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外传》第十一回冒雾上天山巧遇奇童获异宝冲寒行地窍忽生急智得神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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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跟着叭的一声,胖子脸上早中了一掌,当时肿起老高。面前现出一个虎面金睛形貌丑怪的小孩,正是元夜大漠庄所遇史姓幼童,现身打了胖子一掌,便戟指喝骂道:“我史厉向来讲理,说话算数,人家已然提我,怎还要留难?他们三人无心迷路,已然说好得胜放走。自家本事不济,被人打倒,还要倚众逞强,真个丢人!便没我朋友在内,我也不会帮你。等我问完柳兄,再要你们好看。”说时,一班敌党竟如斗败公鸡,垂头丧气,做声不得。柳春上前施礼,方想代丁、梁二人引见,史厉已笑唤:“柳兄,请这里来。”随间来意。柳春本不想说,继一想此人不问如何,对己甚好,此时断无作梗之理,还是瞒他不得,便把来意大概说出,只把练功和五老使命等前段之事隐起。
    史厉性本粗直,匆忙中并未细问,笑道:“你真诚实,胆子又大,竟敢往冷魂峪去么?我最喜你这样人。近日各方赶来相助妖僧斗法的,都在生心,也不想事如容易,怎会留到今天?其实我倒能勉强一试,偏不喜捡这现成便宜。你已会法术,同行三人年纪都轻,许对主人心思,只有法子耐寒,便可去得。上次我曾答应帮你,现有两粒雷珠,原从别处讨来想对付彭老二的,连我母亲都已说好,想乘父亲今春出门之便,约到我家决一胜负。不料他竟不赴约。我父亲又中途折回,遇见苏宝星这牛鼻子,说了我好些坏话。父亲耳软,回家骂了我一顿。彭老二不来,总算怕我,此事权且作罢。我想在妖僧斗法时趁个热闹,帮哪一面却还未定。此珠乃魔教阴雷所炼,起因专为破彭老二飞剑法宝之用,现被牛鼻子揭穿,我未认账,一用,父亲必然大怒,反正不能出手,现送于你。
    此去奇冷还在其次,最厉害是穴中黑风柱,遇时,多厉害的飞剑法宝也难免吃亏,何况常人,只有此珠能破。不过事要隐秘,先被人知道,帮你反害你了。冷魂峪入口在你们来路悬崖之上,你们来时只沿山麓而走,又值大雾,以致错过。入口离地只三四丈,你们上去容易。此时必有人往里走进,身后全有能人尾随。见你三人入内,必要拦路盘诘,一听与大漠庄有关,必是麻烦,你三人也非对手,待我亲送你去就无妨了。”
    柳春不料他如此慷慨重友,再四称谢,就便又代胖子等求情解说。史厉点头。柳春忙喊丁、梁二人上前相见,略说前事,俱都欣慰。因看出史厉好高,丁良一恭维,越发投缘。史厉问知三人带有甲马,便命胖子等回去,从宽免罚,随同步行飞驰。快到半路山口,史厉道:“此时我也不惹他们,隐身去吧。”随令三人携手并立,取出一面三角晶镜,照着同行。三人当即隐去,彼此不能相见,回看只史厉一人在后。到了外面,沿着山麓行约二里,忽觉冷气侵人,微向身后低语道:“地头已到,上面便是入口,果然外面有人窥伺。这类无耻之辈,我看了就生气,还是大漠庄那些人有点意思。偏为了彭老二,只孙孝一人,肯和我好。”三人听出他还是想和五老子弟结交,只为性情刚愎寡合,照此情势,只要有人劝说,仍可言归于好。因听已到,朝上一看,离地三四丈峭壁之上,果有一六角形的崖洞,斜对面土坡上站着僧道五人,形貌衣着均极诡异,正指自己这面谈说。史厉低语道:“秃驴可恶,竟敢说我!等先送你们上去再说。”说罢,手指处,三人立被一片光华拥起,直上入口,越觉冷气逼人,周身直打寒战,忙往口内纵人,一面运用神功,探头回看。史厉已纵遁光,向那伙人飞去。随听双方喝骂之声。
    这时,四明不会神功,冷得直抖,刚从身畔取了一粒丹药,抖着手塞入口内,颤声说道:“正事要紧,我们爱莫能助,看他作什?还不快解甲马入内!”柳、丁二人应声解去甲马,各把皮套戴头上,并肩前行。一看当地景物甚是奇特,从未见过。原来那入口大只方丈,外面坚冰密布,日久年深,已成暗蓝色,稍微挨近便觉冷气逼人。内里是一条外大内小长约三十来里的深谷,和外口一样,通体作六角形,看去石质坚硬如铁,与别处山石迥乎不同,常年风潮侵袭,剥蚀之痕密如鳞片,但甚整齐。寒霜甚多,到处密布。柳春不知那是积年寒精所积,见是粒粒圆整,翠墨晶莹,映着口外积雪,闪闪生光,觉着可爱好玩,略动童心,试用手摸,以为这类霜气积成的微物自必随手而落,不料那霜粒紧附壁上,比铁还坚,尤其冷不可当,手戴皮套还觉奇冷浸骨,宛如切割,要是空手,再无神功防寒,手指直非冻落不可,才知果然厉害,吓了一跳。等把洞径走完,地势也自展开,但不甚大,只有十多丈宽广,成半个葫芦形,两边冰崖环抱,其高际夭,上面灰蒙蒙笼着一片寒雾,仰望不见崖顶,地势也颇平坦,只是满布先前所见霜粒,人行其上,冻得脚底生疼。此外并未有什冰雪影子,一眼望过去,昏沉沉的,也不是雾,离身一丈以外便不能见,幽寂阴森,宛如鬼域,那冷更是出奇。
    三人对于防寒的皮衣面具虽然早有准备,又均练就神功,或服灵丹,一路运气前行,仍是冷不可当。因身急抖,齿牙皆战,先没想到即此前段,已非生物所能生活,如非神功灵丹之力,走完谷径已自倒毙,再往前行,除似三人这样,还能勉强通行,否则就有法术护身,也失灵效,非死不可了。三人年轻好强,奇冷原在意中,并未觉异,因知一到,人口进洞,便人禁地,恐犯禁忌,惊动怪徒作梗,又知速行不宜,均未开口问答,一味贾勇,勉力前行。走了一段,方觉出越往前越难走,明是一片平地,但是奇冷之外,另具一种潜在压力,步法稍快,便被迫得气透不转,因是身痛如割,寒气攻心,似被埋浸冰雪之中,血髓皆要冻凝神气。总算纯阳之体,功夫又纯,一有警兆立即站定,强行振作,把气机调匀,使阳和之气流转全身,然后再进。可是再往前去,脚底越发沉重,想走快些也办不到了。除柳春曾服小还丹,所练神功又是峨眉心法,比较稍好。丁、梁二人均是两三次遇险,几乎冻倒,知道当时一个支持不住,心灵失驭,微一迷忽,身子立时僵卧而死,哪里还敢大意!三人原是并肩抱臂而行,互相防护,柳春居中,丁良在右,走上一段,便略歇息缓气再进。
    正走之间,丁良暗忖:寒潮未起之前尚有这等厉害,听草衣道长口气,好似还有数日耽延,等师父到来才竟全功,这数日中要连经过好几次寒潮侵袭,怎能禁受?死活无关,此行关系太大,误事怎好!心中一急,忙一拉柳春,三人同时立定,就着缓气之便,先把纯阳运足,俟身冷稍减,然后凑向柳春耳旁问道:“柳师兄你功夫较好,可受得住这冷么?”连问数声。柳春也把头凑近,看着自己,就见面具里面嘴在乱动,一点也听不出,初意彼此语声太低之故,试把声音逐渐提高,仍是无用,连自己所说也不闻一字,才知声一出口便为寒气冻凝,多高声音也听不出。柳春也自觉察,方各失惊住口。所戴又温又软、用天山特产灵雀窠特制的皮套面具本早冻成硬壳,套在头上已是难受,近口鼻处早该结冰,因三人灵慧,知道皮套特制,专为此行之用,由头笼下,连头上皮领直笼到前胸,更有皮带紧系双肩,以防寒侵口鼻,通没透气之处,入口发觉奇冷,便用神功,使本身纯阳真气,在体内循环流转。有时立定缓气,也只做调和功夫,不令热气由口鼻透出,就这样,皮套已是又冷又硬,如非内外功均得真传,换个常人,脸早割破。
    这一说话,热气随口喷出,立被冻凝成冰,坚附面具里层之上,虽然极薄一片,但是其坚如铁,休想碎落,同时身又颤抖僵痛起来。这一惊真非小可,不敢冒失伸手,只得重运神功稳住头部,不令与面具摩擦,耐着心性再走。
    前行不远,忽见地下倒着两人,看神气似是两个十六八岁道童,死时身形并未弯屈,不知怎的,竟会缩成二三尺长短。内中一个背着一个尺许长的朱红葫芦,已被冻裂两半,身上玄霜布满。前面还有一人,背向自己,手持一剑,当路而立,身形也不甚高,恐是怪徒和敌党,又未见怎动作,试探着过去一看,乃是一个道装少年,另一手还持有一片上绘火焰的黄麻布符篆,嘴上突起一截寸许长的空心冰段,五官俱缩,连人带剑均作前扑之势,神态丑怪可怕,已然倒毙。
    丁良看出那剑宛如一泓秋水,精光四射,少年通身玄霜坚冰布满,头部更多,剑独晶莹放光,连剑柄通没一点微暇,知是神物利器。暗忖:师父剑术早成,只为当年对敌将剑失去,至今物色不到一口好剑。这厮想非良善,何不向主人祝告说几句,试探着将剑取下,献与师父,也不在教养深恩。心念一动,忙把柳、梁二人止住,先朝主人恭身默念:“弟子丁良为报师恩,欲取此剑献师。如蒙允许,感谢不尽。宝山奇冷难当,弟子等三人除略能耐寒外,毫无办法,为防冻倒,不敢跪拜,并望大度包容。如不获允,弟子取剑时,敬乞稍现警兆,便当知难而退,不敢强求。”说罢走近少年身侧,以为少年紧握剑柄,手冻甚坚,自己又不敢妄摘手套,取必费事,主人允否也尚难知。初意不过一试,哪知手刚拿着剑柄,似有碧色光影一闪,少年所持符箓忽发烈火,冒起丈许高下一幢,身上立为一暖。
    三人原是联肩进止,始终不曾分开,发生意外,全都大惊,刚刚纵避一旁,随听有人叹道:“我此来曾打招呼,礼已尽到,依然如此狠毒固执!纵令今日拼你不过,我炼就三尸元神,终能遁走。我师徒早晚必复此仇。”跟着一声“哈哈”,语声就在少年近身之处。少年口被冰封,此外并不见人,笑声却远,像是老年人所发。那幢火光仍罩在少年身上未灭,光中现出三个赤身小人,与少年形貌相似,正在火中冲突挣扎,神情惶遽已极,无如被火围紧,冲逃不出,晃眼由浓而淡,逐渐消灭无迹。全境本是暗沉沉似雾非雾的寒雾飞浮,静得一点风也没有,火光一现,立化作无数大片灰白色的寒云冷雾,狂涛云崩,疾如奔马,往四外涌去。三人身上立时温暖了许多,那口宝剑,也被丁良容容易易在退避时顺手取下。人影一灭,火光一闪不见。
    三人细一寻思所说口气,少年必是旁门道术之士,不知以何渊源来向主人求情,往风穴中取那灵药藏珍。主人未允,自恃邪法异宝冒失入内,不料犯了禁忌,连遭失挫,不合负气口发狂言,未及以全力相拼,先为寒潮所杀。那些话便是少年所说,被寒气冻凝在此。火光一起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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