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外传》第九回(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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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刃已失,见空中二剑分开,正想借此运气捏诀收回,不料元儿又将身后另一口剑拔在手中,捷如飘风般到了面前,少女喊声:“不好!”打算纵避开去时,忽听敌人高喊道:“公主留神,防我铸雪仙剑误伤了你。”少女这时已是恨他到了极处,哪肯理他,一心顾到前面,谁知刚刚纵开立定,伸手去取腰间所佩葫芦时,猛觉眼前白光一亮,敌人空中那宝剑已带起丈许长的白光,银虹也似,疾如闪电,当头飞到,想躲哪里来得及,正在惊心等死,猛地又觉人影一晃,白光忽然不见,定睛一看,敌人笑嘻嘻地站在面前,己将空中飞下来的那口宝剑收去。才知原来他并无害自己之意,只是存心卖弄这一手,再看空中自己那口宝剑,已不知去向,想已落在花丛之内,可是哪好意思去拾。
    少女不由颊满红云,勃然大怒道:“你这红眼小野盗,伤我仙剑,定不与你甘休,有本事的,敢等我片刻再动手么?”元儿见少女宝剑已失,手中空无所有,以为伎俩已穷,哪里知道厉害。又见她秀目圆睁,娇嗔满面,更不愿拂她心意。暗想:“女孩子有甚本领,不是回去喊人报仇,便是再取兵刃前来交手而已。”便答道:“你只要不叫我下跪,由我在此,等鹤飞回便走,你如不打更好,要打时,任你使甚法儿,我都奉陪,等你一会,算得什么?”
    少女气得也不还言,早把腰间葫芦悄悄解下,口中暗诵真言,将葫芦盖对准元儿一扬,口中说道:“红眼小贼,休得逞强,以为你便赢了我么?趁早跪下,念你适才没敢伤我,不但饶你,我还打算留你在此,给我作一山童,否则,少时便叫你知道二公主的厉害。”元儿笑道:“公主的厉害,我已见识过了,别的可依,只我这两条腿,除父母恩师和诸尊长外,向不跪人。公主有甚本领,请施展出来,使我见识见识吧。”少女怒骂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红眼小贼,死在目前,还敢在你公主的面前花言巧语,你看我用法宝取你狗命。”说罢,便将葫芦盖揭了开来,立时从葫芦口内冒出数十道火焰,直朝元儿飞去。
    元儿到金鞭崖日子虽然不多,平时常听陶钧说起异派中妖人使用邪法异宝行径,俱都记在心里,先时看见少女初从林中骑鹿出来时,腰间系有一个葫芦,本来心中动了一动,及至和少女一动手,见她并无什么出奇本领,时候一久,又起了爱好之意,未后又把少女手中脱剑击飞,越发看轻敌人,忘了机心,正在得意忘形,忽见少女不知何时将腰间的葫芦摘了下来,又听她说完那一番话,知她定要卖弄玄虚,仍未放在心上。一见火焰飞出,朝自己扑来,暗忖:“她本人剑法还和自己一样,不能身剑相合,运用神妙。用法宝,想必也不甚高明,定是什么障眼法儿,听师父说,我这两口宝剑,不但普通异派中飞剑非其敌手,就是遇见什么邪法异宝,只要运用本门心法,将双剑连在一起,施展开来,虽不一定将敌人法宝破去,若是防身,也足能应付一二。”想到这时,不但没有逃,反倒迎上前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火焰已飞到元儿面前,元儿觉着火势奇热,才知不是障眼法儿,心里一惊,忙将双剑舞动;把连日所学全都施展出来,一青一白两道光华,舞了个风雨不透,将身子护住,火焰侵不到身上,无奈那少女因疼爱宝剑为元儿铸雪剑所伤,二次又被击落,觉得出生人世以来,不曾这样扫过面子;又受了一阵冷嘲热讽,越发大动无名,虽并不一定打算把元儿烧死,总算逼得元儿屈膝服输才罢,见元儿剑法厉害,攻不进去,便口诵真言,将葫芦中火焰全数放将出来,将元儿团团围住。
    元儿哪知此火乃是玄门聚炼三百年太阳真火而成之宝。并非寻常妖术邪法,先虽觉着奇热,还可忍耐,后来火势大盛,愈觉的肤炙肉,虽未烧到身上,再延下去,烤也被它烤死,这才知道厉害,但仍拼命强忍,舞动剑光,还想冲出火圈逃去。谁知那火竟是活的,元儿逃到哪里,火也追到哪里,休想逃开一步,耳听少女连声娇叱:“红眼小贼,快快跪下,赔还我的宝剑,我便饶你。”
    元儿此时已由爱转恨,见火势太已厉害,无法逃走,闻言把心一横,怒骂道:“无耻贱婢,我又不是你的小老公,只管让我跪你则甚?小少爷乃青城山金鞭崖矮叟朱真人的门下,并非无名之辈,烧死自会做鬼报仇,要想跪你,简直做梦!”一言未了,忽听空中一个女子声音叱道:“绮妹不得无礼。”元儿只听了这一句,下文还未听清,便觉心里一阵麻热恶心,头晕眼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过了好些时候,元儿猛觉心里一凉,才渐渐恢复了知觉,耳边忽闻两三个少女在身旁喂喂细语,声如莺簧,甚是好听,鼻端时闻异香,烦渴全丢,睁眼一看,身子卧在一个长约丈许的软褥之上。面前站定三个女子,最年轻的一个正是适才用火烧自己的少女,年长的两个,看年纪俱十八九岁之间,一个穿紫,一个穿黑,都生得亭亭玉立,容光照人,正含笑向着自己。
    元儿猛忆前事,首先想起身佩双剑,用手一摸,业已不知何时失去。这一来比要了自己的命还要厉害,不由急了一身冷汗。跳起身来脱口便问道:“我的剑呢?”那穿黑衣的女子说道:“你不要着急,剑终是你的,不过你适才为舍妹太阳真火烤伤,幸而我和秦家姊姊来早了一步,没有致命,但是你人一晕倒,双剑不能护身,手面皮肤烧焦了好些,不得不将你身上衣服脱去,以便医治,因此将那双剑暂时解下来,由我收过一旁,等你走时,自会还你。”
    元儿闻言,一摸手脸,并无伤痕,正疑那女子有些说谎,那紫衣女郎道:“师弟休要多疑,适才你委实被虞家二妹真火所伤。所幸这里有长春宫千年万花凉露,灵效非常,才得治愈。彼时你身上衣服已大半化成腐朽,须要脱光调敷,我等俱是女子,不便医治,又恐怕日后朱师伯怪罪,因为这祸既是虞家二妹所惹,只得从权,由她一入将师弟衣服脱光,周身敷满仙露,另取新衣与师弟更换,直到此时,火毒全消,才得缓醒过来,如若不信,师弟旧衣尚在林中,请看身上还是旧日装束么?”元儿闻言,低头一看,果然换了一身极华美的短衣,也不知它是用什么东西织成,穿在身上,非常轻软,这才有了几分相信,因听紫衣女子称他师弟,又有日后怕朱师伯怪罪之言,不禁心中一动,问道:“三位姊姊贵姓芳名、因何以同门之谊相称?能见告么?”
    紫衣女子道:“愚姊秦紫玲,与这里长春仙府虞家姊妹乃是世交,只因为愚姊与舍妹寒萼幼遭孤露,隐居在黄山紫玲谷内,轻易不肯出外,后来蒙东海玄真子师伯与追云叟白师伯的指引,拜在峨眉山凝碧崖乾坤正气妙一夫人门下,也只在大无洞内修炼,不奉师命,从不下山,所以一向极少往来,还是前年与众男女同门奉了峨眉掌教真人之命,下山积修外功,在云南碧鸡坊与虞家大妹相遇,结为异姓之好。恰巧去年因事回山,又奉师命与后山家母传渝,谈起与虞家大妹订交之事,才知以前还有很深的世谊。日前复返峨眉,得见朱师伯,说起新收弟于名唤裘元,仙根甚厚,今早在山岭路遇虞家大妹,强邀到此盘桓两日。刚刚到达,正值师弟被火围困,因听师弟之言,想朱师伯门下纪、陶诸位师兄也都见过几次,新收弟子除师弟外更无别人,这才唤虞家二妹急速住手,她姊妹二人乃散仙之女,只因父母业已兵解飞升,仅姊妹二人,长名舜华,幼名南绮,虽与师弟无同门之雅,也颇有许多渊源,总算是自家人,师弟所受火毒虽消,尚须调养一日半日,我们还有许多话说,且请至仙府以内细谈吧。”
    元儿早从陶钧闲谈中闻得秦氏姊妹名声,立时疑念冰消,起身下拜。紫玲连忙还礼,元儿又朝虞氏姊妹行礼。舜华也忙着还礼,南绮却躲过一旁,抿嘴笑道:“起初要肯跪我,何致有这场祸事?偏要前据后恭,却累我……”说到这里,脸上一红,舜华又看了她一眼,便不往下再说。
    元儿也没听清说些什么,终是小孩心性,仍记前隙,见她躲过,便也不再行礼,这时话已讲明,元儿随众起身时节,才把四处景物看了看,见存身之处已非适才对敌之所,地方是一个广约十亩的草坪,一面靠着崇山秀岭,奇石云飞,石隙里挂着一条瀑布,细若珠帘,水烟溟檬,相去卧处不到两丈,下临溪流,泉声淙淙,如奏签簧;碧纹涟漪,清波粼粼,溪中生着一种极似牡丹,大若盆碗的异花,黑绿黄紫,三色相间,衬着翠茎朱叶,越觉艳丽无伦。又见左侧一面,俱是碧悟苍松,时有玄鹤白鹿往来翔集,苍松拔地,绿荫浓匝,清捐眉宇。另一面去路,却是一望花城,灿若锦云。再一回顾卧处,也非软榻绣墩,乃是无量数叶细若秧,花细如豆的奇卉聚生而成,无怪乎躺在上面又香又软。元儿置身这种丽景仙都,几疑已在天上,非复人间。
    元儿一面随着三女往万花丛里穿行,一面不住东瞧西望。虞氏姊妹原本在前引导,南绮偶一回顾,见元儿呆看神气,悄对舜华道:“这孩子在做了朱真人的弟子,却这般的不开眼。要住在我家,还叫他快活疯呢。”舜华闻言,忙叫:“噤声。”元儿已然听了个逼真,暗想:“先前自己原因这地方好,想和她交朋友,日后常来常往,如今果然打成了相识。长春仙府中景致必然更好,真能在此住上几日,倒是快事。”
    元儿正想之间,猛想起自己爱如性命的两口宝剑:“听大的一个说,已然代我收好,等到别时交还。看神气,她们救我时节,并未回家,小的一个,宝剑、葫芦俱在身旁,怎么单单不见自己的两口宝剑?”不禁又踌躇起来,见紫玲满面笑容,只朝前走,又不好意思老间,以免显出自己小气,但怎么想,也想不出二女当时不将宝剑交还的用意。再一想到虞甫绮的剑,曾为铸雪剑所伤,但她却并无赔偿之言,这一想,立时心里一惊,愁容满面,只顾低着头,满腹忧疑,连那生平从来未见的奇景,都无心肠再作观赏。
    走有顿饭光景,忽见前面碧荫参天,半山以下悉被云封。方以为路径已断,不是飞越云峰,便须转过危崖,另寻幽径,忽听南绮在前娇笑道:“到家了,快随我们走进开眼吧。”说罢,径往云中钻去,元儿方知云中藏有门户,自恃慧目,定睛往云中一看,竟是一片白茫茫,看不见别的东西。方诧云厚,猛觉眼前白光一亮,那么多而厚的白云忽然全都不见,当前两面削壁之间现出一条夹谷,宽仅丈许,南绮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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