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们不曾有如果》正文修第五十六章不是冤家不聚头Ⅵ(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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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储水箱里取出热毛巾,拧干后帮他擦拭着他额头、脖颈上的豆粒大的汗珠。
    “我知道你对我的恨意从未有半分消退,但对于一个对你来说彻底失去威胁的老人而言,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呢。虽然你一直在我的势力之下,但我也的的确确看了你半辈子的眼色。”
    顾北溟帮着父亲将手放回进被子,又飞快的跪在一旁,为他一次次的掖好被角。
    “过分?父亲过虑了,我从未对父亲做过什么。或许是父亲误信小人的话才对我有了这样的偏见,连带恨意都是空穴来风,还请父亲安安静静的养好身体。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能不见就不见吧。稍后我也会吩咐下面的人,每一个进出的顾氏的人都要向我汇报。”
    顾北溟试了试父亲的额头,看着父亲双眉紧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急忙从桌子上拿过手机。“务必第一时间通知到顾氏集团的所有人,不经我的允许,不许私自出现在我的家里。”
    顾凯麟默默的看着玻璃窗里表情坚决的顾北溟。
    顾凯麟刚转过头,顾北溟就从容的挂断了电话。
    “我老了也病了,就算不被你幽禁,我的翅膀也扑腾不了多久了。反倒是你,不论你最近做出多少动静,我还是希望你能将家族企业放在心上。当年的我单打独斗的开疆扩土总是有分身乏术的时候,德国佬把家族企业看得很重要,能沿用至今,很多成功的经验也是可以借鉴的。毕竟外面的雇员再好,不是自己的买卖,谁都会多个心眼。而只有自己的亲兄弟,不论何时,他的胳膊肘都只会拐向自己的家人。”
    顾北溟放开双手,暗沉的光线下他摇摇头,摸着鼻子苦笑。
    “那您当年呢,可有跟您的爸爸提议股票也好、房产也好都是两个儿子平分。”
    “我的眼前还时常闪过你小时候的模样,你是那么活泼善良,懂事又聪明。那时候的你会为一只生病的狗狗哭泣,会为自己帮不到别人而自责。虽然在我眼中我总是嫌弃你幼稚软弱,但那时候的你却是我怀念多年的最好模样。”
    “在你10岁的时候,就习惯性的用英语和海外的朋友交流,用法文写下日记、用韩文自言自语。虽然我知道你总是满腹心事,但你依然让我觉得很骄傲。看看现在的你吧,跟10岁的顾北溟相比,你真的不怎么样。”
    “省省吧,父亲您就是因为爱胡思乱想,病痛才一直拖到现在还不见起色的。在父亲眼中同样的宠爱、同样的创伤就是公平吗?这么看来我貌似可以算成是受到您的宠爱长大的呢,因为只有这样您才会将对北辰的熟视无睹,不那么耿耿于怀。所以这个锅我一直在默默的背着。而你因此将你的默然生性看成是应该应分的。”
    满屋寂静,顾恺麟很努力的做出精神抖擞的样子,霍然间,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圆润。但黑漆漆的眼瞳只是清晰片刻,终于还是被昏昏沉沉的瘴气包裹。
    “或许曾经我的确伤害了所有人,但是到了我现在数着日子算生命的现在,我只是想去弥补。而你,就怕到死的那一刻也还是觉醒不了。”
    “想必你已经忘记了一件事情了吧,在你看来最绝望的是10岁,而李贤真就是在那一年看到了如此光芒万丈的你后真心喜欢着你的。甚至说在我和李氏定下婚约前,为了能如愿嫁给你,她根本就不会搭理那个和自己同龄的顾北辰。一生只一次情真意动到头来落得和我这黄土埋过脖子的人一样下场。”
    “够了!”
    顾北溟转过身就把桌子给掀翻了,桌子上摆放的工艺品包括价格不菲的名家字画,全都掉在了地上。
    “您这么说我会以为我也是您从小宠爱下成长的孩子。”
    “清醒清醒吧,爸爸,您的二位夫人还等着你带着愉悦的心情一同赴宴呢。”
    顾北溟生气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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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不错,上个礼拜你是穿着一条雪纺玫瑰花的针织长裙来顾氏的吧,还是特别修身的那一种。虽然是夏天,但我觉得在我们这样讲究门第又保守传统的人家,你这样打扮实在不伦不类。”
    刚刚走到餐厅门口的郑世兢闻声停下脚步,她将耳朵竖在门上听了好久。
    “夫人,我一定会注意的。”餐厅里传来一个女声娇怯柔弱的声音。
    “不是你说下次注意就可以的,我提醒了你多少次短裙也好、热裤也好,这样暴露身材的衣服不要穿到顾氏来,怎么在这工作了两个月的你还看不出这个家的氛围吗?当我们顾氏是你们穷人的菜市场可以随便搔首弄姿的吗?”
    女孩默默的低下头,用眼角余光扫视着顾北溟的房间。
    “请容我最后一次提醒你。V领的衣服,耳钉、项链,甚至是指甲油和香水,这些东西都拜托你妥善的保管好,还有不要以为隔着袜子就可以把指甲油涂在脚指甲上,既然进到我们这样一个严肃家风的人家,还请你不要把外面那些混浊的脏气俗气带进来,OK?”
    文素利歪着脑袋拉着一张脸,像审视犯人一样,看着刚刚进到餐厅准备就坐的郑世兢。她一边用手敲着放在桌上的苹果手机。一边不带一丝感情的上下打量着郑世兢的衣着。郑世兢假装看不见,并一如往日一样的坐到文素利的身边。并不停的摸了摸自己的最新款迪奥耳坠。
    “还有你应该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我们顾氏根本找不到一个娱乐设施,当然除掉那个不争气的二公子顾北辰,其他人都是很谨慎的守着规矩过生活的,我说的没错吧,郑世兢小姐。”
    文素利神色淡淡的,即便是温声,郑世兢也还是不自在起来,特别是听到“小姐”二字从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嘴里轻易的说出来,她吓了一跳,继而焦急的张了张嘴,迎着文素利那双冷淡得令任何人都不容分说的眼睛,她的脸因屏息而涨得绯红。
    “文夫人你。”郑世兢尴尬的看了看一脸惊诧的女佣,又借着低头揉揉眉心的空档看向双眼微闭的坐在旁边的文素利,机敏的她并没有立刻回复文素利的话,相反她一边说着一边反复在脑海中斟酌,等到她再次将眼光投向文素利时,文素利慢慢睁大眼睛,并在那一瞬间用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态度看着她。
    每一秒钟都仿佛隔着一个世纪,
    看着眼神慌乱的郑世兢,文素利笑了:“我忘记了现在已经是郑夫人了。”看着郑世兢比刚刚还要红的脸,她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既然已经是顾氏的女主人,我想当主子的怎么也要以身作则,为底下的佣人们打个样子出来吧。否则传到外面去,还以为顾氏的人都不分尊卑,没有教养呢。果不其然应了那句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文素利一动不动的盯着郑世兢,可郑世兢却不会因此妥协。
    “文夫人你似乎对我有成见,至于这么含沙射影的拿着佣人的事情映射我吗?”郑世兢的脸一阵灰白,然后倏地通红起来,就连耳根也如肿胀起来似的散发着猩红的热气。尽管她的口吻依旧很客气,但从话语中依稀能看到她对文素利的话有多在意。
    “这叫什么话,佣人就是佣人,主人就是主人。佣人再喜欢穿热裤也会为了饭碗而迁就一下,因为她知道付钱的人说的话永远是对的。可是你不一样。“文素利的嘴角依然挂着和煦的微笑,但她的口吻越发恶狠狠起来。
    “你一定也是很烦来顾家当差吧。”
    “不是的,夫人给了我很多钱,而我恰恰很缺钱。”听着女佣坦诚的话,文素利眼珠转了转,再次看着映了一脸晚霞闷声不哼的郑世兢,特别是看到郑世兢那一双如冰寒幽井般深邃无光的眼瞳。她反而兴高采烈起来。
    ”佣人为了钱可以不要face,佣人从顾氏辞职还可以再谋财路。可是你就真的断了活路了,郑世兢小姐。因为你没有生存的能力还太要脸了。”郑世兢羞愧难当的将颤抖着擦拭过唇片上口红的方巾抬手丢在桌子中央,她失魂落魄的看着雪白的餐盘里自己脸上簌簌抖落的树叶,那一刻她有多希望自己可以是隐身人。
    潮湿的泪雾涌上郑世兢熬红的眼眶。郑世兢呆呆的望着反光的落地窗外晚风拂过洋槐后落在地上的静默剪影。
    文素利下定决心要让郑世兢吃不下晚饭,看着郑世兢一副吃哑巴亏的窘迫脸色还有听着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的含糊其词。文素利似笑非笑着收回了目光。
    “告诉我,你每天除了吃吃喝喝还经常做些什么呢?化妆再就是晃你的手爪子,
    老会长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闷雷一般的黏重咳嗽再次从两个女人的背后传来。文素利看着面色撒白,胸口气促的起伏着,又许久不说话的郑世兢。
    “这暮年人就是这样,即便你不用说我都理解,这人今天看着气色还红润有些血色,过两天便神情黯怠,茶饭不思。总之不论面色如何,人肯定是不舒服的。所以你还得多照顾照顾,虽然你还年轻,但照顾老人的同时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别到时候陪进去一个还得搭一个救不划算了。对了,你要是实在照顾不过来的话,要不就多跟我汇报汇报吧,他这样的病症也是熬人,作为北溟会长的亲生母亲我也应该出一份心力。”
    郑世兢怔怔的将头从雪白的榻榻米上扭回来,她拧紧唇片,用黑漆漆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文素利。欲言又止了半晌,缓过一口气来的郑世兢凶恶的瞪着她低吼道:“我真是不明白,你的用意何在。你到底是希望顾恺麟身体复原,还是希望我们两个人一起奔赴黄泉呢。你到底是希望他死,还是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难不成你是等着那老家伙离世,我好仗着这点户籍混一份财产切割吗?我的天啊,你还能不能再笨一些,怎么你以为这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和你一样明知是傻人心思笨肚肠,却还是不自量力的算计着别人家的东西吗?”
    文素利冷哼一声,仰起头用更为犀利的眼神瞪了回去,就这样两个人的目光就像扭打在一起的两条电线,穿出一连串的电光火石。
    “什么?别人家。哎呦,都听听看。不知道是谁在学校吃了亏就一大早的来别人家闹。精力也够充沛的,倒看不出来都已经是人老珠黄的老女人了。”
    郑世兢搔了搔头,望着整洁得闪光的房间,摇头晃脑的说着玩弄起自己的指尖。
    “不属于顾氏的,应该只有住在这里的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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