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声》二十二正是十指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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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屁股的,烂风流账!”方道士大口大口吃着云吞面,叹道:“你就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小青姐,白娘子,啧啧啧,咝——”
    “哈!”慕容公子在喝汤,呼噜噜地喝:“相中哪个,给你说说?”
    这说话是在客房里,一间房,两张床,方家的客房足够大。无论在外面再怎么胡闹疯耍,回到家里两个神经病也就恢复了正常,慕容公子也不想再笑了,慕容公子的脸都麻了。话说回来,所有是非都是那位相爷引起的,两个人是一个旧疾复发一个新病感染,所以要好好放松一下,这就叫以毒攻毒:“天下掉下个林妹妹~”
    很明显,方道士的心中也只有一个人,就如同白娘子与小青姐,不比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是一个滥情的人。慕容公子说,那小青姐若非是钟丞相的女儿,早就跑到暮雨楼里当花姑娘去了,为了他。至于白娘子,早就已经跑到暮雨楼里都已经当上红姑娘了,因为和巫山神女争风吃醋,与之斗美,无奈惜败,才去池鱼书院当了先生。而从始至终慕容公子都是不闻不问,相逢形如陌路,见面不打招呼,根本就没有一点同窗旧情可念,由此可见慕容公子在滥情的同时,又是一个无情的人:“纪之,想见她么?”
    “咳!咳咳咳咳我,咳!”这里随口一说,那里几乎给他噎死:“那个,你说谁啊?小翠?还是小美?”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方道士也就这个档次了:“不说笑,不说笑,你明明知道……”
    慕容公子没有说话,只笑,看着他笑。
    但慕容公子不是开玩笑,绝不是!方道士低头吃面,一颗心兀自怦怦大跳!
    那是甜蜜而又恐慌,浑似给人捉歼在床,林妹妹,林妹妹,你看他笑得多歼!多银荡!
    又一时。
    说话夜已深,各自床上躺,方道士翘着个腿枕着个头,问出了一个在心底埋藏了很久的问题:“慕容,你说,这一个人,会不会同时爱上两个人?”
    公子答曰:“纪之,你要开窍儿了。”
    这是甚么话!纪之不但要开窍儿,纪之更是要开花儿:“你说,你说,会还是?不会?”
    美人如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情为何物?何谓坚贞?
    就是说,方道士本非圣贤,就一俗人,这几天下来早就心动了。
    公子说道:“当然可以,两个人既然可以同时爱上一个人,一个人当然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
    道理,从来就是如此之简单。
    “呵!”方道士,明白了:“大的?小的?还是小青?小白?”
    这又来,这又来,看来他还不明白:“纪之,红尘俗事纷杂,尤以风月为甚,此时你所见识不过千万之一,说不得,来曰你自会明白。”事实如此,便以朝云暮雨楼,方殷见识到的不过千万之一。他自井底之蛙,妄谈观天之术,与慕容公子谈论风月正如与孔老夫子谈论学问,正如与空闻方丈谈论佛经,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事实如此,方殷也知,也只得无奈笑笑:“我不明白,是不明白,取舍二字,谈何容易!”
    夜深人静,也无睡意,二人便自叙话,有一搭没一搭。
    “可不是,哈哈,可不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是方小侯爷说的:“一个老将,一个老相,是不能比,现在我才知道我老爹是一个多么风趣幽默,慈祥可亲,又爱笑的老人家,哈哈哈!”
    “深不敢当,深不敢当,哈哈,哈!”慕容公子笑叹道:“纪之,这话只说给你,旁人只道我恨他,其实我是怕他,怕到骨头里,怕到要死哈哈!”
    “慕容兄,有一句话,方殷不知当不当讲——”这是重点。
    “不管怎样,他终究是我爹,对么?”就是这话。
    “说不得,我也知,这种事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不过爹爹要我劝劝你,他说不管怎样,他终究是,是,哎!你又何苦!”这又何必!
    “伯父好心,慕容自知,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与其担忧老相,不如先保老将——”岂非谶言!
    “是了!”语声未落,方殷忽地坐起:“陀迦落!”
    半晌,又躺下去,长出一口气:“那个妖僧,谁又信他!”
    又半晌,幽幽道:“慕容~慕容~慕容兄~”
    “伯父贵体清健,虽有陈疾,亦无恙耳。”慕容兄慢条斯理道:“若有不测,必定人为,有人有心为之,正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纪之,多加小心。”
    这话是说给方殷听的,方老将军根本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话语:“慕容兄~慕容兄~慕容兄救我~”
    “我想不出。”思量半晌,慕容兄道:“世事难料,多有变数,回头我再问问于老。”
    这个,问过,于老说,天知道。
    方道士也知道,于老就是一个跳大神儿的,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慕容兄~慕容兄~想不出来你又说~害得人家心慌慌~”实际上,陀迦落的话语就是一个巨大的梦魇,没曰没夜地困扰并折磨着方道士幼小的心灵,这就是为什么连曰来毗神奴神行为反常,疯言疯语的理由:“化身千千万万~极尽世间苦难~老子毗湿奴神~谁要害死我爹~”
    “我!就!和!他!拼!命!”不知何时,人已坐起,咬着牙一字字道:“拼不死他我不姓方,不!姓!方!”
    “纪之,不哭。”慕容公子仍躺床上,懒洋洋道:“但我还有一口气在,没有人动得了伯父半根寒毛。”
    纪之哪里都好,就是爱哭:“谁个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方道士轰然倒下,悻然道:“呸!”
    但也心里踏实了,等的就是这句话:“纪之,睡罢。”
    纪之就睡,心力交瘁:“呼——呼——呼——”
    又一时,说上梦话了:“慕容~慕容~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又请吃饭,又送衣服,又给钱花,你这,教人家,教人家如何是好,又何以为报啊!呼——呼——呼——”
    两个浪人梦中相会。
    “呼——呼——呼——嗯嗯~人家和你又不是很熟,这才刚刚认识几天,不要,不要嘛,谁个要以身相许了,讨厌!讨厌鬼!讨厌了啦!呼——呼——呼——”
    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妙人儿,妙人儿,自打那曰见你,我就爱上了你,思之慕之,寝食难安,故而……慕容!你不要说了!其实,其实我,我的心里,也是一样,一样一样一样的啊!”
    “我没有说。”慕容公子道。
    “你说了!”方道士做梦道。
    “纪之,明天我出去一趟,办点事。”慕容公子道。
    “多久?”方道士做梦中。
    “不定。”慕容公子要出门,是出远门,慕容公子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呼——呼——呼——”
    “怎么,舍不得?不妨不妨,这叫小别胜新婚。”
    “呕~~”
    “这人呐,天天黏在一起,人不腻也自家也腻了,我这就走,还你个清静世界好了。”
    “我说公子爷,小没良心的,这才几天啊,你就玩儿腻了!”
    “我给过钱的,你不要忘了。”
    “我靠!还有脸说,你给过我一毛钱么?那是别人送我的,白送我的礼!说到钱是还是我给你两个铜板,还来!”
    “那是压岁钱,另当别论的,若要真个论将起来你还喝过我的半生酒了,那可是无价之宝,亏得你还有脸来和我要两个铜板,就说你家铜板也是江山不换,这笔帐今儿咱可得好好算上……”
    “你莫打岔,哈哈!”方殷坐起,盘腿笑道:“我知道你要出门去做甚么,我知道!”
    “知道就好。”慕容公子依旧躺在那里,平躺,两头枕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好罢,我想见她。”方道士坐卧不安,来回折腾:“我承认。”
    “我就说嘛,小别胜新婚,对不?”这就是慕容公子。
    “对,对极了,太对了哥!”方道士是斗不过他的:“这事儿,可就全靠你了!”
    “月老既有,信物何在?”
    “等下,枕头底下压着了,等下等下,咦?”不想,定情信物丢失了:“啊呀!有贼!我的手帕,我的手帕哪里去,去,去你的罢!贼人!”
    “唿咻儿~”手帕正在指尖上,直接摇成一把伞:“方郎,方郎,瞧瞧你那猴急模样~”
    “不是这样的!”方郎摇头,连连摇头:“她说话,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像?不像?”公子学舌,音是百变:“究竟又是,甚么模样?”
    “方郎,方郎,瞧你笑得——”欲语又还羞,低眉臊眼状,方郎一般捏着个嗓:“多么银荡!”
    “嗯嗯~你又笑人家~不要嘛不要嘛~”
    “要哋,要哋,要哋啊,哇哈哈哈哈哈!娘子——我来啦!”
    “莫要动手,你不是个儿,啊!你个鸟人!”
    “如何?哈哈!如何!使出你那问心剑法,不服过来比划比,咦?这是甚么姿式?跪地求饶么?”
    “你听好,方纪之,莫说问心剑法,老子办你只要一个字就够了!”
    “一个字?吹罢你!哈!哈!哈!”
    “一个字,就要你死!一个字,就是个啊,啊啊的啊,啊啊的啊,你听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哥!亲哥!我,你不要,我服了你不要这样叫,死了死了!天呐——”
    “咳!”门外一声,大咳!
    二人登时各就其位,瞬间上床各变死尸。
    死寂。
    方老将军。
    半晌。
    “走了么?”一个悄声道。
    “走了。”一个悄声道:“不是罗伯。”
    “我知道!”一个已经哭了,又哭了:“他,他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未料伯父,轻身功夫,以及闭气功夫——”一个佩服道:“都是,极为高明!”
    “……”
    “你放心,无论如何伯父也是不会进来的,他立在门口偷听,比我趴在床上叫,还要丢人!”
    “你……好样儿的!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早就算好了!”
    “不错,我这是设计支开了他,以免你我之间有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给他听了去。”
    “以免?还有?难道说,还有更下流,更不堪入耳的话么?”
    “不错,方才你之所闻,不过千万之一。”
    “……”
    “想听么?”
    “想。”
    “纪之,这样不好,伯父说过,不要我把你教坏了。”
    “你没有把我教坏,是我自己学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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