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声》四十二大巫山之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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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春妹妹生气的样子很好笑。
    更好笑的是那一双小拳头,攥起来就像两个剥了皮的熟鸡蛋,小小的,又像两个绵花桃儿。
    手三寸,脚三寸,这就是叫春。
    方道士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体形如此之硕大而手脚如此之娇小,就像一只被水淹死了的老鼠,肚子大过了一头牛。
    这不好,嘲笑别人的样貌不好,不道德,方道士会遭到报应的!
    “等下等下,先说好了!”当然方道士不说,方道士不但是一个胆小鬼,外强中干,还是一个格外啰嗦的:“我赢了怎样?你输了如何?”
    “你要是赢了,我就去跳楼!”叫春不耐,而且非常之不爽,一指天:“跳这个!”
    “我要是输了,我就去跳河!”叫春很痛快,方道士也认了,一指地:“跳那个!”
    一跳暮雨楼,一跳金陵河,当下二人指天对地立下生死契约,发了毒誓!
    方道士并不知道,无论朝云楼,还是暮雨楼,叫春姑娘都跳过很多次了,经验丰富。
    叫春也不知道,方道士一直想跳河,就跳这金陵河,可惜尚未成行,也是正合我意。
    “来!”
    “且慢!”
    “又怎地?”叫春已是极为不耐,而且有些头疼了:“呼——”
    “怎个算赢?又怎个算输?”是的,这个必须说清楚:“点到为止?还是打到趴下?”
    “打到你服!亲口认输!”正当如此,叫春提气,默运神功:“咝————”
    “接招儿!”方道士大叫一声,当先抢上:“开门见山!”
    这就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叫春一口气尚未提足,便自泻了:“啊!啊!啊啊啊!小鬼头!好阴险!”正是三清掌法,攻如疾风暴雨,拳脚功夫并非方殷所长,自要抢占上风痛打落水狗:“猴子偷桃!仙人指路!黑虎掏心!关门打狗!”这不是三清掌法,三清掌法方道士已经忘光了,达到了意在式先,无招胜有招的地步:“二朗担山!鸭子戏水!鲤鱼跳龙门!换手冲天炮!”
    曾几何时。
    只可惜,枉费心机,先手后手对于叫春来说都是一样:“咝——”
    叫春又自长长吸气,任那拳脚加身,只自护住头面,眼见又是越来越大,:“咝——”
    叫春就要反击了!
    拳脚所及,棉软无比,柔若无骨的感觉,更是惊人的弹力!
    几无声息。
    这就叫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方殷已知必败,同样有些头疼:“好厉害!好厉害!我打打打打打打打!”主要的是,要命的是,她自破绽百出,根本就不好下手!打胸部下流,打屁股更下流,偷桃儿你又往哪儿偷?偷个西瓜!锁喉她连脖子没都有!左右打不到头,打头也就打脸,打肚子也不好,反正就是下流,必败必败,必败无疑:“中!”
    “中!”
    “定!”
    “定定定!”
    木头人,点穴手,多年以后此方道士终于学有所成,动用了透骨点穴神功:“咝——————”
    可惜。
    叫春不是没有穴位,叫春也不是没有骨头,可惜找不见:“呜!”
    方道士忽然想到了一个笑话:此处离穴三十里。
    而叫春姑娘终于运功完毕,直比上次又大了一圈儿,报应来了,反击开始:“啊!”
    就是当头一拳!
    那一拳,如锥破空,闪电突刺,竟出尖利呜呜之声!
    拳未至,方道士已生无可撼动,力不能敌之感!却仍以为花拳绣腿,因此屈起双臂,一般护住头面:“啊!”
    叫春又是一声大吼,第二拳却也落空,方道士已经飞了出去:“啊——————————————————”
    当真是,痛入骨髓!
    方道士还没落地,眼泪已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咝——————————————”
    自有防备,卸力八成,然而:“呵哈呵哈呵哈呵哈!”
    应该是,骨折了。
    至少,也是骨裂。
    纤细小手,小小拳头,方道士终于领悟到了其中妙用,那满满的,硬硬的都是骨头!
    就像一个小榔头!
    “小兔崽子!打不死你!”而叫春妹妹已然冲了上来,动如脱兔,势若疯虎:“中你个鸟!定你个勺!仙人指路?还敢偷桃儿?”这回可是反攻倒算,上来就是雷霆霹雳,那是拳如流星瀑布雨,可不就是痛打落水狗:“跑跑跑跑,有种别跑!跑不了你,再吃老娘一拳!”莫可当之,无可御之,方道士自是落荒而逃并使出了看家本领风逝身法,大象跳舞,蚊子跑路,只觉飘摇,飘摇,恶风透背,苦海之中飘摇:“救——命——啊——————————————”
    在那一刻,方殷忽然很想念无禅,无禅若是在此。
    事实如此,这个肥婆绝非易与,纵使方殷身法迅捷灵动,却是,竟也不得半分余暇!
    天马流星!果然高手!
    话说,曰出东方,炊烟四起,看热闹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哟!”
    “这可新鲜了,这一大清早儿,太阳愣是从西边儿出来了!”一人指点道:“这又是哪个穷鬼,惹恼了叫春妈妈?”
    “叫春妈妈,已经三年多没有出手了!”另一人指点笑道:“那个不长眼小道士,怕是——”
    “落在叫春姑娘手里,非死即残,这些年没有一万——”一年长者拈须笑道:“也有八千!”
    “未必未必!我看未必!”一年少者摇头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当年慕容公子——”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齐声大笑:“云泥有别,慕容公子何许人也,岂能……”
    慕容公子只有一个,古住今来,不可复制。
    但是,这个人是方道士,方道士别的本事没有,逃命功夫天下第一!
    叫春追不上他。
    叫春是追不上他。
    叫春就是追不上他!
    叫春汗如瀑下心急如焚也是追不上他,大喊大叫都要急得哭了还是追不上他:“不要——不要——不要跑!”
    “救命!救命!救命啊——”
    “呼哧!呼哧!你、你、你个小兔崽子!看老,老娘不,打不死你!”
    “叫春妹妹,你服不服?要不你就,赶紧认输?”
    “咝——”
    实力不济,一味逃避,这不能使得叫春心服,叫春又自提气,深深深深呼吸:“咝————”
    小了变大,大了变小,叫春姑娘的武功是很神奇,不过:“好白!好滑!”
    那是一把摸过,摸在脸蛋儿上了:“好水嫩!”
    众人大惊!
    这就开始调戏上了!没有人,没有人敢调戏叫春姑娘,他会死得很惨:“好圆!好大!”岂不知,这也不是头一回了,这边摸过再摸那边:“好香啊!”
    “你!”这是一个规律,或说一种定律:“你!”
    在叫春姑娘提气运功的时候,其吞天灭地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你你你!”
    众人惊诧莫名,纷纷瞪大眼睛:“你欺负人家!你等着!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叫春羞愤掩面,瞬间泪奔而去!
    消失。
    一时死寂。
    方殷反而傻了。
    这很过分,这不是方殷,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浮行浪荡,方殷一时心生悔意:“啪!”
    方道士狠狠抽了自家一个嘴巴,自觉无趣,更是可耻!
    “我说兄弟,你可真行!”就在这时,围观众人呼啦啦潮水般涌将上来,那是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众口一辞纷纷表示极度饮佩其胆色,其后就是一样一样一样地对其人身安表示无穷无尽的担忧:“惹了母老虎,还有女魔头,兄弟,这回你可闯了大祸,你,这,哎!”无是无尽担忧,也是无穷期盼:“不好不好!兄弟快跑!母老虎去了后宫方向,那女魔头怕是——”
    “二——”可是晚了,已经晚了,叫春原本三妹,上头有个二姐:“姐——————————————————”
    声若虎吼,于不知名处传来,众人纷纷面色大变,当下呼啦啦又是作鸟兽散:“女魔头来啦!女魔头来啦!”女魔头?又是神马情况?方殷不明所以,也是隐觉不妙:“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跑掉一半,剩下一半,一半用极度同情极度怜悯的目光看着方殷,另一半用极度渴望极度狂热的眼神望着同一个方向:“死了死了!死了也值!”
    “哎!”一个脆生生,二姐来应声,娇美更甜腻,回肠又荡气:“来啦!来啦!”
    亲姐们儿,好闺蜜,就是死党,有名女魔头。
    有名巫独美。
    “啪啦啦啦啦啦啦啦!”奇迹再次出现,巫山神女现身,在场众人拜方道士所赐:“哗——————————————————————————————————————”
    奇迹就是奇迹,口水瞬间流成河,眼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她似九天之外玉宇宫阙飞来,自那朝云暮雨间凌空虚渡一线:“又是哪位官人?”
    衣是淡粉颜色,世界粉白颜色:“欺负俺家叫春?”
    “是他!是他!”转眼风云变幻,众人一起反水,齐齐指道:“是他!”
    “春儿。”却是一个道姑,模样胜似如花:“是吗?”
    “不是!”二姐既然来了,叫春就是妹妹:“二姐,这帮臭男人,全都该杀!”
    “轰!”众人作鸟兽散,一个不留,狼奔冢突!
    只余一个方道士:“……”
    “别跑别跑,跑什么呀?”美人一笑,剑已出鞘:“这位官人,你呀,等着奴家!”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两相顾,顾不得,当时方殷是想说些甚么,竟是,硬是,就是说不出口!
    正如初见公子,神魂为之所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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