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第1336章天选之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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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出谷去。”
    “事发已经这么久……”吟儿蹙眉,“看来要问昨夜各地的守卫,才能知悉慕浛的后续行踪。”
    “那几个奸细若从宋恒驻地出谷,势必经过各大要道,实非易事。虽然这些日子兵马调动良多、守卫也不见得认识苏慕浛,但不可能对曹玄的令牌经过一无所知。”天骄说。
    方向一旦找准,很快传来消息,昨天晚上,确实有个拿着曹玄令牌的少女驾车想要在长坪道西通行,但因为当地戒备森严并未给她通过,守卫对她说等他们通报曹玄再做定夺,一眨眼她却不见了,“偏是官军那边的令牌,我等不熟知,不敢擅自做主。”“那令牌确实属于官军,但那女子,不像苏小姐啊……”所以守卫们在曹玄询问单独一个苏慕浛时没有响应。
    “乔装打扮过。”吟儿意识到这一点,“凶徒在车里。”
    “在长坪道西便受挫,东出的可能性极小了。”徐辕道,吟儿同意:“不能往东,只能南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死亡之谷?”
    死亡之谷,当年林阡就是靠它突破了苏降雪的想象、率领盟军进驻短刀谷,其中遍布机关陷阱、沼泽深渊、寒冰激流,堪称绝对死地,但若克服万难、渡过全境,那么首当其冲的景州殿、洛知焉根本不是林阡对手。
    如今反向思考,对于凶徒们来说,南下比东出要突破的人为阻障要小得多,至于进入死亡之谷以后如何渡过天然屏障,他们或许也是走一步算一步——虽然不像林阡洞悉死亡之谷全局,但毕竟当年的银月就扎根于死亡之谷,对于当中一些地段,控弦庄很可能熟知。
    “时隔一夜,恐怕现已就在死亡之谷,苏小姐完全失去了掩护之用,对他们来说只能是有备无患。一旦他们侥幸走出,苏小姐将会立刻丧命;如果他们走不出去,时间一长,失去理智,苏小姐怕也等不到做人质的时候。”荀为面露忧色。
    “不能等。”吟儿知道主使四可能还能控制情绪,另一个的狗急跳墙她已经领教过。
    曹玄闻讯当即赶赴,将死亡之谷周边全然戒严,首先号令民众转移、继而封锁所有出入口,也因为看在吟儿和徐辕的面子,允许宋恒率人前往其间。此举周全而大度,才是吟儿熟知的那个曹玄,不过经过这件事她隐隐觉得:苏慕浛是曹玄的软肋。
    官军义军知情者都请缨前往剿匪,天骄一一给他们降温,左右拍着李贵李好义的肩膀说:“一旦确定奸细就在其间,立即部署合力攻破,众位稍安勿躁。”言下之意,毕竟奸细们也可能是声东击西。
    终于将众人劝服,徐辕才刚回身,忽而眼前一黑,吟儿察觉而扶住,惊问:“天骄,怎么?!”
    “没什么,几日没有睡好,昨天好不容易睡了,梦境却有些惊魂,所以,又没睡好。”徐辕半开玩笑,示意无碍。
    “是什么噩梦,能让天骄都惊魂……”她半信半疑,有点纳闷。
    “好像是,关于阵法的梦吧……我隐约梦到了预感不好的八个字,似乎是某种提示,一时匆忙,记得模糊。”他定神细想,缓缓念起,一字一顿,“天选之人……”
    吟儿一怔,还未回神,身后传来另四个字。
    “染血阵门?”寒泽叶压低的声音在吟儿耳畔响起,吟儿蓦地懂了,那是关于江山刀剑缘的谶语。
    “昨晚我也梦见了相似的八个字……大约是说,掀天匿地阵就快开启了,但在那之前,需有一个不在风烟境中的人,是天选之人,染血于阵法之门,以之为祭,将阵开启。”寒泽叶继续说。
    “阵门何在?那人是谁?血染,又是何意?”一滴血和全身的血不可同日而语,她可不想再有任何无辜遭殃。
    “尚不明确……也制止不了。”寒泽叶看透地说,她望着他邪气的眼眸,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寒将军何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吟儿知道寒泽叶不会因为个梦境就来找自己,洗耳恭听以为是正事。
    寒泽叶却破天荒地在屏退左右之后,央求了她一件私事:“还请主母帮助兰山,突破曹玄阻碍,回到宋恒身边。”
    “什……什么?”吟儿先哑然,后咋舌,瞬间脑子里闪过无穷片段,包括她所脑补的兰山慕浛争夫事件,以及这几天她见到的欲言又止略带忧伤的兰山,原来是这样吗,兰山不辞辛苦出谷相迎,是为了求自己帮她这个忙?然而,曹玄当真爱女心切到这个地步,竟在这段三角关系里不择手段?
    “不错,曹玄在被调查之前就已经动用私权,不准兰山再踏进宋恒驻地半步,调查之后也没有例外教人看着兰山。我怕曹玄暗杀,便将兰山一直放在我的管辖。”寒泽叶道。
    “呃……寒将军想的有点多啊……”吟儿窘迫,心知曹玄不至于草菅人命。
    “今日对死亡之谷的封锁,只因为宋恒在其中,他便顺带着又将兰山拦在外。可是,兰山听说宋恒情况极差,万分焦急,所以强行冲撞了他……自然也是无用,到此刻可能还在僵持。”寒泽叶理智地说,“我想最治本的方法,是请主母插手调解。”
    “宋恒?情况极差?”天骄一愣,才想到这几天从未有闲暇顾及宋恒感受。
    “难怪他被打都不还手……”吟儿意识到。
    “据说宋恒脚受伤、走不动,身心俱疲,自暴自弃。所以兰山才更想去见他。”寒泽叶难掩痛惜,“兰山说,感情和人都已经很脆弱,都不能再放任不顾。”
    “曹大人过分了。”吟儿听罢面色铁青,不想看到这种滥用职权的事继续发生,“你带我去。”
    当时当地,死亡之谷边缘,曹玄果然设阻禁止兰山进入,而兰山却不依不饶,一双眼眸满是坚定:“曹大人,今次不同以往,出了这么多事,宋将军一定很消极,需要有人陪着他!救他!”
    她太了解宋恒,知道他心理脆弱,经不起半点挫折,经此巨变,只怕寻死的心都有。
    “需要有人,未必是你。”曹玄阴冷地望着她,刀未出鞘,杀气凛冽。
    寒泽叶虽然理智地离开,但留了几个麾下在此相护,然而毕竟身份悬殊,只能做到相护,无法与之对话。
    “兰山姐姐,不给过就不给过,也罢,你就不要再找他了!他对不起你,令你伤心难过,难道你都忘了!”杨若熙一直拉着兰山往反向拖,见她执意,不惜怒骂,“贺兰山,你再去见他,再执迷不悟,便万分对不起子榆!”
    提起子榆,才总算将兰山拖住,见兰山停下脚步,惊疑回望向她,杨若熙狠心哽咽继续:“子榆说过的,宋恒不是良配,没半分优点,不值得喜欢……”
    兰山摇头,咬牙轻声,带着些伤感、和隐忍了多时的愤怒:“我偏喜欢。”这四个字不悔不怨,直将杨若熙惊得松开了手。
    然而即使她头破血流,也还是得不到曹玄半点通融,想见而不得见的冲动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纵然是兰山在刀剑之侧也显得有些疯魔:“曹大人,我有何罪,为何连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被允许?!”
    “你们可知道,这贺兰山,是贺若松、冷冰冰的女儿?”曹玄没有开口,麾下自有人说。这句话答非所问,出现在这里看似突兀,实则却切中肯綮,承接得无比巧妙。
    围观者窃窃私语,情绪险些被鼓动,兰山的身世并不是谜,只是很少有人提起,此情此景却触犯众怒——此值铁堂峡之战落幕不久,林阡澄清无影派、宣扬轮回剑的过程中,难免会提起贺若松才是太行义军倾覆的幕后黑手、以及冷冰冰在淮南杀人分尸罄竹难书的罪行,他们的一些所作所为,恰恰和控弦庄凶徒同样残暴。
    身世,又是这可恨的身世,贺兰山跌坐在地,唯有冷笑置之,原本曹玄强词夺理,倏然却换她理屈……但是,弱势不代表就只能沉默,贺兰山永远乐观坚强,此刻微微一笑、毫无惧色反驳:“身世安能改?感情亦如此。曹大人如何有自信、能够阻断旁人真心?”曹玄一怔,愠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当是时,斜路却传一个声音,争如久旱逢甘霖:“兰山,到义母这里来。”
    众人循声望去,不免感觉错愕,不自觉给来人让了条道。
    虽然风箫吟比贺兰山大近十岁,可也不至于是母女?但是和贺兰山姐妹之称的顾小玭,确实是林阡凤箫吟的义女没错……
    义母?好别扭的称呼,连贺兰山也愣在原地,呆呆望着渐行渐近的凤箫吟;曹玄的愠怒则被扼杀于萌芽,见是她来,他脸上袭了一副恭敬神色:“盟主。”
    “曹大人,咱们都想认宋堡主做女婿,不如公平竞争,何如?”吟儿站定,微笑相问。见她这般,曹玄即便有怒也发不出;眼看可能会撕破脸的事,竟被她化解在吃豆腐里。
    吃豆腐,嗯,不声不响把宋恒降了一辈,等事情结束了带个义子回去见林阡……想到那里,吟儿就心中暗笑,佩服自己。
    吟儿满心以为又牵红线成功,笑容满面,不想甫一转身,看到寒泽叶目送兰山进入封锁,那一瞬之间,竟然满眼都是她不曾见过的温柔……
    心一动,又一恸,原来如此吗……跟林阡徐辕在一起待久了,她竟然也成了个榆木脑子,看不出泽叶其实对兰山也有情。
    宋恒伤兰山,泽叶挺身而出,并非正巧路过;曹玄伤兰山,泽叶将她深藏,不止打抱不平;那曾令吟儿狐疑的苦笑,那曾令吟儿窘迫的想多,都不纯粹出于友谊;此刻他又不惜一切送兰山回去……他让她走了、放过了一个这般好的机会、回到另一个人的身边,这样的感情,不知何时有,不知何故起,却是一定深厚、无私……
    在吟儿看来,贺兰山那样的蕙质兰心,自然更配寒泽叶这等英雄人物。可是,感情这东西,谁能说得清,有什么道理?
    身为此战总调度的吟儿,没和天骄一同回锯浪顶,而是扎营于寒泽叶驻地,随时等候死亡之谷的战报。
    这天晚上,南谷电闪雷鸣,似有阵雨要下。吟儿嫌闷睡不着,闲来出外赏花,不经意间越走越偏。
    夜深人静,一隅光线微弱处,忽见有人醉卧池边,白衣飘然出尘,蓝发随风轻扬,好一副谪仙姿态。
    那个人,和宋恒一样样貌绝伦,却比之少些世俗的痕迹,多几分异世的魔邪。
    她却因为那酒气,不敢肯定那是寒泽叶——
    如果没有记错,寒泽叶是滴酒不沾的,因为酒会促进毒发。
    几十年的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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