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野望录》第二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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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履霜喘了喘气,脸上的潮红才微微淡褪。
    “这次神霄兵败回来,你是不是很高兴?”
    她一双妙目凝视着李询,问道。
    李询一时木然。
    水野馆是三河剑派的旧有领地,李询当然想要亲手收复。
    更何况,那还是李询的母亲出生成长和如今所在的地方。
    只有收复了那里,李询才能与娘亲重新见面。
    凤履霜见李询不答,又道:“表哥让人送信过来,让我转告你,荆州军下次攻打神堂,会由三河军进攻水野馆的方向。”
    李询听了这话,心底暗暗嗤笑。
    之前想要甩开三河,独吞包括水野馆在内的神堂大片地盘,如今惨败回来,才想起送这样一个顺水人情?
    神霄军这次败得如此之惨,下次进攻,又该等到猴年马月?
    但李询不得不假装出欣喜,笑道:“那感情好,等到收复了水野馆,就可以将娘亲接回来……”
    凤履霜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儿:“听说你娘当年号称荆州第一美人?”
    李询点了点头:“没错。”
    “比人家呢?”凤履霜歪了歪头,唇角上挑,尽力做出一个柔媚姿态。
    李询却突然有些厌恶。
    娘亲是天山上的云霭,纯白无暇。而你就算是凤凰,也只是地上的。
    “好几年了,我有些记不清娘亲长什么模样了。”李询淡淡道。
    凤履霜脸上突然覆上了一层严霜。
    “口不应心,哼!”
    她冷哼一声,从李询怀抱里挣脱出来。
    “我不懂你说什么。”李询面无表情。
    凤履霜猛地咬牙,宕地一声,摔门而去。
    不仅仅是因为嫉妒,她也看出了李询之前笑容的虚假。
    “今天晚上,你睡床下。”
    李询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随意。”
    这时,李询突然想起赵宗胜的父亲和母亲。
    血戮营统领赵忠高也是以惧内著称,经常被逼着跪搓衣板,还常常被人拿来调笑,却从来不以为忤。
    前不久赵忠高战死安祥城头,赵夫人却随即引刀自尽,追随丈夫而去。
    顶天立地的男子,之所以怕老婆,只是因为互相爱得太过深沉。
    而自己——李询苦笑一声——自己顾忌的只不过是这位小公主的娘家势力而已。
    而对方无时无刻放在第一位的,也是神霄道的利益,而不是李询这个夫君。
    李询不乏恼恨地想着。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想法已经陷入了偏激的窠臼。
    他从没有真正尝试过爱自己的妻子,又怎能期望凤履霜对他推心置腹。
    而疾速行走在廊庑下的凤履霜,香腮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北风阵阵刮过,眼泪落地时,尽化成了冰冷的珠子!
    ……
    宛城城主府的院落中,已经是银装素裹,高树枝头缀满雾凇,就连屋檐下也挂上了一根根粗长的冰柱。
    厢房当中,却是温暖如春,红泥小火炉蒸腾着空气中的郁金苏合香,香气令人全身酥融欲化。
    薛洗颜舒服地靠着椅背,脚下还有一张铺了垫子的小凳,使她益发舒适。衬托以她那张瓜子型的面庞,黑白分明而又带着朦朦胧胧的双眸,白中透红的皮肤,竟是一幅兰弱柳困的美女小憩图。
    她怀中搁着一支青色的玉箫,长约两尺,光泽莹润,一望而知必是罕世之珍。
    由于她一身雪白罗衣,所以怀中这支青玉萧更为显眼,光泽亦特别鲜明些。
    她显露出一种娇慵懒散的风姿,加上这半坐半躺的姿势,本就足够迷人。何况那截雪白的罗衣之下,还露出一双白皙富于弹性的小腿——一只踏在小凳上,另一只则用双腿交叠,略略悬空。
    吴锋不打一声招呼,便推门而入。
    “回来了?”薛洗颜懒散地低哼一声,话音带着娇柔的颤,听着极是可爱。
    她的**却似无意地轻翘着,脚趾甲上涂着蔻丹,红白分明,美得教人愿意伏在她的脚下。
    吴锋默默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僵硬。
    他目光一转,发现小妖精齐琪也在房内,正修剪着水瓶里的插花。
    薛洗颜明显感到了吴锋的异样,眼睛眨了眨:“呆子,在那干看着干嘛,要亲热就快过来!”
    吴锋却微微一笑:“屋里燃着红泥小火炉,天色亦是晚来欲雪,正是笔下文学状的衫子。
    吴锋又箝住美人一双**,用绳子绕了十数匝,自小腿至臀完全绑紧,密丝合缝到连一张纸也放不进去,方才满意地拍了拍薛洗颜的大腿,粲然一笑。
    吴锋微笑道:“青玉案几,白玉美人,正是相得益彰。”
    薛洗颜朱颜烧烫,目饧如丝。
    自幼矜贵的她,如今被吴锋强行绑成这般羞耻模样,当然是羞愤难以自持,可吴锋赞她美貌,却又令她暗自芳心悠颤,心绪当真是其乱如丝,难以分说。
    “拿酒来!”吴锋坐上绣墩,身躯向后一仰,大喝道。
    他取出一张宣纸,指掌发力,凌空虚裁,便剪成一张四四方方的纸片。手不执笔,指甲在纸面上虚划,镂出一个个文字,纸面不穿,笔力却如狂风骤雨,极尽疏狂。
    齐琪取了纸条,不敢怠慢,向着后厨而去,不多时,将吴锋所要之物尽数取来。
    吴锋搁了两颗水灵剔透的樱桃,红艳艳地相映成趣,菡萏上则均匀地贴上了金黄色的蜜饯,衬得肌肤越发欺霜赛雪。
    小腹平坦,正如餐盘一般,吴锋将一盆水晶肘子满满当当地扣在上头,没有丝毫滑落。
    “吴锋……你这混蛋!”薛洗颜切齿道。
    若只是轻薄也是罢了,吴锋自逞风雅,却将她的躯体捆成这般,当作餐具使用,以她的骄傲,又怎能忍得下?
    一阵委屈,自薛洗颜的心口直冲鼻端,酸涩之意,令她几乎就要坠下泪来,只是凭着不肯服输的韧劲,勉强支撑。
    吴锋却好像铁石心肠,分毫不为所动,道:“酒盏儿紧致,不用担心漏出来了。”
    吴锋便提起银瓶,向凹处倾注醁醽美酒。
    冰凉的酒液,令薛洗颜娇躯隐隐痉挛,肌肤上泛上一片片细密的颗粒,面容越发惊悸。
    齐琪也看得不忍,哀求道:“大当家,洗颜这样矜贵性子,哪里受得了被这样作弄?你要打趣儿,对琪儿下手好了。”
    吴锋瞥了她一眼:“你身上香味倒是足了,脸蛋肌肤却比不上颜儿光润养眼。”
    齐琪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青碧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渐渐填满,几欲溢出,如同一汪翡翠潭之间,有疏落的水草摇曳。
    吴锋又将青瓷花瓶中插着的红芍药取出来,重新封了薛大小姐哑**,把花儿插在她唇间齿缝,拍了拍手,作一个大功告成的姿势。
    **横陈,如一尊神妃仙子,身上摆满美酒佳肴,却丝毫不显****,倒如同一张最精妙的艺术图景。
    美人如白玉,酒如翡翠,樱桃如红玛瑙,在吴锋精巧的布置下,错落有致,宛若天成。
    灯火摇曳,在其中投下参差的光影,越发如梦似幻。
    吴锋令齐琪走到地毯当中,脚上挂了金铃,旋舞助兴。自己则手上打着节拍,放歌起来,歌声极是畅快不羁。
    他不时附下口唇,尝取“酒盏”当中的浓烈酒浆。
    本来冰寒的酒液,被佳人体温略略一暖,滋味恰到好处。
    而胸腹上的果脯肴肉,沾了淡淡的体香,入口也格外缠绵悠长,留香不绝。
    吴锋神色恬然,惬意地享受着这一场绝丽盛宴。
    待到酒肴皆尽,吴锋才取出白巾,将薛洗颜娇躯拭得干干净净,解开她周身绳缚,笑道:“如此好酒,是区区平生仅尝,足以回味百日。”
    薛洗颜娇躯颤了颤,突地呜咽,眼泪不争气地坠下来。
    她不顾自己周身一丝不挂,绕到吴锋身后,将娇躯压在他宽阔的背上,脸儿贴着吴锋衣裳,哭得无休无止。
    温热的泪水,将重衫浸透,让吴锋也有几分心慌,暗思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分了些。
    正想出言安慰,薛洗颜却先开口了。
    没有半点柔媚,也并不带委屈的哭腔。
    只有绝对的平静,平静得让吴锋有些不可思议。
    “你在害怕,对不对?”
    吴锋愕然:“害怕?我怕什么?”
    薛洗颜的声音悠悠传来,虽然只是从身后发出,却飘飘荡荡,有些虚渺不实,仿佛来自极远处。
    “我爹离开前,一定对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心生恐惧。所以村木砦之战的收尾阶段,你打得很不正常,让士兵们蜂拥蚁聚攻城,以至于损失惨重。”
    她用平和的语气分析着,却让吴锋越发心惊。
    薛洗颜渐渐又靠了过来,卧进吴锋怀里,玉容犹自带着阑干的泪水,却奇怪地显得异常圣洁。
    “你究竟只是想要拿我找乐子,还是打算自欺欺人?如果你想通过征服我来证明你自己,那我告诉你,我爱你,就意味着我被你完全征服了,你没必要多此一举。”
    “你想要夺取天下,但父亲临走前说的话却让你困扰了。你觉得在我这个做女儿的身上找回自信,就能暂时地麻醉住自己。”
    “吴锋,你不该是这样的。”
    吴锋沉默了。
    薛洗颜的每一句话,都击在他的心坎上。
    他不肯承认自己也会怯懦,但薛衣人留给他的,是一个他现在根本无法破解的死局。
    以风雅为名作弄薛洗颜,只是想让自己更多地沉醉于打了胜仗的欣喜,而不去考虑未来的危机。
    “颜儿,你赢了。”吴锋叹息道:“你们真不愧是父女。”
    薛衣人手杀顾泰能和阳伯符,帮助他夺取了战争的胜利,却也用磅礴的威压,令吴锋喘不过气来。
    “但我是你的人。”薛洗颜郑重地道:“夫君,我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要求你,打败他。我更进一步要求你,这个过程中还不能伤害他的性命,我将劝说他被你所用。”
    “哈哈哈哈……”吴锋笑起来,嘴里喷出一团酒气:“这个要求,可是让胜利越发不容易啊……”
    “父亲是过去的人,只能成为你的磨刀石。击倒他,才能取得天下。”薛洗颜决然道:“相信你自己,在天时地利人和与谋略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信念。而父亲,是个缺乏信念的人。”
    吴锋惊问:“为何?”
    薛洗颜幽幽一笑:“他为什么这样看重你?他为什么期望你取下他的首级?”
    吴锋心头如有一道电光划过。
    是啊,一代枭雄的洒脱,何尝不是心志不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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