不是要将静馨园割出部分来给老夫用?”
    “有何不可,在仙境般的静馨园做研究。岂不比在衙门强?”赵淑含笑点头,“彭老您不乐意?”
    “不不不,多谢郡主大义。”彭老太医马上深深鞠躬,“老夫这便去找霍大人,此事他负责,正在寻址,如今也无需了。”
    话音落下,人早已消失,他兴奋得犹如孩童般,还蹦蹦跳跳的,实在可爱。
    天越发热,一晃数日过去,小朱子领着张六前来禀报,他先递给赵淑一封信,是郑洪生的来信,赵淑拆开看,信中对赵淑表述了感激,又言明已交接完毕正式启程回京,不日便达。
    看了信,便撕成碎片放入茶杯中,这才看向张六,张六此刻满面春风,时时刻刻都傻笑着,收也收不住。
    “如何了?”
    “回郡主,范氏说多谢郡主,他愿嫁。”说到最后羞涩的挠挠头,脸红到脖子根去了。
    赵淑也替他开心,府上人人都能过得欢欢喜喜,是她最想要看到的,“范氏早年遭遇不幸,一生坎坷,你日后要待她以包容,尊敬,多心疼一些,可知晓?”
    张六噗通跪下,恭恭敬敬的给赵淑磕头,“是,郡主,属下定好好待范氏,请郡主放心。”能娶上知书达理的范氏,他欢喜还来不及,哪能薄待?
    赵淑颔首,“可要记好了,若哪****发现你始乱终弃,薄待于她,定不饶你。”
    “郡主放心,属下不是那人。”张六有种见长辈之感,然郡主要年关才及笄。
    凭心而论,张六这种刀口讨生活的,并不是良配,只是谁让他是自己的人呢?赵淑转而对晚冬道:“去让毕巧备礼。”
    说完,颇有些感慨,“你们莫要学他,不然郡主我得累死。”
    众人听罢都笑了,张六更是不好意思的再挠挠头。
    备了礼,赵淑与刚回府的永王亲自登门,准备找王继阳放人,赵淑闻得出永王喝了酒,但他神色清醒,并无半点醉意,且她尚未出阁只身前往王府于理不合,便同意永王一起前去王府。
    只是刚出东大街,迎面便被古德宇拦住了,只见古德宇铠甲上染了血,跪在永王马前,“王爷,郡主,孙姑娘快不行了。”
    赵淑在马车里打盹,乍一听顿时一激灵坐起来,掀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郡主,您快去看,孙家打起来了。”古德宇还很年轻,是个憨厚大男孩,此时他急得满头是汗,身上的伤也不顾了。
    “去,带人,本郡主今日平了孙家。”赵淑说罢对永王道:“父王。您去王家吧,我去看看阿云。”
    永王都看到古德宇身上的血了,哪里还肯放赵淑单独去,摇摇头道;“我与你去看看。”
    赵淑想了想。孙家如今怕是有些人在狗急跳墙,父王是贤名在外的亲王,想必他们多少顾忌些,自己终究是女子,不好事事出头。
    思及此。便点了头,吩咐绿萝带礼前去王家,与王继阳言明原委,她与永王则去了孙家。
    一路上那古德宇简单的事情禀报了一下,“孙四夫人回府了,回府后孙四爷便让四夫人去逼孙姑娘交出管家权,孙四夫人不肯,孙四爷便要将孙姑娘许给一个属下都不知晓的小门户,孙四夫人不许撞柱而亡……”
    真是一团乱的一家,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赵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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