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外传》2嵩岳斗群凶剑气纵横寒敌赡沧江逢绝艳眉痕缥缈冕仙山(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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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拨藤附壁,绕过崖去,目光到处,见前面危壁如削,直下数百丈;除有些藤蔓老松透出外,更无着足之处,明是临到绝地。老头贴身站在一片尺许宽、半丈长的天然石埂上面,好似进退两难。回顾孙同康追来,忽然回头怒骂道:“你这小鬼,敢跟我来!”
    话未说完,那石埂本来又滑又仄,石面向下倾斜,绝难立足其上。老头想是盛怒疏神,脚底一滑,反手一把石埂未抓住,立似断线风筝,手舞足挣,翻身下坠,从那千百丈深的壑底直落下去。
    孙同康一惊,真个非同小可!自己立处正当崖角,也是险滑非常,不敢大意。尤幸壁间藤蔓坚韧,忙用一手攀藤,朝下寻视时;风凄日斜,暗壑沉沉,下面树林森罗,云雾榻郁,看不甚真,那有人影?方想此老异人难道真个失足陨身?忽听脚底叹道:“这小鬼累得我好苦,这怎上去?”听出老头声音,相去并不甚远,心中大喜,忙喊道:“老恩师在那里?可能上来?”
    老头在下面骂道:“都为你这小鬼,差点没掉到底下去。我就在离崖顶不远的老松盘上,你的眼睛瞎了么?怎么会看不见?你不下来,我如何能上去。”
    孙同康低头仔细一看,果有一株盘松,方圆文许,树上满是藤蔓女萝之类缠紧;还开着不少红花,形如一柄平顶的伞撑出危壁之上。老头就落在上面,正昂首向上喝骂呢!
    上下约有七八丈距离,认定老头异人,急于拜师,失而复得心中狂喜;信赖太甚,也不想想下去还可,这等险的削壁,人悬孤松之上,少时如何上来?闻言忙答:“恩师不要生气,弟子下来就是。”
    话未说完,老头又喝道:“小矮鬼,要下就下,我不等了。”
    孙同康闻言,心中一慌,更不寻思,急喊:“恩师开恩,千万等我一等。”随即将气一提,面朝外,先坐向石埂边上,然后身平微挺,两手反拊,身子笔直,贴壁往下滑落,看准小松纵去。降势本速,耳际风生,晃眼临迎。眼看老头面带笑容,仍坐松枝交互之处,方自喜唤恩师;就在双脚落到松树上的当儿,许是心喜气懈着脚稍重,松树一震一摇,老头坐下松枝好似吃不住劲,身子一沉,人便由松盘中直堕下去。
    耳听老头喝道:“底下是你自己的事,我不管了!”同时微微响过一片极轻微的爆音。惊慌匆迫中,也未听清是否松枝折断之声,连唤恩师,那有响应?脚下相去数十百丈,光景昏黄,暗雾沉冥,就有人在也看不出。
    再看老头坐处,松粗半抱,松枝藤蔓,互相纠缠得密密层层,甚是坚实,只当中有一极小空隙。枝藤如铁,既坚且韧;下面更有好几层,休说是人,连只小猿也钻不过去,不知怎会由此穿落?略为定神以后,心疑老头故试自己胆勇诚毅,必非真坠,少时或是来援,或再发话指点,必有下文,一点未生悔意。
    及至坐在松盘之上,喊了一阵,全无响应;仍不灰心,一味苦喊恩师怜鉴,求告不已。喊了一阵,终无应声,心想此老必非真坠,素无仇无怨,自身又无恶行,怎会如此捉弄?又把老头前后所说的话仔细回味,一时福至心灵,暗忖:老头见我一到便往下落,他是熟路,当无自投绝地之理。现在无法上去,若往下寻,也许所居就在老松之下。心念一动,因上层松蟠太密,忙即提气凝神,试探着手足并用。由松盘边翻将下去一看,松身甚高,盘下枝叶较稀,再由疏枝中穿越而下,目光到处,着根之所竟是一个丈许方圆石洞。脚踏实在,心料老头必住在内,先整衣冠,在洞口礼拜通诚,然后走进。
    入口便闻到一股清香,也未在意。及至走进,石壁整洁,不见点尘;才进两丈,便到尽头。目力本好,新月东升又刚照入,看得毕真。见全洞方圆只两三丈,当中一个石墩,前面一条矮石条案,此外空无一物,也不见一个人影。心方失望,又闻清香;细一寻视,石案后还有一盘粗如人臂的异藤紧贴地下,似蛇蟠一样,将头翘起尺许。无枝无叶,梢头上挺生着一个长圆形的异果,色如黄金,清香袭人,心神为爽。
    先因果形奇特,还不敢就摘吃。走出洞外一看,月光渐上,崖高壑深,静荡荡地。脚底月光不到的暗影中,彷佛似有一条斜长黑影,隐向雾中,看不真切。心想照洞中香案布置,和那清洁,决非无故,怎又不见一人一物?金果生自石地也是奇怪。寻思无计,人渐饥疲,便去石墩上坐定;意欲熬过一宵,候至天明再作计较。
    那知坐了些时,腹饥更甚,金果香味越来越浓,直往鼻端透入。最后实忍不住,伸手将之摘下,果并无蒂,连柄生于藤头之上;断处蜜乳涔涔,汁作银色,并不黏手。就口一尝,竟是又香又甜;用手一捏,便分裂成六瓣,彷佛天然削成。试咬一口,甘芳凉滑,无与伦比,并还带着一点酒香。不禁食指大动,一口气把六片全吃下去,腹饥立止,周身舒服,好似饮酒半酣,有了睡意。因为连日疲乏所致,身子一歪,不觉安然入卧。
    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辰,醒来日光已交正午,觉着身心轻快,精神大健,迥异寻常,当是疲劳恢复,并未觉异。偶闻清香,想起昨晚吃金果时,荫梢尚自挺立如蛇,怎的不见?低头一看,人臂粗的六尺异藤,已往石地中自行缩入,只剩半尺许一段头梢露出地面,好生惊奇。随手一把抓紧,觉出那藤还在微微下挣,似有灵性,越发奇怪。扯了两下,觉藤性坚韧,弹力甚大;稍为扯起一些,手略一松,依旧挣落复原。隐闻异香透鼻,自下发出,与昨晚所食金果一样,味更郁芬。又见昨晚断处,乳汁已干,用舌微舐,又甜又香。
    他心里暗想:“难道根上也有可吃之处?”山石太坚无法攻掘,一时兴起,双手紧提上半截藤干,双足登地;运足力气,奋臂往上一提。当时并不知道巧服灵药异果,人已醉死过去两日夜;醒后神力大增,性又强毅,这一下,用足九成多力。那藤生根之处,又非土里,占地不广;只为所附之物深陷在内,一头被碎石挡住,急切之间不易拔出。先扯两次,已将碎石挣裂;有了动摇,再稍用力,立可扯起。
    孙同康不知底细,又因此藤一向深藏在内,非到结果,不肯透出地面;果熟之后,一经采摘,便即缩回。他却以为奇怪,打算查看究竟。末次用力太猛,双臂振处,耳听地底铮的一声,一条丈许长的藤身随手而起。同时瞥见一道银虹,紧跟着追将出来;明如电掣,闪光雪亮,耀眼生花。飞出之后,略一腾挪间动,便自迎头飞来。
    仓卒之间,料是妖物出现,大吃一惊,双足一点,便隔着石案,往洞口纵去。怪藤也是随手而出,声如龙吟,嗤的一声,同时卡嗦连响,火星四射,银虹立隐。当时也未看清,惊慌匆迫之中,只觉纵时身子格外轻灵。因洞只两丈方圆,本心是想纵出丈许远近,避向侧内,再取长鞭对敌,那知竟纵起两丈高下!照此纵法,一个不巧,过头太多,好在能够捞住洞口古松,还可不死;否则,便要落向洞外绝壑之下,万无生理。所幸人甚机智,身法灵巧,一见身起太高,相隔洞顶不到一尺,便知纵过了头。喊声不好,忙伸双手,就势一撑洞顶,借劲一挡直落下来。
    总算运气,落处相隔洞口还有尺许,不是这一撑,非多越出洞口一丈以外失足下落不可,情势端的险极!一面还须应付洞中妖物。惊魂乍定,不暇寻思,一面忙取兵刀,朝洞中注视。发光怪物不知去向,只剩怪藤悬向壁间,满地碎石四溅,一头似已穿石而入。心疑怪物便是怪藤所变,上来还不敢造次,在洞口张望了一会,那藤仍似蛇盘,根插壁上,前梢下垂,别无异状。
    他巧服灵药之后,饥渴早止,并未想到饮食;只想此洞孤悬峭壁之间,仰攀俯跃,俱所不能,今日不知能否脱身?万一异人还要再试定力,须在此多住两日,有一怪物在此,随时皆有性命之忧;上下前后俱无一条逃路,除了一拚,将他除去,更无善策。虹光虽极强烈,寒气逼人,满地满壁乱钻,并未追人情势;许是草木之灵,伎俩有限,或能手到成功,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胆力一壮,试折了一技松枝,望准藤梢打去,只略颤了两下即止。心虽稍放,终因虹光太奇,从来未见,存有戒心。后见连打四次,俱无反应,方始走近,又取长鞭打了一下,满疑此藤必断;惟恐怪物情急反噬,打时先防退路,还格外加以小心。
    那知鞭梢铁球到处,那藤只激撞起老高,依旧好好,毫未断落。倒是用力太大,将左壁打裂了一大片,火星乱迸,碎石纷飞。空洞回音却半晌不绝,这才觉出气力大增,迥异往日,但仍不知服了灵药之效。暗忖这一鞭便是块铁,也被打扁;石壁打成这样,藤却无伤,是什么东西,如此坚韧?便不敢再用手拔。走近壁间,刚用鞭一撩,忽然瞥见一片银光,甚是耀眼。疑心怪物又要飞出,不由吓了一跳,赶即抽身戒备时,待一会,并无动静。
    二次拨开藤盘一看,那光仍在里面。光虽奇亮,只嵌在石壁深处,并无飞腾之势,不禁引起好奇心性。暗忖这东西已然深陷石内,即使通灵变化,也有防御之策。主意打好,握住小半截鞭头,紧贴裂孔之外,一面用手往外扯拔。,以为藤身粗蠢,毫无灵性,稍有警兆,一手握藤内抵,再用鞭梢铁球紧塞裂口空隙,便可堵住,不会窜出。及至试探着,往外一扯,那光立随藤根,徐徐扯动,只是快慢由人,手停即止。
    试了两次,拔出约有两尺,到了裂缝宽处,光现较长,前头形式也自看出了些。再定睛往里一看,立时省悟,只还拿它不定。惊喜交集之下,惟恐神物化去,口中不住祝告,仍以全力戒备。紧握藤柄,缓缓往外拔扯,一会工夫便现原形。果如所料,原来是口从未见过的珍奇宝剑,那藤根便生在剑柄之上。惟恐有失,不等全身出穴,忙丢手中长鞭,一把先将剑柄握住,拔出细看。
    那剑长仅二尺,精光耀眼。剑尖上有三寸许长一段银光,奇亮如电;随着手势快慢,微一舞动,便似长蛇吐信一般,发出丈许数尺不等的银虹,光陷闪烁。那么坚厚的石壁,稍为挨着一点芒尾,立如腐削,端的神物利器,仙府奇珍!孙同康不禁喜得心头怦怦乱跳。只是美中不足,剑柄上带着那么粗长一根藤根;连用鞭球猛击,只闻昨日果香,阵阵透鼻,偏打不掉。再用身边所带小刀、暗器之类,连切带砸,全无用处。藤又弯曲做两盘,累赘已极。
    他急得无法,勉强双足踏紧一头,仗着神力大增,勉强抽直了一多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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