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族传说》第二十一章虚空剑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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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这种平衡会一直维持下去,这对她而言,虽然隐隐有少许遗憾,但她并不会觉得不公平。能看着牧野静风幸福地生活着,就已是她的幸福!
    这种情结,在他人看来自是难以理解的——但她本就不乞求他人的理解。
    当蒙敏遭遇不幸之后,这种维持了十年的平衡终于打破了。叶飞飞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如从前那般心如止水,冥冥之中,她已有种企盼,但也仅仅是企盼,她不会刻意去追求。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能愧对蒙敏,尽管蒙敏临终前曾叮嘱她照顾好牧野静风。
    而今,牧野静风却说出了足以让叶飞飞深深震撼的一句话!
    顷刻之间,叶飞飞表面的平静与理智在牧野静风轻声相问之后,立即土崩瓦解!一种微醉般的晕眩一下子占据了她的灵魂!
    有那么一瞬间,叶飞飞恍惚间已忘了自己身置何处,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沉浸于温馨的春风之中……
    但,牧野静风的眼神终还是让她惊醒过来!
    这绝非叶飞飞所熟悉的眼神!牧野静风的眼神本该是清朗如山野之风,让他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而现在他的眼神中,却隐隐有一种欲念,有一股霸道,甚至,还有种居高临下的戏谑之意!
    牧野静风双手拥着叶飞飞的双肩,逼视着她,他的神情似乎在宣告无论是武力,还是情感,他都可以征服他想征服的任何人任何事!
    若在平时,叶飞飞真的无法抵挡他的微微一笑!但此时此刻,牧野静风那自信得近乎自负的神情反而深深刺痛了叶飞飞!
    她顿时冷静下来,轻轻地,却很坚决地挣脱了牧野静风的束缚,道:“穆大哥,你忘了敏姐了吗?”
    她如此说,绝无亵渎牧野静风与蒙敏之间的情感之意,她只是希望当自己提及蒙敏时,牧野静风能因此而忆起他最珍惜的女人,以及与蒙敏之间发生的美好一切。
    牧野静风却皱了皱眉头,放开叶飞飞,重重地哼了一声。
    禹诗清咳一声,恭声道:“少主愿承先人大业,执掌风宫,自是风宫之大幸,此等大事,不能草率了结,而需郑而重之,行继位大典!”
    牧野静风点了点头,道:“此言不虚,你们说风宫至今一分为二,又有幽求孑行江湖,执令不一乃成大事之最大障碍,若我继任风宫宫主之事被风宫所有弟子知悉,必会众心思归,促使早日一统!禹诗,你认为继位大典应以何处最为适宜?”
    禹诗迟疑了一下,道:“这……”
    牧野静风目光一沉:“禹老难道有难言之隐?”
    禹诗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道:“历代宫主继位,皆在‘战风台’,只是……只是‘战风台’所在的行宫,仍为风宫逆贼把持!”
    牧野静风若有所思地来回踱过几步,停下脚步,果断地道:“好,我就先夺回此行宫,让风宫所有弟子相信我有能力持令风宫!至于你们十八门派,且先对付幽求,若是能将他除去自然很好,即使不能,也可暂时缠住他,使他无法介入我的举措中!”
    炎越插话道:“他手中有骨笛与一小儿,该当如何?”
    牧野静风不假思索地道:“骨笛务必要保全!至于那小孩,幽求说他乃练剑奇才,若能为我风宫所用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缄默良久,方对十八门派之主挥手道:“你们这就启程设法截杀幽求,记住,今天所见所闻,不得向外人透露一句!”
    “是!”十八门派的掌门人齐声应是,躬身施礼后,匆匆而退!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脚下时,禹诗低声道:“少……宫主,他们十八门派虽归附风宫,但却未必都心悦诚服……”
    牧野静风淡淡一笑,打断他的话道:“你担心他们会将我所说之话泄露出去吗?哼,其实我料定这注定是一个无法保守的秘密!”
    禹诗又惊又喜地道:“宫主另有计谋?”
    牧野静风傲然一笑,道:“风宫逆贼由他们口中探出我的计划后,一定会想到这多半是我有意透露出去的风声,他们必会以为我们只是欲声东击西,其真正的目标绝不会是‘战风台’,如此一来,他们对‘战风台’的防范必有所疏忽,这恰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血火老怪有些担忧地道:“风宫逆贼的力量目前并不在我们之下,宫主能否待到我们的力量更为强大时,再与他们一决高下?以免仓促出战,两败俱伤!”
    牧野静风不屑地道:“没有我牧野静风时,你们尚且能与他们抗衡数十年,难道以我的力量,尚不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吗?”
    血火老怪脸上有赧然之色,嗫嚅了两句,退至一边。
    牧野静风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我牧野静风已沉寂十年,现在该是我重耀江湖的时候了!”
    他猛然挥手:“返回行宫,我要亲自布署攻袭‘战风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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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牧野静风一行人退出君山之后,君山惟剩下空空一片死寂!
    乌云散去,阳光亮得有些不太真切。太多的血腥与肃杀使君山的一切都显得沉重凝滞。
    甚至,包括鸟鸣虫啾之声。
    木箱连同箱中五十八颗人头留下了,牧野静风曾坐过的交椅也孤零零地留在了校场中央。
    没有生命,惟有死亡的气息!
    倏地,校场中响起一声叹息!
    声音很轻,但在如此寂静的校场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入耳!
    校场中仍是空无一人!
    叹息声由何而来?
    难道,是郁积不散的幽魂为他们自己叹息吗?
    两个身影倏然闪现于数丈高空,一高一矮,如雁雀滑翔般悄然射落校场中央!
    身形落定,可见是一老一少,赫然是卜贡子与牧野栖二人!
    原来,在校场西北角树着数丈高的刁斗,洞庭十二坞的弟子置身其中,可藉高望远,察看敌情,如有异变,便向众人示警,或以灯笼为号,或以旗帜为号。卜贡子料定牧野静风必会在君山出现,故领着牧野栖守候于此。牧野静风、禹诗、炎越皆是身手不凡之辈,却不会想到有人就隐身于自己上方的数丈高空之中!
    卜贡子在刁斗上挖了小孔,用以察看下边的情形,至于牧野静风诸人的对答,更是悉数落入他们的耳中!
    不仅是牧野栖,连卜贡子也为牧野静风如此惊人的变化而感到暗暗吃惊!在此之前,他已料定风宫奉牧野静风为少主,必另有手段控制了牧野静风。而今日看来,牧野静风不但神智清晰,而且他的言行根本没有言不由衷之迹,若非是与之共处一镇达十年之久,卜贡子一定会认定牧野静风的本性就是邪恶的!
    卜贡子对牧野静风当年的事自然亦有所闻,知道他曾经因为受到邪门手法的控制,变得日正夜邪,难道这一次,牧野静风又有了同样的际遇?
    牧野栖的心情自然比卜贡子更为复杂,当他看到姑姑叶飞飞向父亲跪下时,其心中之震惊难以言喻!
    父亲的容貌怎么突然变得充满了邪异气息?他的一言一行为何冷酷如冰?他怎会那般对待叶姑姑?
    诸多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远非十岁孩子所能承受!尽管牧野栖深深盼望着能与父亲相见,而今日一见,他所感觉到的,却是自心底萌生出的凉意!
    “若是自己此时与父亲见面,他会不会如对待叶姑姑那般待我?”这个念头让牧野栖倍受煎熬!
    五十八颗人头以及叶飞飞的一跪,终于抑止了牧野栖欲与父亲相见的冲动!他相信父亲的变化必定有蹊跷之处,所以他会与父亲相见的,但却不是现在!
    一老一少立于洞庭十二坞的校场中央,各怀心事,久久不语。
    许久,牧野栖以微颤的声音道:“瞎爷爷,我该如何是好?”
    卜贡子叹息一声,道:“你了解自己的父亲吗?”
    若是以前,牧野栖早已点头,而今,他还是疑惑了好一阵子,终是摇了摇头。
    卜贡子缓缓地道:“的确如此,你所了解的只是身为你父亲的牧野静风,对十年前被视作武林后起之秀的他毫不知情,对身世奇特源自风宫的他,更是一无所知!你父亲已入魔道,你若想救他,就应该好好地了解他的过去!”
    顿了顿,卜贡子古怪地笑了笑,继续道:“也许除了你母亲以及叶姑娘之外,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了。因为我在华埠镇一住十年,惟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他!”
    牧野栖惊愕地望着他,他不明白卜贡子为何要以十年的时间来了解父亲!
    是不是江湖中的每一件事,都是神秘莫测的?
    卜贡子的声音倏然变得格外幽远:“当你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事之后,你会发现要让你父亲回到从前的生活中,有多么的困难!你们父子将要面对的力量,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可怕!”
    牧野栖静静地听着。
    对于卜贡子的话,他尽管未能全部明白,但有一点却是勿须置疑的,那就是平静的生活已离他而去,永远不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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