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碟》第二章月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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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玄阁周围火光熊熊亮如白昼,数百支火把与风灯交织成壮观场景。非但昆吾派本门弟子将太玄阁包围得水泄不通,原本散布在昆吾山、来自四海八荒的正道人士,都闻风而动,拥到了太玄阁前的广场上。
    玄雨真人赶到时,几位玄字辈的长老正在紧张万分地维持秩序,却不敢踏入太玄阁半步。看到玄雨真人和戎淡远等人到来,几位长老如见救星,忙不迭迎上道:「掌门师兄,林熠和雁仙子、叶幽雨还有两个不认得的老僧,眨眼间连破太玄阁外的三道禁制,全都进去啦。」
    玄澜真人诧异道:「林熠带人闯进太玄阁做什么?」
    神霄派的掌门鹤云真人,与林熠和冥教之间可谓苦大仇深,闻言朗声道:「既然小贼已自投罗网,我等何须客气?冲进去会他一会!」
    玄雨真人为难地摇摇头道:「鹤云道兄,这太玄阁乃本门禁地,没有镇守其中的四位上代长老令谕,咱们谁也不能入内。否则,纵是贫道,也一样会被格杀勿论。」
    众人大感意外,静云真人不甘道:「难道,咱们就只能站在这儿,等小贼出来?」
    玄雨真人尴尬道:「眼下,好像只能这样了。他总不能在里面待上一辈子吧!」
    鹤云真人听了虽是不悦,可也难以强求。毕竟他亦是一派掌门,明白无论正魔,各派对自家的禁忌均看得无比贵重,一旦违逆,便是等同叛门灭祖的大罪。试想,天下正道顶尖人物,此刻差不多尽数云集于此,林熠再是强横,亦难逃脱笼中之鸟的命运,自己又何苦强出头?更有一个疑窦是,雁鸾霜何以和林熠搅和到了一起?疑惑之中,不禁悄悄望向天帝戎淡远。戎淡远一袭雪白长袍,卓然傲立在人群之前,尽管周围的人也都气质轩昂、卓尔不凡,这刻却如同众星捧月般,将他的身影映衬得异常伟岸。他神色平静,徐徐扬声道:「林教主,戎淡远在此,请阁下移驾一会!」声音低沉平缓,但空旷的群山里赫然响起悠悠回声。众人心头一阵激动与兴奋,晓得戎淡远在正式向林熠发出战约。以林熠今日之地位,大庭广众之下,断然没有胆怯拒战的道理。果然过不了一会儿,太玄阁第三层中响起林熠的笑声道:「戎宗主何必心急,距离咱们约定的决战时间,还差一个晚上。」
    虽然明明知道林熠就在太玄阁内,可听到他的笑声,阁外一干人等还是不由自主地倒抽冷气。
    玄雨真人高声喝问道:「林熠,你理应晓得太玄阁乃昆吾禁地,还斗胆无视禁忌强行闯入,你是何居心?」
    太玄阁宏伟高耸的楼顶琉璃瓦上人影连闪,林熠、叶幽雨、雁鸾霜和密宗两大秘师飘然现身在殿脊上。
    林熠银发飘扬,神采奕奕,气定心闲地对着太玄阁下仰头怒视自己的正道豪雄,哈哈一笑道:「我闯太玄阁,当然事出有因,玄雨真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玄雨真人一皱眉头,哼道:「贫道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林教主不妨明说!」
    林熠从容道:「六年前,玄冷真人曾冒大不韪夜闯太玄阁,结果被先师所擒,幽禁在思过壁中。这段往事并不遥远,掌门真人应该还记得吧?」
    玄雨真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不悦道:「玄冷旧事与你今日闯阁有何干系?」
    林熠道:「因为他冒险潜入太玄阁,是想盗取一些文书。而这些文书数据记载的内容,正是昆吾派四位上代长老鞠躬尽瘁、守护多年的绝大秘密!」
    玄定真人怒喝道:「林熠,你胡说八道什么,为何这事贫道毫不知情?你将四位师叔如何了,为什么半天听不到他们的动静?」
    林熠笑道:「放心,四位真人只不过是累了,小睡片刻而已。」
    玄澜真人斥喝道:「胡说!四位师叔是何等的精深修为,怎么可能短短片刻的工夫便被你制服?定是你卑鄙无耻突施冷箭,暗算了四位师叔!」
    林熠双目中陡然射出慑人精光,犹如两柄利剑直刺入玄澜真人的心底。
    剎那间玄澜真人猛然涌起一种可怕的错觉,彷佛四周数百人都齐齐消失,只剩下自己孤单单面对着林熠,而对方想要击杀自己就似割草一般容易。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醒觉到堂堂昆吾派的长老,竟被个叛门小贼的眼神吓住,大大的丢脸,急忙稳住心神提高声音喝道:「你不敢回答么?」
    林熠收回目光,油然笑道:「既然你一口咬定如此,还需林某回答什么?」
    「砰、砰、砰、砰!」苍茫暮空中,分从东西南北四面,升腾起金、青、黄、银四色的烟花,冉冉散开绚烂美丽。只听有一人的声音穿透夜空,遥遥说道:「圣教副教主仇厉,携青木宫花宫主、天石宫石宫主、金牛宫邓宫主及各宫部属八百人前来拜山!」
    这声音冰冷雄浑、震撼人心,恍若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起,正是令若干正道群豪闻风丧胆的血魔仇厉所发。太玄阁下聚集的数百正道人士,不由人人心中升腾怒意,正一派掌门天霆道人嘿然道:「来得好,我正一派接住就是!」
    玄雨真人既为昆吾掌门,自然无法装聋作哑。他暗暗运气扬声回应道:「诸位高朋大驾光临,令我昆吾山蓬荜生辉。仇副教主,三位宫主,请到太玄阁前说话!」按他的想法,既然此刻全体正道顶尖人物都聚集在太玄阁外,普通的昆吾守山弟子,根本没可能抵挡得住仇厉等人。与其妄送门下弟子的性命,还不如将来犯强敌引到太玄阁下对峙。
    仇厉却不照顾他有什么想法,冷笑道:「玄雨真人何须客套,高朋之说,仇某更是愧不敢当!」
    楚镇昙道:「林教主,既然贵教和魔宫的人马已经上山,你何不放了昆吾派的四位真人,下阁与我等一叙?」
    林熠摇摇头,也显然没多费心思照顾这位正道巨子的面子,说道:「上面风大,好凉快,多站会儿也好。」
    众人又怒又恨,偏偏拿他没有办法。
    一盏茶后,太玄阁西首的人群潮水般分开,当中走出一人,仇厉到了。他的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百多人,花千迭、石品天、邓宣等人在列自不必说,各家的一流高手近乎空群而出,甚至连久未露面的金鹤四雁亦颤巍巍走在队中。那边负责今夜守值的玄澜真人收到情报,在玄雨真人耳边低声禀报道:「仇血魔的话不假,现下观静峰四周已被魔道妖人包围,只消片刻就能杀入渺云观。」想到人家近千人神不知鬼不觉顷刻之间将静观峰包围,本门的巡山弟子居然无一人报讯,好似浑然不知一般,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玄雨真人面色铁青道:「林教主,你打算一直站在上面,一边吹风一边说话?」
    林熠微笑道:「我暂时还不想和诸位动手,没办法,只好借用这块宝地聊作自保。掌门真人不必着急,待会儿,林某自己会下来的。」
    镇魔神尼沉脸道:「不管你站到何时,你与我正道之间的笔笔血债总要结算。你既有胆量闯上昆吾,却为何拖延时间不敢与我等当面一会?」
    石品天嘲道:「老尼姑,妳年纪大了耳朵不中用了么?林教主说得清楚,他是担心打打杀杀起来,一个不小心要了妳的老命,所以宁愿自己委曲求全,站到太玄阁上去吹风。不过,若妳闲得难受浑身发痒,我老石愿意代林教主效劳。」
    镇魔神尼气得白眉竖立,一抖拂尘铿然道:「贫尼正要向石宫主请教一二!」
    楚镇昙横手一拦,朗声道:「石宫主、花宫主、邓宫主,自魔圣聂天死后,我正道各派素来与各位相安无事,虽然难免有一两次小小的冲突,却不至于结下深仇大恨。今次我等奉戎宗主之召昆吾会盟,实在是因林熠小贼行事太猖狂之故,我等有责任为天下除去一大公害,并无与魔宫为敌之意。你们三位又何苦要蹚浑水,白白为人家做了马前卒、替死鬼?」
    石品天搓着下巴上的胡子硬茬道:「楚掌门舌灿莲花、出口成章,话说得果真动听,可惜我老石是个粗人听不太懂。我只晓得唇亡齿寒,况且林教主与左寒乃生死之交,儿子的朋友有人要找他麻烦,你说我这个做老子的,能不伸手帮忙吗?」
    青松子怒声道:「巧舌如簧,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花千迭哈哈笑道:「笑话,说什么助纣为虐,试问我们这些人在诸位眼中,哪个不是十恶不赦,哪个不是魔头妖孽?说不得,只好抱成一团,不自量力也要和诸位斗一斗。」
    邓宣不紧不慢接口道:「各位都是名门正派,每天都在喊替天行道。可冥海泉涌浩劫降临之际,你们都在哪里?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不过是群伪君子罢了!」
    鹤云真人怒极反笑,道:「好,好!那林熠小贼弒师在前,杀戮同道在后,今日又下毒手害了玄恕真人,难道他做出这些天理难容之事,反成了堂堂君子?」
    石品天拖长声音道:「鹤云真人,吃错饭顶多拉肚子,说错话可要割舌头的。你说林教主今日杀害了玄恕真人,证据在哪里,又是有谁亲眼目睹?倒是我老石和花宫主、邓宫主、仇副教主他们可以作证,听到玄恕真人死讯的时候,林教主正和咱们几个坐在一块儿商量今晚的大计,哪有分身的工夫不辞辛苦地早一步去杀那老牛鼻子?」
    镇魔神尼冷笑道:「一丘之貉相互包庇,石宫主的话说来有谁能信?」
    雁鸾霜忽然开口道:「镇魔师太,此事晚辈可以作证。林熠确实没有杀害玄恕真人,真凶另有其人。」
    镇魔神尼一愣,转头瞧向戎淡远。
    戎淡远木无表情,恍若未睹。
    一边的雪宜宁叹息道:「鸾霜,妳虽已放逐门墙,可毕竟曾身受观止池十余年的教诲。何以执迷不悟,一心一意要维护林熠这魔头?」
    雁鸾霜见天宗自戎淡远以下十数人早就看见了自己,却始终装作不认得一般,连目光都吝啬在自己身上多停驻半秒,心里凄楚难受。
    再听到雪宜宁的训责,禁不住幽幽一叹,刚想回答,左手已教林熠轻轻握住,在耳旁叮咛道:「难为妳了,接下的事交给我吧。」
    雁鸾霜心弦一颤,侧脸望向林熠,正迎上他明亮而温柔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身后的无断秘师缓缓道:「雪长老,不知老衲和老衲的师弟是否有资格作证?」
    底下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这两名干枯却又气度超凡的老僧,闻言纷纷相互张望打听。
    雪宜宁心一紧,正色道:「两位贵为密宗佛教的秘师高僧,千年修行世所景仰,就是别哲法王当面亦需恭敬求教,晚辈岂敢质疑大师的资格?」
    话一出口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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