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蝴蝶梦》捕蛇者说【025】舌灿莲花不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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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大太太面对菩萨接着说,“你也不小了,先去看看……娘也不求你别的。你表妹娘家世代行医不假,而她也确是白家这一辈的正经传人,正所谓医者父母心,也是她自个儿找上门去的。医生也请了,郎中也看了,都说是要她自己保重……现在闹成了这样。这亲戚还好上门吗?”
    说着,缓缓转过身,看着来人。
    那人只得回道:“大太太,表小姐来给你请安了,就候在门外。”
    “母亲——”
    “你去吧。”大太太也想到了吧,刚刚闹了一场。白家让白亭西那混世小魔王上门抬走嫁妆,是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这亲戚就上门了。
    不过,佛堂这种地方只有一个出口,至少白家是这样的,谢家也是这样的。
    还是在门外遇上了。谢瑾轩脚步一顿,随即一声不吭,匆匆而去。
    白瑞雪抬脚,迈过门槛。案上烛火通明,红烛滴泪,炉中线香冉冉,青烬如霜。
    进门的她规规矩矩给大太太请安。
    “你这孩子。”大太太轻声念了句她的名字,寿珠儿,又念了句佛。
    听她缓缓道明来意。
    “你母亲却要给老太太上了坟后才会走。”大太太重新跪了下来,就在她身前的蒲团上,敲着木鱼接着做早课。
    伴着嗒嗒有声的木鱼,她慢条斯理地接着说,“该说的,我都已经向你母亲说明。你也无需来菩萨跟前陪着我赎罪,你的心意菩萨知道了,请回吧。”
    “菩萨自是以慈悲为怀,见不得众生受苦。我辈乃凡人,红尘里来去,七情难断。只为居士一句不知是戏言还是实情,而夜不能寐,胸闷欲狂。居士如何能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戏言?”大太太手中的木鱼停了下来,并随之缓缓起身,睁眼看向身后的她,精光乍现,“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的意思是,我在同你母亲说笑,拿我那未见天日可怜见的三辈人玩笑?”
    白瑞雪一时哑然。
    大太太顿了顿,又说,“亲上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谢家和白家结的不是一辈亲。若要按着族谱来,你唤我一声姑姑却也使得,远是远了些。”
    说着,她拨弄念珠,语气见缓,“寿珠儿,既寿永昌,掌上明珠,也是老太太在菩萨跟前念叨出来的。俗世以玺为贵。能以‘寿’为名,是你的殊荣,只当珍惜,不必深究。”
    白瑞雪听她言语之间讳莫如深,话到嘴边,又停了停。
    听谢家大太太接着说,“你自小就是个可人疼的,生得又好,两家的老太爷老太太难免偏疼你几分。我们这样的人家,外人抬爱且不论,自个儿要心如明镜,还要时时勤拂拭。这心若蒙尘,菩萨也渡不了你。我也只同你母亲说了。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就在你自身参悟了。”
    她那时刚满了十五岁,差一点就沦为妒妇,毒妇。争风吃醋在这样的人家不算什么,妨害子嗣则是家丑。
    这门亲事,也是不得不退。
    白瑞雪兀自请了一炷香,到菩萨跟前参拜。礼毕,便跪在了大太太身旁的蒲团上。
    隔了一会儿,见她还跪着呢。大太太便也跪了下来,敲着木鱼接着做早课,“你还年轻,何苦这么执着。”
    “今日是去大少奶奶家相看的好日子,本不该扫太太的雅兴。只是事及生死,又关乎家风,为防无妄之灾,还是尽早提点太太为好。”
    大太太的脸庞随着微微低下的头而黯淡了下来,阴影遮着眉如青云。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认。菩萨面前,我也是这么说,,两家老太爷那里要领的罪,我自会去领。而太太既然能看出来,又坦承同出一脉,我会的,太太自然都会,我不会的——”
    顿了顿,才接着说,“想来太太出师的时候就会了。太太也说了,我是白家这一支这一辈可能出师的桃花传人,如此一来,岂非十二山头人人可疑?子孙不肖,自两百年前拔得头筹,我桃花传人便坐稳这头把交椅!”
    眼见着大太太扭头看来,目光灼灼如眉间绘着的火红莲花妆。
    白瑞雪与她对视,方寸之间,依稀有电光石火。
    她偏将声音放轻放软,“纵然是大太太的掌上明珠,可也是我桃花传人。子孙不肖,这亲上亲的,十八般武艺只得了‘窝里横’的真传。”
    抬眼一笑,当真是娇俏可人。
    “你——你算哪门子的传人!”谢家大太太是被气糊涂了吧,口不择言,“拜山门就测过的。你那是跪祖宗!文也不成武也不成,就只比我那笨嘴拙舌的生得嘴巧,自家祖宗瞧你倒是可人疼。若非你一人挑一房,你二房也没了人……”手中念珠却是一挣绳断,檀木珠落地,颗颗清脆。
    欲言又止间,白瑞雪已施施然站了起来,“一叶障目。敢问居士,七情难断,欲壑难填,到底是入了魔障,还是造的业障?莲是佛门圣花。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妙法莲华,无上高洁。只当珍惜。菩萨面前,我俯仰无愧,问心也无愧。”
    说着,她凑近些,“也无需跪祖宗。”
    这是实话。只是也分个远近亲疏。闺名里有个“莲”字的谢家大太太被她堵得一窒:
    亲上亲,谢家祖宗也是她祖宗。
    谢家大太太大概是气得心肝都疼了起来,遇到这混不吝的,和那文武都不成的白亭西一式无理搅三分。
    还能自圆其说呢。她白家祖上就是个跑江湖卖艺的……因故在佛堂里清修的谢家大太太被她气得差点犯了口戒,只是敲着木鱼,不再看她。
    说完这话,白瑞雪就起身告退,退了出去。
    一而再的。
    现在想来,也不是不委屈的……白瑞雪拿起青团,咬了一口,腹黑的咸甜锅巴黑芝麻馅。
    她看着桌对面的颜司然,她不喜欢,还咯嘣脆。
    这不由的叫人想起那一段日子里谢清萱去了山神庙里清修,说是要为老太太茹素抄经书,而退了婚的白瑞雪也不想出门。
    人言可畏。
    纵然不想出门,可颜司然叫她,白瑞雪总是去的。她对他心里是存着几分抱歉的。
    白瑞雪也是后来才知道,可她已经回了白家,暂时也不想再登谢家门。而谢清萱也没有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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