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治愈你》372我管我太太,你管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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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欢被周沉拉出沈宅的时候陈妈还站在厅门口,她大概也听到刚才那些对话了。
    那男人好派头,好像所有人都怕他,可他明明态度很温雅。
    “明月小姐,二小姐带回来的那男人什么来头?怎么突然两人就…就结婚了?”陈妈好奇问。
    沈明月几乎咬碎了牙龈。
    “你问什么,去做你的事!”
    陈妈碰了一鼻子灰,瘪了瘪嘴走了。
    沈家大厅的人还是没有散,江秀瑜似乎还呆在周沉临走前说的那番话里。
    “这什么意思?欢欢真跟那个周沉结婚了?”
    “……”沈岳林总算挪了挪身子,眼里有些空洞,“话是他自己讲的,应该不会假吧。”
    想了想,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江秀瑜:“最后他不是说要请你去见他父亲?他父亲是……”
    周鸿声啊!
    周沉的父亲就是周鸿声,这谁都知道,可是沈岳林一时就拐不过弯了。
    之前攀上一个池家已经让他感觉捧了一个宝,如今摇身一变对方成了周鸿声。
    乖乖!
    “那就是说,我们和周鸿声成了亲家?”
    ……
    何欢一直跟在周沉身后,穿过宽敞的前厅走出沈宅。
    门口的雪已经被下人扫成堆,阳光照在上面像是一座座晶莹剔透的小山。
    夺目啊,好夺目啊!
    周沉便在那道夺目中转过身来,面容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怎么好好的又哭了?”他过来再度捏她的手,
    何欢错开,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发觉满脸潮湿,可是她没有意识到,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哭成这样。
    “伤心了?委屈了?”
    何欢摇头,摇得很使劲。
    周沉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那怎么还哭?”
    “因为我赢了,这么多年,我终于也赢了他们一次。”
    这话多孩子气,可是让周沉又心疼了。
    何欢在沈家只知一味隐忍,小时候没有能力反抗,反抗也只会招来更加恶厉的侮辱和谩骂,大一些她便开始逃,但无论哪一种方式都不能算抵抗。
    她没有能力抵抗,对方实力太强。
    何欢抬手胡乱将脸上的泪抹掉,露出一张素净消瘦的脸。
    苦笑:“我其实挺怂的。”
    周沉眉头挑了挑,那样子明显不信:“怂吗?真没看出来,刚才你回嘴回得挺厉害!”
    何欢心里一虚,有些不大好意思:“还好吧,有时候也只能耍耍嘴皮子!”
    “嗯…你今天这态度可不光耍嘴皮子,知道我会帮你撑腰?”
    “……”
    何欢心里抽着,抬眼看这男人,他脸上一直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好像有些上了贼船的感觉,她怎么觉得这男人不似外表看上去那么容易糊弄。
    “没有啦…其实……也没真的指望你帮我撑腰!”何欢还嘴硬,周沉又笑了出来,这回笑得挺大声,她听出这笑声里的挑衅。
    “你这啥意思啊?”
    “很好啊,知道合理利用资源,有进步了,下回遇到这种事别再自己一个人扛着。”
    “没有,我真没利用你撑腰。”何欢辩解,鸭子嘴一样硬。
    周沉眉心皱着,眼角有好看的褶理:“你刚才不说自己挺怂吗?我看你在我这就停能的!”
    “……”这个男人,真是一点光都沾不到他的。
    何欢顿了顿,突然软了几分:“其实我刚才敢那么跟池家人斗,真的是因为你站在我身后。”
    因为知道终于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了,她不再是孤军奋战,就算倒下去也不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何欢才敢仰头吐一口气。
    这话说得挺酸,雪光映在何欢脸上,白皙的皮肤几乎被照得通透。
    周沉忍不住又伸手撩了撩她的刘海,刚好露出一小侧额头,薄透的眼上角有几脉凸起的淡青色经络,这是常年忍事的人才会生出来的东西。
    “以后别再皱眉了,我不允许!”周沉用指腹揉了揉何欢眼角那一片皮肤,微凉毛糙的触感,加之他说这话的表情,温腻又霸道。
    何欢无端身子一紧,心口猛烈跳动,慌张地将脸别过去。
    周沉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了,收回手,刚好瞥见她脸颊的红晕。
    “走吧,带你离开这里。”
    这回周沉先转身,何欢跟上去,车子绕着沈宅厅前的小花园绕了一圈,出门的时候见对面开过来一辆白色车子。
    沈澈坐在驾驶座上与周沉的车子擦身而过。
    他匆匆瞥到何欢的脸,趴在窗口上,面容看不清,转瞬即逝。
    那一刹那,沈澈的手在方向盘上抠紧,紧绷的心弦一下子就断了。
    恍然间他有预感,这次恐怕是真的失去了他的女孩。
    周沉还是把何欢送去了医院,自己再赶回公司,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叫方秦进来。
    “去查下青衣巷何海入院为止所花的医药费,一分不少地将那笔钱打到兰池账上。”
    方秦完全不解:“周先生,您这是……”
    “按我说的去办吧,对方会懂我的意思。”
    方秦见他态度绝对,也不问了,走一半却被周沉喊住:“另外,去备些补血补伤的营养品,你亲自拎去兰池找池正雄。”
    “这……”方秦是彻底被他弄懵了,“周先生,您这是要干嘛啊!”
    “不干嘛,你也不需要跟他多说什么,只需要替我带句话。”
    “什么话?”
    “我会好好管教我太太,也请他多花些时间管教一下儿子!”
    “啊?!!!”
    ……
    何欢下午一直呆在医院。
    何海已经醒了,只是身子太差显得虚弱不堪,加之伤势让他痛苦难忍,醒着的时间全部是煎熬。
    医生每天会给他注射一支安定,这样至少可以确保他几小时睡眠时间。
    何欢看着床上的父亲,已经糟蹋得没有样子。
    周沉下班来医院接她,见她又坐在隔菌病房的长椅上睡着了,身上还穿着浅蓝色的隔菌服,口罩捏手里。
    这丫头总是学不会心疼自己。
    “何欢?”他拍了拍何欢的手臂,何欢一下子醒了,眼睛虚红。
    “你什么时候来的?抱歉,我睡着了。”
    “刚到,怎么在这就睡了?”口气有些责备有些不舍。
    何欢揉了揉眼睛:“习惯了,你呢?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嗯,来接你吃晚饭。”
    何欢站起来又走到病房门口,里头的护士正在给何海换点滴,下午他睡了一觉起来叫唤得厉害,没辙,医生又在他点滴了加了一剂止疼药,这会儿疼痛缓解,他倒睡得挺好。
    “走吧,我们去吃饭。”何欢转身的时候周沉看到她的眼睛了,里面湿湿的。
    谁想看着最亲的人吃苦?
    何欢忍不住。
    整顿饭何欢的情绪都不大高涨,周沉知道原因。
    替她夹了一筷子菜,问:“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何欢胡乱用筷子挑着碟里的一只虾:“不大好,他有尿毒症,原本身子骨就虚,医生说以后的事说不好。”
    只能熬一天算一天,何欢不敢去多想。
    周沉没吱声,将她碟子里的那只虾又夹了回来:“都要被你戳烂了…”遂自己低头开始剥那只虾,剥完,将一团完整的虾肉再度放回何欢碗里。
    “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周沉问。
    何欢看了眼那只虾,粉粉嫩嫩,剥去外壳,身上的肉被餐厅里的灯光照出一层油亮。
    她摇摇头,胸口一股酸气浮上来。
    “不用,你这样就好了,这样呆在我身边就好了。”何欢突然趴到桌上,脸朝下,手却一把盖到周沉手背上,像是迫不及待地要抓住一些东西。
    周沉想躲也已经躲不开了,五指被她紧紧扣住。
    “怎么了?别拽着,我手上全是油。”剥虾剥的,他还没来得及擦。
    何欢却猛摇头,将他的手指揪得更紧了,仿佛必须从他手里才能抓到一点能量。
    “没关系,你能不能让我多握一会儿?”
    前路茫茫,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能陪伴她多久,他们毕竟不是同路人,他能够用一夜时间娶她,也能用一夜时间离开她。
    那份婚书其实并没有给何欢带来太多安全感,她只知道父亲情况越来越不好。
    她怕自己被他养娇气了,有天他离开,她一个人怎么撑下去?
    何欢趴在桌上哭了一场,周沉没有去劝,或许她不想让他看到眼泪,他愿意在适当的时候给她一点坚强的余地,只是他始终握住她的手,五指相扣,手掌指端全是油焖虾的腥气。
    吃过晚饭何欢又回了医院。
    周沉没有阻止,他明白何欢放不下,更何况他上午没去公司,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那你再在医院呆一会儿吧,我加完班过来接你。”
    “接我做什么?”
    “回家,这里不能睡,你再这么下去自己就先垮了。”
    “可是我想多陪陪我爸。”她不知道哪天那扇窗户里的人就突然停止呼吸了。
    下午她去找主治医生询问何海的状况,临走前医生说了实话:“其实像他这种情况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家属别抱太大希望,过一天算一天吧。”
    不过周沉不依。
    “如果你熬病了谁来照顾你爸,何欢,听话!”
    他说话的时候拍了拍何欢的肩,那口气听着柔软,隐约里却是不许反驳的意思。
    这个霸道的男人啊,命令何欢的时候像在哄一只小猫小狗。
    “我们可以找个看护守着,晚上你跟我回去睡觉!”
    “……”
    “跟我回去睡觉”几个字让何欢瞬间闭嘴了,脸又闷下去。
    艾玛……何同学这是想歪了啦!
    此后三天相安无事。
    早晨周沉送何欢来医院,下班或者加完班来医院把何欢再接回去。
    不过接回去之后还真的只是睡觉,他把主卧让出来给何欢,自己搬去次卧,不过不是一楼的客卧,而是二楼最西边一间,跟何欢的房间隔着一条走廊。
    池家人没有再来闹事,不过池家人不闹,沈家人闹了!
    三天后的早晨,何欢刚到医院,屁股还没坐定呢,于玮彤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死丫头,网上新闻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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