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蝴蝶梦》桃花源记【007】开棺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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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黑灯瞎火的,白瑞雪撞到了近门边的板凳,安静里也像极了瓷盏落地的声响。
    那具棺材晃了晃,压塌了原本就有些松散的板凳,封了棺的寿材一头坠地。
    就跟连锁反应似的第二声巨响。
    摔倒在地的女孩子吓到了,一时爬不起来,被裂开的一块棺材板子砸了头。
    这里的棺材许是不要钱的缘故吧,也就是这里棺材铺俗称的薄皮匣子,收敛无人认领的尸骸都是这种薄皮匣子。
    棺材铺的账房一年才来结一次帐。纯粹铺子老板积阴德,发善心,只象征性收点拖运棺材的车马钱。
    一车拖运多少口棺材,也就不能要求什么了。
    白瑞雪被砸得眼冒金星了,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升官发财,开棺见喜。”完全是下意识的,吓得不轻,声音很轻。
    也就是说给棺材里的“喜神”听的。
    女孩子依稀记得,这里老辈人惊动了这种棺材里的尸体,都是要尊称一句,喜神。
    死了人,也叫白喜事。
    大概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忌讳说那个“死”字吧,这里最初是没有“死神”一说的。
    或者说,这里的死神就是喜神,既管人间婚嫁乃至生息繁衍,也管人的死亡。
    现在的死神,属于海外过来的。
    “和本地喜神会不会起冲突了,捞过了界……”果然被砸得不轻啊。
    这么一砸,棺材也跟着散了架,里面的尸体便也裸露出来。一只腐烂的漆黑的手落了出来,搭在女孩子脚踝上,把脉似的。
    应该很轻的,完全没有吓唬她的意思。五指暴长,一把扣住什么的,那都是黑暗里衍生出的无穷想象。
    是污蔑。
    自己吓自己。或者说,他生前是个琴师,指甲是有些长。
    白瑞雪自己都听到血管里的血汩汩地淌,全身的血都往脑袋里涌,惊慌中下意识就地翻滚。
    许是拉扯了下。
    胀气的死尸依稀爆开,喷出来的尸腐毒气让白瑞雪依稀作呕,尸气比空气要重。
    白瑞雪下意识回头看一眼,还好,还好,没有一只手挂在她脚上。
    果然是自己吓自己,只是扭伤了脚。
    一开始摔倒的时候就扭到了。
    白瑞雪撑着墙边的另一口棺材勉强起身,立刻掩住口鼻。月光照了进来,一片银白,光线中的细小尘埃穿透经年时光依稀在跳舞。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丝竹之声依稀传来……绵绵如雨丝风片。女孩子一刻出了神。
    高楼之上,女子们挥袖起舞,粉袖翩翩如桃花林,居中的女子却是拿着鹅毛扇。扇底下转身回眸一笑,当真是明眸善睐,人比花娇。
    这样的动静。
    在屋外的人听来,乒乒乓乓的,就跟进去了一只熊瞎子似的。
    这时候的林间小屋,别说钻进去了一只熊,跑进去一头老虎也不是稀罕事。
    是那间屋子。宋徽之站定,抬起手来,身后的学生夏舒航下意识握紧背着的猎枪。
    那个屋子里停了尸体。
    无人认领或者含冤而死,需要掩埋或者等人验看后再掩埋。那一具年轻的男尸送来不久,还没有入殓,是要等巡捕房的人么。
    一枪致命,却是从背后。夏舒航低头看着手中牵着的猎犬,刚刚解剖的,却是不方便放狗进屋。
    宋先生接过了系着猎狗的绳,挥手示意,待到瞧不见夏舒航的身影才稳妥地扬声道:“谁在屋子里面?”
    众所周知,熊是不吃死尸的,只是脾气暴躁。宋徽之想着那一屋子的“样板尸体”。
    足足忙了一个月。
    白瑞雪扭伤了脚,靠着一口棺材才勉强站定,而这间房子的门原是关着的。
    是她开了门进来的,这样的门锁呵。她抬头看一眼,原是天井吧。
    后来,加了半通透的明瓦,现在更是气派地换成了玻璃。也许,还可以向上推开。
    女孩子的眼神委实是好。
    怎么上去了。而月光明晃晃照下来,这日复一日的,怪不得棺材板都压不住。
    这一屋子都是横死的吧。几丝凉意莫名攀着脊梁骨游上来,凉浸浸的。
    这里的人总说,这样死去的人怨气重,过不得奈何桥是要“闹”的。只有找替身,才能投胎转世。
    打住,打住。不能自己吓自己。
    除此之外,就那一扇门呢,喜神那是挡着门吗。
    尸腐的毒气,半天都没有散尽。白瑞雪听出了宋先生的声音:
    “谁在里面?”
    都是熟人呢。这半年,她来得勤,擦了擦鼻子。
    流鼻血了。怪不得直痒痒的。
    哪里来的风声……小风车,咿呀地转。这间房里其实也有排气扇,小小的,途径的夏舒航透过扇叶子看一眼,确定猎物的方位。
    光影明灭。只要一眼,他便心里有数。
    而逼近眼前的尸气,就跟山间的毒蘑菇一样具有轻微的毒素吧,又或者是另一种类型的桃花瘴。
    人死后,也会如桃花般的腐朽,生出一种瘴气。
    如坠迷梦。而白瑞雪已经适应,也就一刻晃了神,这是成为白鸩王所必须的。
    鸩,传说中的一种毒鸟,以蛇蝎毒虫为食。换言之,也就是说,要比毒虫还毒。
    仰着脸止鼻血的白瑞雪,下一刻便又掉了进去,掉进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或者说,桃花瘴。
    母亲离开的时候,女孩子去码头送行,忽然觉得天边的夕阳,一刻刺伤人的眼睛。
    瑾轩表哥已经成亲了……他们一起选的喜服,绚烂就像天边红霞,到底没有用上。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女孩子陪着母亲在外祖母坟上压了纸钱,焚了线香。谢瑾轩携新婚妻子同来,进门不久的少夫人这是第一次来,规规矩矩地在蒲团上给祖母磕头。
    祭扫那一日,并没有给白瑞雪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反是不久前,她的辞行让女孩子大为所动,一如她没有想过她会走,走之前还想见一见她。
    她约她在一家新开的咖啡店见面,那一块并不熟悉,白瑞雪迟到了十分钟。她到的时候,她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微笑着看着她。
    覃慈,她现在叫覃慈。念书的时候,是叫另一个名字。女孩子承认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她是有备而来,尤其吃过了她的暗亏。
    “你来了。”是他们的语言的开场白。
    “抱歉,我得花时间打扮自己,纵然坐你对面也有压力。”白瑞雪想着那一叠厚厚的人物资料,曾是外语院出了名的美人,说是知性美吧。
    众所周知,学校外语院那也是个出美女的地方,何况她这种又好看又有学识修养的,是男人偏爱的一种淡定气质,成熟而从容,自然而美丽。
    女孩子在学校校报名为编辑,实则跑腿,但好歹也工作了几年,接收外来的新鲜事物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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