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上无良世子妃》第二百零一章从未效忠,何来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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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皇是在西征途中驾崩的,其灵柩从弈州运到齐都本就花费了不少时日,因此在帝寝殿设灵堂吊唁后,灵柩不宜停留过长时间,毕竟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哪怕是帝王也不例外!
    三日后,齐皇下葬,相关事宜由礼部负责,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葛齐山的方向移动,太子元启亦在随行之列,哭丧的宫人泪如雨下,齐都的天空一片阴霾,漫天的飞雪宛若柳絮般飘舞着,渲染出悲凉的气氛。
    碧如宫中,舒太妃躺在床榻之上,脸色不复往日的红润,原本保养得宜的脸此时爬满了皱纹,宛若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年华。
    郁霓裳手里捧着瓷碗,提起微长的裙摆,徐徐走进卧室,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脚步,舒太妃徐徐扭头,视野中的女子正漫步走来,轮廓愈发清晰。
    “都下去吧!”
    郁霓裳扫了一眼屋内伺候的婆子丫鬟,沉静地吩咐一声,脸上不见丝毫怯懦,等众人离开后,她才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以鼓凳为座,将药碗轻放于床头的几案上,轻声道:“外祖母,您该喝药了。”
    “霓……霓裳……你……”
    舒太妃近距离观察郁霓裳,只觉得她与过去很不一样,仿佛在一夕之间褪去了所有的胆怯,变得灼灼风华了起来,尤其是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沉淀着无数往事。
    郁霓裳没有去管舒太妃此时此刻所想的一切,只是替她盖好被子,而后轻声道:“今日是皇上下葬之日,以外祖母与皇上多年的母子情分,于情于理,外祖母都应当送皇上一程,只是您凤体微恙,不宜见风,所以霓裳自作主张,瞒了此事。”
    “什么?皇上今日下葬?”
    舒太妃听得脑子扎疼,说完后又咳了咳,责问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本宫?”
    郁霓裳抿唇一笑,从座位上站起,双手环在胸前,目视舒太妃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霓裳以为,外祖母很快便能与皇上团聚,再续母子情分,所以……”
    “你说什么?”
    郁霓裳的话对舒太妃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戴着玳瑁的手指不小心拂过几案,将药碗打翻,浓郁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甚是难闻。
    “霓裳的意思是,外祖母与皇上的母子亲情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的,既然如此,何必守着这风雨飘扬的大齐河山?不如随皇上而去,不是更好吗?”
    郁霓裳笑容明媚如春日里枝头绽放的娇花,与寒冬的萧条截然不同,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舒太妃就是脑子再迟钝也明白了……只不过郁霓裳前后的变化太过突然,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是本宫的亲外孙女儿,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本宫?”舒太妃手胳膊肘撑在床上,勉强直起身体,略显浑浊的眼睛盯着郁霓裳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背叛?”
    郁霓裳冷笑一声,指腹拂过舒太妃那宛如老树枯枝般的手臂,红唇轻启,却是这世间最残酷的语言。
    “从未效忠,何来背叛?”
    话音落,舒太妃只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针扎过似的,疼得厉害,郁霓裳无动于衷,唇角微微扬起,道:“外祖母莫不是忘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你……你……”
    舒太妃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郁霓裳竟然会翻出这件陈年旧事,久远得快要遗忘在她的记忆里!
    “外祖母莫不是要告诉我父亲是为了救皇上牺牲的?”
    郁霓裳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鲜血淋漓的模样,将年幼的自己抛弃在这冰冷的世间,每每在夜里,想到这些,她报仇的信念便更强几分。
    “难道不是?数十名大臣亲眼所见,还会有假?”舒太妃强撑着一口气,反唇相讥。
    “是吗?”郁霓裳神色依旧平平淡淡,只见她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个明黄色的本子,后退几步,眸光宛如月之余晖般落在舒太妃不复年轻的容颜上,红唇微动,“那这是什么?”
    这一刹那,舒太妃瞳眸陡然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似的,她伸出手,却是怎么也够不着郁霓裳,口中断断续续,“这……这……这不可能……”
    “看来外祖母很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嘛……”
    郁霓裳抿唇一笑,纤长的手指缓缓翻开封面,里面鲜红的字迹像是一个个索命的符咒般呈现在舒太妃眼前,让她的精神几乎崩溃。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浮上心头,许多奇怪之处串在一起,让她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指着郁霓裳的手指颤抖无比,干燥得几乎龟裂的唇动了动,“先帝遗诏怎么在你手中?”
    “父亲便是因为这一纸遗诏而死,不是吗?”
    郁霓裳装疯卖傻,蛰伏皇宫十余年,始终都不曾忘记生父郁章临终托付,人人都认为郁章是为了救齐皇而死的,而她也因为父亲的死而受封为从一品的霓裳郡主,却不知这背后掩藏了多少皇家秘辛。
    “外祖母还真是媚术无双,当年对先帝施以媚术,辅以唐门离魂神水,迷惑其神智,将我那今日下葬的皇帝舅舅误认为乾王,就连这传位诏书上写的,也是将帝位传给乾王……而他不知的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已经被别人害死了!”
    郁霓裳有条不紊地说,一字一句宛若连成一条细长的丝线,将舒太妃的回忆牵引向二十年前的曾经……
    “你胡说!”
    舒太妃神色激动,听到这,她再也无法维持自己应有的端庄优雅,言辞激烈,无与伦比。
    与之相比,郁霓裳就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始终与她保持着五步之距,“我胡说?我是不是在胡说,外祖母心里一清二楚,为了窃取皇位,谋杀亲夫,陷害皇子,霓裳倒是想问问,外祖母有何颜面去见我死去的外祖父?”
    “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舒太妃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狼狈过,她大概从来都不曾想到,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竟然是在身边养了一只白眼狼,时时刻刻准备对自己伸出锋利的爪子!
    “大逆不道?霓裳自幼跟在外祖母身边,只不过是耳濡目染,懂些皮毛罢了,与外祖母相比,还差得远呢!”
    郁霓裳看了一眼地上被打翻的药碗,弯下腰拾起,重新又倒了一碗,她以调羹徐徐搅拌,慢步走到床边,舀了一勺,送到舒太妃唇边,却被舒太妃推开,对此,她并没有感到意外,依旧笑靥如花。
    左手拇指与中指捏住舒太妃的下巴,将整碗浓得发黑的汤药强行灌入其口中,舒太妃费力挣扎着,奈何又怎敌得过风华正茂的郁霓裳?
    “你竟然敢……”
    舒太妃捂着自己喉咙,想要将被灌下的汤药吐出,可惜怎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耳畔传来郁霓裳轻飘飘的一句话,“外祖母,以后舒家有霓裳照料,您可以放心地与外祖父还有皇上一家团聚了吧?”
    语落,舒太妃只觉得一阵胸闷,紧接着呼吸不畅,紧紧盯着郁霓裳渐步离开的背影,视野中的女子身影愈发模糊,直至她走到雕花圆形拱门处,舒太妃的手从空中重重落下,同时失去了原本就极为轻浅的呼吸……
    郁霓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窗外的苍穹收回,心中感慨万千:十余年的蛰伏与等待,终于亲手送她入地狱,外公、父亲,你们都看到了吗?
    脚步轻移,直至外室,太医、宫女们纷纷屈膝行礼,郁霓裳清眸扫了一眼,紧接着面露悲戚之色,断断续续道:“皇上殡天,皇祖母悲痛欲绝,凤体江河日下,刚刚……刚刚已经随皇上去了……”
    这一刻,碧如宫中的侍女们泣不成声,反倒是太医们较为冷静,来到郁霓裳身畔,纷纷劝慰道:“太妃与皇上母子情深,追随皇上而去,小郡主请节哀……”
    郁霓裳失魂落魄般走出宫殿,似是因为此事深受打击,恰在此时,一名侍女匆匆而来,脚步生风,稳健无比,一看就知道身怀绝技,她见到郁霓裳,急忙行了个礼,而后踮起脚尖,在她而后悄声道:“郡主,舒公子回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北城门。”
    “格杀勿论。”
    冰冷的话从郁霓裳唇畔逸出,像是夹杂了冬日的寒风,吹袭而至,令人如坠冰窖,冷得发寒。
    “是。”
    侍女点了点头,又匆匆离开,宛如在风中飘舞的梅花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
    申时三刻,齐都北城庆云街。
    大概是齐皇今日下葬的缘故,整个齐都都显得分外萧条,再加上是冬季,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舒明澈马不停蹄地从北城门直奔皇宫,不料在庆云街遇到了埋伏,先是路上拉起的天蚕丝截断马腿,后是接踵而至的连翻刺杀。
    即使出动舒门死士也一无所获,因为行刺之人显然也懂得舒门死士的驾驭方法,这让舒明澈心中警铃大震,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都出自舒家……
    可是,舒家由姑祖母执掌,而他是未来的舒家家主,他实在是想不出有谁敢在姑祖母的眼皮底下阳奉阴违,直至看到茶馆二楼上女子手持茶勺悠然挖出茶叶的女子……
    他一剑劈开窗子,飞身而入,正要上前,不料郁霓裳连眼神都不曾移开一下,继续研究她的茶道,四名高手挡在了她的身前,配合得天衣无缝,激烈缠斗,不多时便擒住了舒明澈。
    “以霓裳郡主的身份,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吧?”
    舒明澈紧盯着眼前身披素衣的女子,她眉眼清冷,全无过往的怯懦,像是一夕之间脱胎换骨了一般。
    “有何不妥?”
    郁霓裳放下茶勺,徐徐站起,她潜伏舒太妃身边十余年,对于舒家自然也熟悉无比,想要拔除舒明澈布下的眼线,并非难如登天,更何况她现在手握舒门信物。
    原本舒太妃对她施展媚术,是想让她将东西交给舒明澈,不过舒太妃没想到的是,她遗传了郁章的阴阳鬼眼,不受摄魂这类术法的影响,她收下信物,瞒着舒太妃,凭借多年来的明察暗访,除掉舒家里属于舒太妃和舒明澈的心腹,并安插自己的人,把舒家牢牢控制在手中!
    “舒公子,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外祖母生前待你不薄,若是在死后有你陪伴,想必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郁霓裳浅浅一笑,明明是如此充满杀气的话,从她口中却是这般平静地道出,仿佛是在说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是你做的?”
    舒明澈若是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那他这些年算是白活了,郁霓裳能出动舒家的人,这已经能说明太多问题。
    郁霓裳只是淡淡微笑着,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宝剑,缓缓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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