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次密谋离婚》正文第一百一十八章:火原——黎落成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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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群小鬼他——”
    视线一转,对上一只灰扑扑的手,男人愣了一下抬眼看过去,这一瞧,好家伙!
    “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呢你!想死是吧!”他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
    电话那头意识到不对劲,沉声问道:“怎么了?”
    黎落成飞速抓过针筒别进身后,男人眼疾手快扑过来抢,中央扶手那儿瞬间乱作一团,茶杯烟盒被打翻,整个车身在晃动。男人力气大上许多,死死揪住黎落成一只胳膊不放,另只手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你他妈赶紧给我拿出来听见没有!”
    电话里山鬼还在一声接着一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牙关咬紧,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发软发酸,因为用力,黎落成觉得胳膊快被捏烂了,混着烟草的臭味,男人喷薄的吐息擦着耳畔过去,是对手机那头说的,“新来的兔崽子不知死活,看我不弄死他!赶紧着,李先生那儿没什么事的话你快过来,妈的——啊!!!”
    最后一句因为疼痛失了真,只剩让人头皮发麻的咆哮震动在整个车厢里,黎落成撑着早被汗水糊得一片迷糊的视野望去,齐景越过一堆胖胖瘦瘦,高高矮矮的小孩扑过来,一口伶俐的牙正挂在男人削瘦的手臂上,像直接咬进了骨头里。
    “我艹你妈!”
    “黎落成!把针管给我!”
    兵荒马乱里,男人捂住流血的手臂疼得面目狰狞,齐景的声音高而嘹亮,等他回过神来,注射器已经到了齐景手里,男孩再次不怕死一样直扑上男人上半身,在他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干净的时候,那亮着锋芒的针头已经快而狠地直插着男人脖子而下。
    液体被推进男人的身体里,黎落成觉得那一刻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再拉长,他干瘪瘪待在原地看着奶白色药剂从针管里消失干净,男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接着“哐当”一声重重砸在椅背上,一双眼睛还保持着昏过去前的状态凶狠地瞪着齐景。
    电话掉在一边,还在拼命喊着:“说话!鹰隼!说话!”
    齐景走过去捡起来一把掐断,“我们得跑了,他的同伙肯定马上就到。”
    黎落成点头的动作都是蒙的,但眼下根本没时间留给他们缓神,两人快速把剩下的孩子都解了绳子,一群小鬼从刚刚就开始嚎的嚎得更大声了,没哭的也呆愣愣坐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黎落成朝他们大喊一声“跑啊!”,这次神魂附体一样四下里散开。
    有几个有眼力劲的看过刚刚齐景跟他的英勇表现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找团体一样围过来,“我们能跟你们一块跑吗?”
    这回没等黎落成答齐景就说话了,“人多跑不快的,还容易被抓,你们分散开找个草丛躲着,躲那么一两天再出来找路,我听过他们打电话,他们很急,不会在这儿浪费太久的时间的。”
    黎落成没发表意见,直接拉过角落里的黎羊羊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整片山野空而大,夜风穿过树木再穿过衣衫单薄的孩子们,四下里辨不清方向,于是黎落成再次回到车上。
    人都跑光了,齐景却没有,男孩小小的身影正弯腰在前排位置上找着什么,等他回过头黎落成看见了,两只手电,三瓶矿泉水。
    他把其中一只手电跟两瓶水递给黎落成,笑嘻嘻咧开大白牙,“我走啦大英雄!”
    黎落成个头比他大,此刻跟人面对满站着,他却比平日里演大反派还要来得没底气,声音瓮声瓮气从鼻孔里溢出来,他问:“你知道怎么回家?”
    “慢慢走嘛,只要不被他们抓住。”齐景笑了,“快跑吧,没时间了。”
    “哦。”
    “对了,以后你有机会去江城,一定要记得找我玩啊,我叫齐景,不过就算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以后一定会是个特别有名的人,因为我会当一名警察,所有坏人都怕我那种!”
    男孩说完这些很快消失在夜色里,黎落成从那张笑嘻嘻的脸走出,拿好东西牵上黎羊羊的手,也一头扎进夜色。
    入夜后山里气温就开始降低,等距离车子停留的地方远了些黎落成才敢放慢脚步,手里攥着的黎羊羊已经累得出现哭腔。
    “哥……我们这是往那儿走啊?”
    放目四周全是乌漆嘛黑的高大树木,偶尔一阵风吹过半人高的草丛哗哗作响,虫鸣再配上鸟叫,黎羊羊扛不住心里的害怕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起来。
    “哥哥,我想回家,哥哥我想回家……”
    “羊羊乖,我们会回家的,不哭不哭。”
    黎落成将手电的光调到最小,眼下分不清方向,最好的办法就像齐景说的找个草丛躲一晚上,明天天一亮再找回去的路,眼下林子里蚂蚁蛇虫太多,还容易一个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下去,危险不亚于刚刚那群人贩子。
    “来,哥哥带你去安群的地方。”
    黎落成牵着黎羊羊找了块还算严密的草丛蹲下,随意扒拉点枯枝堆在四周,黎落成说:“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夜,明早哥哥带你找回去的路还不好,现在出去容易被刚刚那群坏人抓。”
    黎羊羊缩在脏兮兮的衣服下,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道:“有点冷。”
    黎落成将自己身上出门前披上的外套给她套上,又小心翼翼把人往怀里揽了揽才继续望向四周查岗。
    黎羊羊困意上来,眼皮子直打架,脑袋一颠一颠的,“哥……你说我们能走出去吗?”
    “能的,羊羊先睡,哥哥来守夜。”
    黎羊羊在愈演愈烈的睡意再也支撑不住一歪脑袋彻底进入梦乡,跟着茫无涯际的黑夜做抵抗的只剩同样觉得害怕的黎落成。
    山里的天亮得早,第二天等他猛地惊醒来时太阳已经到了脚边,一扭头,黎羊羊正头搁在枯草叶上睡得正香,他把人叫醒继续赶路。
    说是赶路其实就是四下里摸瞎走,这片山黎落成压根儿不认识,只能凭借从小在山里野惯了的第六感找下山的路,可是这回第六感不是很起作用,因为干巴巴走了大半日他们似乎还在原地兜圈。
    “哥,我好渴。”黎羊羊跟着兜了大半天已经把自己的一瓶水全喝干净了,此刻烈日当空,火辣辣的日头直迎着脸打下去,女孩一张本来就蜡黄的脸更显得又黑又干瘪,看得黎落成于心不忍。
    他把自己才喝了几口的水递过去,嘱咐:“省着点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路,山里是没水的。”
    看着黎羊羊小心翼翼嘬水的模样他情不自禁联想到另外的什么都没准备就逃跑的小孩,在不认识路的山野,其实根本不需要人贩子,能跑出去的恐怕都是少数。
    他下意识用力攥紧黎羊羊的手。
    两人又绕了两个小时。
    这回不是刚刚走过的森林,因为来的路上并没有眼前开得正旺的野生兰,这种花他在永县的山里见过,不过都是到山内部才有,这是不是证明他们努力到现在其实还在山肚子里。
    黎落成不禁开始泄气。
    第一天过得很快,夜色再次来临,他们沿着野生兰生长的方向逆着走,还是照样找了块草木茂盛的地方休息。黎落成坚持让黎羊羊先睡,自己值夜。
    早上醒来黎羊羊已经蹲在旁边玩石头了,见黎落成醒来仰头叫道:“哥哥!”
    太阳透过层层树叶落在地面,铺出大大小小的光圈,黎落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掏出矿泉水瓶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
    第二天的路比第一天还要难走,饥饿感已经毫不客气笼罩上来,加上睡眠不足,他好几次快顶着巨大的太阳栽倒在地,只能边走边歇歇。
    黎羊羊不禁饿,好在休息够了,情况比黎落成要好一点,加上也知道此时的境况有多糟糕,懂事地忍住了哭闹,但还是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又走了整整一天,依旧没找到下山的路。
    毫无方向的绝望感开始在两个小孩心中笼罩,黎落成已经不是第一次后悔上了那辆面包车,早在车里跟鹰隼搏斗时他就想过千千万万遍,以后,再也不要当英雄了,爱谁当谁当去。
    这晚黎羊羊也没睡着,她枕树枝上有气无力发问:“我们会不会死掉啊哥哥?”
    头顶星空明亮,黎落成拍拍她脑袋,安抚:“会出去的。”
    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第三天矿泉水里的水只剩了三分之一,黎落成用小石头在瓶身上做好刻度线,把接下来一周的量都规划好了,但前期消耗太多不节制,后面每天他跟黎羊羊基本只能一人一口。
    饿跟渴并不是在山里迷路的人最大的敌人,真正能把一个人毁灭的是看不见头的山路,以及那日益积压在心头的,越来越浓郁的绝望无助感。
    好像心里开始有一道声音同他对话,说的是,你走不出去了。
    第三天黄昏黎羊羊开始发烧,整个人烧得跟个火球似的发烫,黄蔫蔫的小脸上只剩红扑扑一片,黎落成把剩下的水喂了一半进去,但黎羊羊还是一个劲儿囔囔嗓子里干。
    没办法,黎落成只能把人先安置在草丛里,看能不能到附近找点水源跟能吃的野果子什么的。
    出去了一个小时,但他只敢在附近离不太远的地方转悠,最后还是空手而归,一边饿得头昏眼花一边念着在发烧的黎羊羊有没有更严重,他拖着身子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回挪。
    结果回到树下,黎羊羊躺着的地方站了两个人。
    李思年还是那身宽松的白衣黑裤,表情淡淡地站在那儿,二彪正在给黎羊羊喂着什么。
    黎落成本能地觉得恐惧,但三日来渐渐加深的绝望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迅速压垮他的神志,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从树丛后面跳出去,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吼道:“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一张口,才发现嗓音已经哑到不能听。
    李思年寻声看来,随后露出一如既往的浅笑,淡声:“如你所见,她在发烧。”
    “所以你们给她喂了什么!”黎落成额角青筋直跳,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发烧能喂什么,退烧药。”李思年接过二彪递来的手帕擦干净手,再俯身用手帕包着矿泉水瓶身拿起来,当着黎落成的面,他把剩下的救命的水慢条斯理倒了个干净。
    李思年问:“听鹰隼说,是你放跑了他们?策划了多久?害怕吗?”
    男人的脸上瞧不见生气之类的情绪,像单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一样,丢了瓶子,他朝黎落成走来,最后停在面前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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