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蝴蝶梦》捕蛇者说【024】白家三辈捕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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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郎中闻言,看了身后的侄女白瑞雪一眼,却是叫过一旁的儿子白亭西来问。
    夏舒航见状,走了过来,帮着向白郎中解释:“是老太爷答应了,他在家里陪着亭西的先生顾教授说话,让我领着颜先生过来。颜先生随身带了海外的蛇药。”
    顿了顿,又说,“小雪,蛇药在你那里吧。白老太爷说,若是他们的蛇药管用,给他们一些也无妨,只当是造福更多的人。还有,要你骨笛召蛇。”
    白郎中沉默下去,突然就知道父亲没有叫住小雪,是要他过来看着的。
    骨笛招蛇。现在,白家三辈人里就她了。她堂弟小白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怎么都学不会。
    老太爷这是在怪他。白郎中自顾自地蹲下说:“让我看看。”
    常顺只是嚎。夏舒航略微皱眉,他嚎起来像了山里夜里撅冬笋的野猪,听起来吵耳朵。
    常顺的母亲忍不住了,慢慢将他受伤的腿挪过来。
    扎紧裤脚的裤腿布料,已经撕开,再次被她掀开。露出一截腿肚子,黑得发紫,肿得像个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
    白郎中伸手轻触小腿上扎着的一条袖带,扎紧了还多出一截,迎风招摇如人的头带。
    套用他爱画画的侄女的话来说,像个萝卜勇士,他随口问道:“这是谁给绑上的?”
    “是我。”颜司然挤进来,应了一声。
    常顺的母亲忙接着说,“我原是说要用头发的。以前有人被蛇咬,我看到白郎中你就是这么弄的。”
    话虽这么说,常顺的母亲在颜先生和白亭西之间却是拿不定主意,等到夏舒航转述白老太爷的话,她还是信了颜先生源自海外的“蛇药”。
    说是一种能够解蛇毒的血清。这里的诊所也有,就是贵了点,常顺的母亲一时讪讪不能言。
    欺负白亭西是读书人,不好跟她一个孀居的妇道人家计较,请了来又不要他用药。一听说颜先生已经和白家药铺谈好了价钱,不要她钱,她点了头,回头又和颜先生助手东拉西扯。
    说到底,也是不放心。
    “白郎中,你看看叻。”话一出口,常顺的母亲也有些面红,不好意思。
    “还好及时绑住了,毒性上不去。”白郎中说着,看到了儿子身边探头探脑的侄女白瑞雪,就说,“三郎,你来了这么久,在这里做什么?”
    就算有夏舒航一早讲清楚了来龙去脉,白郎中还是要说自己儿子几句的。
    这里当家的都这样。白郎中也是严父这一款,信奉棍棒下面出孝子,不怒自威。
    这世上的人或者事,大概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白亭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了白郎中,实在是小时候被收拾得狠了。
    原本很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傻得一旁的白瑞雪都觉出蹊跷来,一刻出了神。然后,听得白郎中接着问:“你来救人,蛇药呢?”
    就在她手上啊。身侧的白瑞雪扶额,怎么不接呢。
    不过,她不怕她大伯。
    “我来送蛇药。”白瑞雪不慌不忙,挺身而出,将不知要怎么说的堂弟白亭西护在身后。刚刚她看了白亭西的药箱一眼,这会儿气定神闲得很。
    女孩子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石头匣子亮了出来,小小一方,砚台大小,接着说,“大伯,你忘了供在祖宗牌位前的蛇药。”
    白郎中有些被噎到了。
    一物降一物,世情大抵如此。当日原是白郎中要去的。他二弟也是顺路,还带着孩子……却遇刺身亡。祸不及妻小,这里就没有杀害送赎金的人的先例。
    事情一出来,便都在说是海外来的蛮人。而白郎中也拿自己二弟唯一的骨血白瑞雪一点办法没有。
    原是想借机再说几句海外来的年轻人颜先生的。来了蛇毒都不管,也只能作罢。
    石头匣子,和熬过的药汁似的黑漆漆的。白瑞雪趁人不注意擦了擦血迹,不知在哪里蹭上的。
    她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手心。许是翻山越岭,拉扯藤条没注意,又割破了一道口子。
    白郎中接过石头匣子,启开盖子,用白色的贝壳刮了点黑糊糊的药膏出来,气味刺鼻。
    眼见着众人都伸着脖子在看,那个外乡来的同行颜先生也不例外,白郎中心里得意,面上还故作无所谓地说:“蛇药不多了——”
    说到这里,他“啪”的一声重新盖上,扭头问常顺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常顺抹了一把泪,疼得一边倒抽凉气一边说:“我们就在浅滩拣桃花贝,没想到珊瑚丛里盘着一条蛇,红得跟珊瑚一样。”
    “你去拣珊瑚呢?”
    常顺说:“我没注意,踩了它尾巴。”
    白郎中又像是解释给众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山有山神,水有水神,这里海里的蛇也有蛇王统辖。我就说嘛,如果不招惹,根本就不会乱咬人。”
    “它一口咬我套鞋(高筒胶鞋)上,我裤口扎得紧,一开始还以为没咬到。”
    “你没有打它吧?”白郎中追问一句。
    “没顾上。”常顺额头上豆大的汗滴落,痛苦地说,“它在水里。”
    白郎中点点头,海外来的蛇药他知道。一方山水养一方人,也养蛇,需要知道是什么蛇才好对症下药。
    但,先把蛇毒排出来是正理。白郎中示意儿子白亭西上手。
    白亭西拿起根森森白骨磨制成的小骨棍,尖的一端挑破蛇咬的伤口放出毒血,然后,用另一端在伤口的边缘刮。痛得常顺扯着嗓子嚎,眼泪鼻涕混着沙子糊了一脸。
    常顺的母亲心疼得也泪汪汪。怀里的常顺挣来挣去的,抱不住,两只腿蹬来蹬去。
    白郎中忙招呼众人把他按住,看着儿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接着刮。
    白亭西刮出一滩暗红色的血,白郎中估摸着差不多了,原本这时敷上他祖传的蛇药就会好,但老太爷有言在先。
    回头看和他儿子一般年纪的常顺,仍然要骂:“这里曾经淹死了很多人。举头三尺有神明,就你们敢,敢上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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