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帽子》正文第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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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女魔头跟他关系这么好,都没跟他提过这个事,足以证明是那个女人交代的。”
    “既然那个女人替他报了仇,现在正是母子相认的好机会啊,那个女人怎么还躲着自己的孩子呢?”
    “对啊,一个母亲为什么会躲着自己的孩子?”
    老四若有所思,“说明他们母子之间有很大的裂痕!”
    “一定是这样,他们晨家兄弟在老城区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们的奶奶在照顾他们……所以,我们只要推一下,将这道裂痕彻底发展成决裂……”
    “那么,那个女人将离开他们,不再保护他们……”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便无忧无虑地利用晨子风替我们赚钱。”
    “老大啊,快跟我说说你的详细计划。”
    光哥贴近老四的耳边,悄悄私语些什么。
    过了片刻,黑暗的作坊中,回荡起狼狈为奸的丑陋狂笑。
    ……
    他背着弟弟的书包如同一只漫无目的的幽灵,晃荡在人烟稀少的街道。
    自医院离开后,晨子风只留给他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备战中考,已经荒废了几个月的学业,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不仅需要补回落下的功课,还要巩固之前学过的东西,时间紧迫,任务繁重,曾引以为豪的学业却让他失去了信心,顿感挫败。
    他后背的书包如同装着铅块一般沉重,把他的肩膀都快压垮了。
    以前在作坊做工的日子,繁重不堪的工作之中,他无数次幻想自己重回了学校——教室里摇曳的蓝色窗帘,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午后操场上的明媚阳光,同学们天真烂漫的活泼笑脸,还有她们的妖娆背影,这些美妙的记忆曾清晰刻画在他的脑海,他难以忘怀,时常觉得兴奋,又时常觉得心酸。
    他只是幻想,从未奢求,当这天来临之际,熟悉的感觉突然变得陌生,美妙的回忆成了心中的恐惧,向往的生活产生了些排斥。
    他耷拉脑袋行走着,看见地上空易拉罐,一脚踢飞它,易拉罐飞得不远,他跑上去又补了一脚。
    他走累了,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着马路上飞驰的车辆渐渐入了神。
    他莫名有股冲动,如果自己冲过马路,被汽车撞倒了,是不是就能和弟弟一样,躺在医院。
    他转眼又想,绝对不能如此莽撞,这样岂不是碰瓷么!到时候人家不管医药费可咋整?
    他选择坐在原地,说不定哪辆车忽然失控了,主动迎面撞向自己,说不定自己真就中了奖。
    一辆破烂的箱车飞驰而来,离他的距离比任何驶过的车辆都近,他心里紧张——可千万别是这辆啊,如果这辆车的车主赔不起医药费可咋办,怎么也得是辆好一点的车子啊。
    漫长地等待,很多中意的车于他面前飞驰而过,却没有一辆如他所愿偏离自己的轨道。
    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一辆路虎驶过面前,路虎的后车厢出奇亮堂,他似乎从里面看见熟悉的侧影,炽热的昂奋瞬间点燃他冰冷已久的热血,身体不由控制地奋起追向这辆豪车。
    他一路狂奔,像一只脱了缰绳的野马,他不理会向往的目标近在咫尺或是遥不可及,他不在意梦寐的佳人触手可得或者虚无缥缈,他只想一路奔跑,只想追逐梦想释放激情,无论这辆车是否越来越遥远,不自量力的他,只想流泪、流汗,不想留下遗憾。
    他跑着跑着,前方的路虎顿然而停,与此同时,他也收住了脚步。
    路虎的后车门打开了,他愣住了,他清楚看见了从车里出来的人。
    久别相遇的这一瞬,曾经的美妙翻上他的心头,眉开眼笑过后,沉重的苦涩又占据了他的内心。
    相隔数十米距离的双方都在愣着神,她们首先做出反应,她们跑向了他。
    他也反应过来,同样做了回应,他选择扭头往回跑。
    她们在他背后呼喊的声音越加强烈,他越加提速逃离她们。
    当呼唤的声音不再传来的时候,他以为凭借自己的速度摆脱了她们,他回头确认,她们确实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然而,那辆路虎却在另一条道路上疾速驶向自己。
    情急之下,他发现一条阴暗的巷子,他认为这辆车开不进狭窄的巷子,即使它勉强进去,也开不快。
    他不再犹豫,迅速钻进了巷子。
    阴暗之中,气喘吁吁的他一边奔跑,一边自语着,“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够了,这就够了……你们不要看见我,千万不要看见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走吧,走吧,通通离开我吧……”
    如同迷宫一样的巷子,他不知道自己拐了多少个弯,他实在跑不动了,精疲力竭的他藏匿于一个死胡同的最深处。
    他身子依靠墙壁,慢慢蹲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内心深处究竟为何如此害怕面对她们呢?
    此处的胡同远离城市的灯火,周遭的漆黑甚至连夜空中的明亮也一并吞噬。
    他渐渐恢复正常的喘息,他凝望周围的漆黑,聆听寂静中的风声,躁动不安的心有了些许的平稳。
    黑夜中,胡同里细微的动静逐渐变得清晰,躁动的野猫突然叫了一声,如同婴孩般的哭喊,在这漆黑静寂的夜里,他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他身侧残破的窗户又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开了,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诡异的阴风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让他感到敏感而紧张。
    他感觉,黑暗的胡同口会随时探过来半只脑袋,或者,身侧忽现一只鬼影注视着自己。
    他想大叫几声给自己壮壮胆,可如果她们仍然在这片区域找寻自己,他担心她们会听到。
    反复犹豫后,他紧闭嘴巴,咬切了牙齿。
    恐惧至承受临界的时候,他尝试站起来逃离此地,他又担心跑出去会撞见她们。
    反复挣扎下,他深埋了脑袋,蹲在原地。
    无形的压力压迫得他难以喘息。
    无情的夜尽情蹂躏他的坚强不屈。
    无尽的风尽情撕扯他的坚定不移,裸露出包裹在坚韧之内无尽的伤。
    恐惧之中,他想到自己本可以离开这个诡异的胡同,本可以去拥抱美妙的佳人,而自己偏偏选择在这漫长的夜晚独自煎熬,他认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自己还蠢的怪胎。
    联想到怪胎这个词,他兀然地笑了。
    他身侧的窗户再度晃动起来,然而这回,他高傲起头颅,对着残破的窗户说道,“我自人间炼狱中走来,自人间炼狱中茁壮成长,我孕育于黑暗之中,我是黑暗之子,我享受黑暗,我掌控黑暗。”
    黑夜中他缓缓站起来,抬手指着空气,张露一口白洁的牙齿,“尔等牛鬼蛇神少来吓唬我,快些露出你们的獠牙,统统给我现身!”
    宁静的胡同未有任何事物回应他的叫嚣,就连流浪的野猫也逃离了他的身边。
    他观望片刻,胡同里阴冷的阵风居然诡异般地停歇了,仿佛方才真有什么鬼魅被他震慑而去。
    夜空出现月色,照亮了安详的胡同,他心绪渐渐趋于平静,混沌的头脑开始感到困倦。
    他轻轻依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他眯微着倦怠的眼皮缓缓地自语着,“我心无爱,唯有黑暗与孤独做伴。”
    在医院熬了三天的他,再加上跑了这么久,只要他愿意合上眼睛,便可以随时随地沉睡,无论地面有多么的冰凉。
    阴暗的苍穹被明月点亮,闪烁的繁星光彩熠熠,安静的胡同响起蟋蟀“唧唧吱”声音,似乎是一首安眠曲,引领他进入神往的梦乡。
    又过了一段时间。
    “晨子山,你醒醒。”
    “晨子山,你快起来。”
    蒙眬之中,他听见她们的呼唤,他打开沉重的眼皮,美妙而温柔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
    “你别在这儿睡啊,冻坏了啊。”
    “你若不起来,我们就把你拖起来。”
    再次见到她们,让深处黑暗的他重见光明。
    太阳拨开密布的乌云,无论他多么留恋黑暗,都得接受阳光的洗礼。
    他站起来,“你们找错人了,我是晨子风啊。”
    “别骗我们了,你是晨子山。”
    “晨子风辍学了,辍学的人还需要背书包吗?”
    他反问,“难道背书包的人都是学生?”
    “敢不敢打开你背的书包?”
    “给我们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晨子山的课本?”
    他背着弟弟的书包从医院离开,而弟弟的书包里装的是他从前的课本,此时,他陷入了沉默。
    “晨子山,你打开啊。”
    “晨子山,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铁证就藏在他的书包里,怕是有一百张嘴也圆不过去啊,再多解释什么,只能凸显愚昧,于是他走离了她们。
    他的脚步刚迈出去,姐妹俩分别拽住他的双手。
    “又想跑!”
    “今天不说清楚,你是跑不掉的!”
    “如此偏僻的角落你们也能找到,我又能跑到哪里?”
    “知道就好,别想甩掉我们。”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又要跑哪去?”
    “哪也不想去,我蹲在地上睡得浑身都疼,只想找个地方坐会儿。”
    “这么晚了,上哪找地方坐啊?”
    “要不去我们车里吧,就停在巷子口。”
    他摇摇头,“你们松开手吧,我知道去哪了。”
    姐妹相视着彼此,她们的眼神在提醒着对方,一旦松手,再让他跑掉,再找到他可就难了。
    他背对她们,却洞穿了她们的心思,“你们相信我,松手吧。”
    见双胞胎姐妹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又说,“我可以发毒誓,如果我再丢下你们,我晨子山就不是人,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走在街上被人唾弃,过马路被车撞死,最后横尸……”
    “够了,不要再说啦!”
    “我们信你还不行吗!”
    姐妹同时放下拉扯他的手。
    他对自己说,“你们以为我在诅咒自己,其实,我跟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带着双胞胎姐妹七拐八拐走出巷子,他们站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他在不远的地方看见一个公交站,他向她们指引,“那里就是我说的地方,坐惯豪车的人很难想象,公交站也是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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